剑似生平 第10章

作者:眉如黛 标签: 虐恋情深 江湖恩怨 穿越重生

肖枕梦被他说破,阴森森的咧嘴一笑,两只手像没有骨头似的,双臂往外一翻,从顾怀昭手腕中脱了出来,紫竹箫在顾怀昭腰间重穴上一点,把他震晕在地。

应雪堂在树上看得分明,嘴角又溢出一丝血迹。

肖枕梦看着他,悠然道:“小兄弟伤得极重,只怕动不了了吧。”说着,还晃了晃头,“八音催情,九调催命,你能撑到现在,连我也有几分佩服你。”

肖枕梦说完,看了几眼应雪堂的脸色,终於去了最後一点疑心,飘然走到应雪堂身旁,伸手就去拿锦盒,嘴里道:“还敢握着宝贝不撒手……”

他说到这里,忽然说不下去。

脖子上横着一把剑,他甚至没看清应雪堂何时拔的剑,何时绕到了他身後。

应雪堂握着长剑,看着肖枕梦,一面把锦盒重新收入怀中,一面单手把嘴角的血迹擦在掌心,又凑到嘴边,一点点舔尽了。

肖枕梦脸色灰白,过了片刻才道:“你那位师弟,倒是演的有情有义,连我也上了他的当。”

应雪堂不置可否,只道:“我一直在等你走过来,他险些坏了我的事。”

第21章

“如此说来,那位小兄弟当真可怜。”肖枕梦随口应对,脑海中已经盘算好了几条退路,手指缩在袖中,暗暗从袖袋中取了好几枚阴毒的暗器,正待暴起一击,偏偏应雪堂一把扣住他脉门,把肖枕梦周身上下十二处大穴依次点了。

肖枕梦气得说不出话来,半天才怒笑道:“後生可畏,好,很好!”

他把生前几十年都想了一遍,自认快意一世,放诞风流,未曾有什麽遗憾,於是把眼一闭,等着应雪堂动手。应雪堂闭目调息了一会,才淡淡道:“我缺人手,缺很多人手,来共同干一番大事。”

他语气放得太过平静,在夜色中听来,反而令人毛骨悚然:“我一个人是不成的,所以想见肖先生一面,推心置腹地谈一谈。阁下若能为我所用,我也不是非要取肖先生的性命。”

肖枕梦不禁大笑出声:“黄毛小儿,口出狂言!要杀便杀吧!”

他这反应,也在应雪堂意料当中。论武功、论资历、论见识,自己仍是小辈,肖枕梦这人又自视甚高,要笼络这人,自然要连环的圈套。

应雪堂望着他笑了一笑,面上一派云淡风轻,把剑慢慢挪开几分:“肖先生还是先回去,好好地想一想。应某有何种手段,以後相见,自会明白。”

他吊足了肖枕梦的胃口,然後才随手解开肖枕梦的穴道。

肖枕梦错愕之下,也顾不上一雪前耻了,连退几步,正要走为上策,应雪堂忽然叫住了他,把怀中锦盒摸出来,扔了过去:“一点小礼,不成敬意。”

肖枕梦一把接住锦盒,既担心其中有诈,又舍不得一走了之,脸色变幻了几次,终究把锦盒拢在袖里大步走了。

应雪堂这才把长剑收回鞘中,扶着老树,缓缓走到顾怀昭身边。

他把顾怀昭从头到脚省视了几遍,发现这人只受了些皮外伤,心里不知为何松了口气。他身形晃了一晃,强撑着打坐了半晌,嘴里又吐出一口淤血,脸上却露出些病态的潮红。

应雪堂心知不能再等了,於是在顾怀昭人中穴上按了几下,把人叫醒了,嘴里含糊道:“师弟,顾师弟?”

顾怀昭挨了肖枕梦那一招,登时失去了知觉,如今回过神来,发现毒郎君已经走了,师兄还好端端地站在面前,简直大喜过望,直说:“师兄,那人怎麽走了?没伤着你吧!”

应雪堂丹田刺痛,内力堵塞,连说话都有些勉强,强自按捺着挤出笑来:“没事。”

顾怀昭暗暗打量着自家师兄,见应雪堂嘴唇有些发白,像是受了极重的内伤,双颊却透着一抹淡淡的血色,心里也猜到有些不妥,想了半天,灵光忽然一闪,试探着问:“锦盒呢?师兄,锦盒守住了吗?”

应雪堂不愿跟他多作解释,眸色微微一沈,敷衍道:“别乱想,你好好休息。”

顾怀昭像是突然开了窍,愣愣地追问了一句:“锦盒不在了?”

应雪堂自顾自地闭目调息,留下顾怀昭呆立一旁,只以为师兄是把锦盒交了出去,这才保住了自己的小命。

他一时间泫然欲泣,抖抖索索地说:“师兄,我是不是拖你後腿了?”

应雪堂过了半天,才明白顾怀昭误会了什麽。他伸出手去,想在那人头上轻轻摸一摸,快挨到时,陡然警醒过来,沈着脸说:“没事。”

顾怀昭喃喃自语起来:“应师兄,我一定会对你极好的。我会好好待你。”

应雪堂只觉啼笑皆非,正想装出嗤之以鼻的模样,心中情绪却大起大伏,胸口涌起阵阵暖意,过了半天,才勉强笑道:“我受了些内伤,这几天,不能赶路了。听说受了毒郎君的八音九调的内伤,发作起来难看得很,怀昭师弟,你先回紫阳山吧。”

第22章

他难得像此刻这样宽怀大度、替人着想,偏偏顾怀昭并不领情,直愣愣地看了应雪堂好一会,还问了句:“应师兄是什麽时候受的伤?”

应雪堂听到这毫无来由的一句话,皱了皱眉,只敷衍道:“我自己有数。”

顾怀昭把声音压得低低的:“如果是後来的九调,通常是内力枯竭,要好好修养;如果是前面的……淫、淫邪之音……”他说到了这里,忽然变得有些局促不安,耳朵通红,止不住地结巴,“我听说,听说……”

应雪堂眼中突然多了几分戾气,也不言语,只笑着顾怀昭。

顾怀昭满头大汗,心跳如鼓,连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说了什麽:“附近要是有勾栏的话,我背师兄去,以後你不说,我不说,以後照样可以……修天师道……”

应雪堂神色阴冷,一双眸子像是砚台里的新墨,暗到了极致,反而笼着一层锐利精光,冲顾怀昭微微一笑:“我自有分寸。”他见顾怀昭仍手足无措地守在一旁,终於一点点把嘴角的笑意敛了,“师弟怎麽还不走?”

顾怀昭头也不敢抬,嗫嚅说着:“我背你去吧。”

应雪堂为了应付肖枕梦,自是做足了十全准备,内伤远没有顾怀昭想象的那般严重。他原本打算一劝走顾怀昭,就强行理顺真气,要是实在按捺不住,去勾栏一趟也无妨。可顾怀昭这样一劝,他却无论如何拉不下这个脸,没等顾怀昭说完,就沈着脸,席地打坐起来。

顾怀昭多少知道自家师兄心高气傲的毛病,想了半天,涨红着一张脸,试探着劝道:“应师兄,我指天立誓,如果我说出去,就罚我身首异处,不得好死!”

可他越是这样好言好语,应雪堂越是想到之前客栈一夜,以为顾怀昭睚眦必报,也要看他出丑,更是勃然大怒。

顾怀昭看着应雪堂神情冷峻,已经开始运功调息,怕应雪堂分神,渐渐地不敢再劝。

然而应雪堂哪里静得下心来,脑海中一会是眼前万分可恨的顾怀昭,一会是数天前被他百般狎弄亵玩的顾怀昭,打坐了半柱香的功夫,仍是真气如针,寸步难进。

应雪堂脸色铁青,正要强提一口真气,打通丹田阻塞之处,然而一睁眼,看到顾怀昭忐忑不安的看着他,一双眼睛如痴如慕,竟然显得有几分动人,喉咙一甜,心魔陡生,居然又吐出一口淤血来。

顾怀昭被他吓得脸色煞白,又喊了一句:“应师兄!”

应雪堂气得浑身发颤,浑身情欲如潮,正要拼着功力大损,压下内伤的时候,顾怀昭终於忍不住点了他腰间软麻穴,之後又一不做二不休,把应雪堂哑穴也一并点了。

应雪堂骤然受制於人,满脸惊怒之色,简直恨不得扑上去生啖其肉了。顾怀昭不敢跟他对视,双手发抖地解下应雪堂的发带,把他眼睛草草蒙上,颤声说了句:“我去附近请、请花娘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