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大船小舟
“头疼,耳鸣,听不见,嗓子疼,浑身无力……”
医生又刷刷刷写了一行:你差点儿被炸死,还记得吗?
“我是出车祸。”他木着脸说,严重怀疑这医生到底有没有执照,怎么张口就胡说。
纸上:什么车祸!你是半个月前执行任务送进来的,脑子都炸傻了?
顾卫峰皱着眉,他都头疼死了,这医生还在跟他瞎扯蛋,这到底是什么庸医!
“你要是看不明白就换个大夫来。”
他现在看医生的眼神跟看神经病差不多,什么任务?他到底在说什么?
医生看他这样还真怕他脑子真出问题,赶紧开单子又让护士推着去做检查。
顾卫峰顶着想要疯狂撞墙的脑袋,面无表情的坐在变身火箭炮的轮椅上,被推得飞快,手上还打着吊瓶,眼过之处全是白大褂和绿军装,心头一阵阵的怪异,这军装过时很多年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还能分出神来观察人们的穿着打扮,就是一眼过去,说不出的别扭。
不由得他用能动的那只手去敲打脑袋。
不对,我的手!
这是我的手,没错,手背上被烫了很多年的伤疤还在上面,可是掌心的那道划痕呢?他手上哪来的这么多老茧?更重要的是它是年轻的有力的生机勃勃的。
这是一个年轻人才有的手,是他二十来岁才可能有的手。
他看着自己变得年轻有力的手,心头掀起了滔天巨浪。
什么情况?到底发生了什么?
生理的疼痛都无法掩盖心头的惊骇,他把手放在大腿上,尽量做出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利用可以看到的一切反光的东西观察自己现在的模样。
可是都太模糊了,就是门上的玻璃都不能让他看得更加真切。
等一切都检查完了,头疼耳鸣似乎也有所缓解,顾卫峰才沉声道:“麻烦推我上洗手间。”
“什么?”护士一头雾水,看他听不见,做了个没听明白的动作。
“洗手间。”顾卫峰重复一遍。
“你想洗手?”护士干脆拿张纸写。
“上厕所。”他咬着牙根蹦出话音。
“上厕所就上厕所,还洗手间,哪来的文明词儿,让人都听不懂。”护士叨叨着,把他推进了卫生间。
顾卫峰……
他终于如愿看到了自己现在的模样。
年轻,稚嫩,血气方刚愣头青。
他激动得浑身颤抖,每一块肌肉都在颤动,像是在告诉他他们真实存在。这是年轻的他,年轻得他都不敢相信。
“小同志,你怎么了?”推着他等他洗手的护士拍拍他,表情这么丰富,这是又怎么了?
顾卫峰听不到她问什么,但是也看出来对方的疑惑,他压住心底的惊涛骇浪,摆摆手让她把自己推了回去。
病房里就他一个人,另一个床位空着,应该是没有病人。
他紧紧握着双手,搞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他这是回到了自己年轻时候吗?
他一脑门子雾水,想捋一下情况却根本想不起来到底怎么回事。
“小顾,你可算醒了。”一个三十多岁的军装男走进来,放下手里的水果,一脸的关切。
顾卫峰依旧听不到,睁着大眼看这他,指指耳朵示意听不见,心里却在想,这是谁?
男人似乎有备而来,拿出本子写字给他看:你别着急,耳朵会好的,医生说可能还是爆炸后遗症,过几天就好。
顾卫峰点头,“谢谢你来看我。”
“你是我的兵,我不看你谁看你。”男人笑着骂一句,突然想起来他听不见,又写了一遍。
顾卫峰一看这话,使劲从嗡嗡响的脑子里扒拉记忆,这是连长还是副连长来着?他真记不清了。
没办法,他只好木着脸,叫错人更尴尬。
“你小子命大,敢在虎口里拔牙,下次再这么鲁莽小命都得丢了。”男人训一句,看他一副没听见的模样也没再重复,反而给他带来一个好消息,鉴于他的出色表现,部队决定授予他三等功一次,并且要送他去军校,准备提干。
顾卫峰有一瞬间的呆愣,立功提干,远得像是上辈子的事,早被他埋在记忆深处,以为再不会碰触。他怎么能忘了这么重要的时刻?他的人生就是从这里改写的。
“怎么,高兴傻了?”男人乐了。
顾卫峰却板着脸的说,“我要复员。”
“什么?”男人被他的话打个措手不及,“你是不是傻了?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机会,你要复员?你是不是发烧呢?”
说着也不管他听不听得见,抬手就去摸他的脑门儿,看这孩子是不是被炸傻了。
顾卫峰没防备这人说上手就上手,条件反射的往后仰了仰头,还是被摸个正着。
“没烧啊,这是发什么傻?”男人扒拉一下他的头,“你好好想想,别瞎咧咧,我走了,过两天再来看你。”
人风风火火的来又风风火火的去了,顾卫峰却陷入回忆中不能自拔。
应该是回忆吧,虽然对于现在的他还没有发生,可在他的记忆力这已经是二十多年的事了。当年战友们的脸大部分都已经模糊不清,二十多年没见过,饶是他自负记忆超群也不得不承认时间是把杀猪刀,一刀刀割掉了本以为永远忘不掉的记忆。相反的,二十多年之后的事就像是昨天刚刚发生的,历历在目清晰可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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