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如意妞妞
“你走吧!”病痨把原本要吃的白色药丸扔了出去。
也不知他存心还是无意,两粒白色药丸就这么滚啊滚,滚到了我的脚步。
我看着他,算算日子,他老人家更年期是该到了。
“你回去享你的天伦之乐,不要管我,让我自生自灭得了……”
话是这般说,裴萧栋整个人却死死的搂住我脖颈,身子紧紧的贴住了我,说话间又有了哭腔。
就这般,明显的口不对心。
“裴叔,三年没见你倒是变娘了,说说,你这是第几回在我面前哭了?”我捧起他的脸,嘴角溢出一丝嘲讽。
他要是哭个一回两回,我兴许还受用,但要是老来这套,我可就要用对付儿子那招对付他了。有句话叫做适可而止。
“原本我今天倒是想留下陪你,不过既然你这么说……那我就先回去了,至于地上这药……我只想说一句,命是自个的,您要是自个都不爱惜,那我这外人也不好说什么了,对不对?”我拉下他的手,站起了身子。
裴萧栋眼眸瞪大,神色间不可置信。随后他低了下头,收住了哭声。
孺子可教。就冲他这表现,我心里点了点头。
“裴叔,您看现在多好,来,吃药……”我从药盒里重新倒出两粒药送到了他嘴边。
我不喜欢看他装模作样,当然,这事若是放在三年前,我说不准还会暗自窃喜,但现在,我不会了。
他温顺的服完后,情绪低落的进了内屋。临走前回眸一瞥,似有委屈又带了点怨忧。
病痨是在勾引我。
我咽了咽口水,摇摇头挥去心里深处的骚动,然后正气凛然的打开门,不带留恋的走人。
回家后我先洗了个澡,把人整得香喷喷后才钻进了被窝,原本已经关了灯的古维见我进来,不由抬手开了一盏小灯。我看着他的表情,感觉和派出所里负责盘问的民警一个摸样。
噼里啪啦问了几个问题,全是我意料之中的,对此,老子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对于组织的提问积极配合。
“那……唐哥现在打算怎么办?”末了,他擦了擦眼镜,问出我最不想回答的一题。
“呃……”我眼珠转了转,抓抓头。
“唐哥实话实说,不用顾虑我……”他这话算是给我打了强心剂。
我想了想,实话实说道:“他怪可怜的,身边又没个人照顾,古维,我做不到弃之不理……”
“所以……”他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所以我先照顾着吧……”我拍了拍他肩膀,说得轻描淡写。
就我的想法,凭着古维现在的地位还犯不着吃一个命不久矣的醋,他的答应势在必然。
“行,既然唐哥想好了我也不多说什么了,家里有我,没事……”
果然。
谈话告一段落。
***
两个月后
有句话是怎么说来着,不在沉默中变态,就在沉默中爆发,如今这句话的意思,老子算是参详透了。
“裴萧栋,你有完没完啊……”我把碗重重的往桌上一搁,气急败坏道。
裴萧栋瞥了我一眼,终于心不甘情不愿的收回了原本在我裤裆处不断磨蹭的脚丫。
但在我看来,就他的反应完全是死不知悔改。
老子不是女人,但是被他连续非礼两个月,任谁都会有脾气,尤其还是我这种血气方刚的,能看不能吃的,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我狠狠瞪了他一眼,然后起身去浴室解决下面的骚动。
双手在律动的过程中,我闭着眼不期然脑海中想起了病痨的身影,跟着,下面更硬了。
射出来的一霎那,我心里骂了一句:阴魂不散。
两个月,他身子看着没变坏,老子却是心惊胆战,反了。
第98章 威胁
在浴室处理完之后,我看着病痨那张脸也有了异样感觉,思了片刻后,我立马走为上策。
两个月来,裴萧栋的身子越见健康,但是每次复诊的结果却是不乐观,两者反差巨大,问了医生,医生回我四个字:回光返照。
我听了也觉得有些道理,照顾起病痨也越加小心。期间倒是问过他要不要告诉辛柏,毕竟自个老爸得了重病,作为儿子哪有在美国逍遥的道理,但是每每提起总是被裴萧栋驳了,他说自个腿脚还能动,不用辛柏回来。但是对我却是越发依赖,和着我变成他儿子了。
但是没有人会对儿子非礼挑逗,至少正常人不会,所以我看着病痨没把我当他儿子。
回家后见时间还早,我带着儿子还有古维去了院里溜达,看着儿子在面前蹦蹦跳跳,古维在旁边小心翼翼的护着,我这心里不由对方才在病痨家里发生的羞愧不已。
心里一羞愧,我不由对裴萧栋恨上了。
接下来的一个月,我不管在行动上还是举止上对病痨皆采取了回避态度,估计是太明显,他老人家在某天吃完晚饭后,冲我摆了摆手。
也好,干脆和他剥开心扉聊一次得了,也好断了自己不清不楚的歪念。我心里这么对自个说了一声后,坐在了他身边,顺便给他拿了两粒药。
唉,习惯成自然了。
裴萧栋服完药后从冰箱里拿出一瓶红酒冲我晃了晃。
“裴叔,你不行,不能喝酒……”我连忙摇头,一把抢过他的酒瓶。
“行,那你喝……”他笑了笑,眼角立刻多了几条鱼尾。
我心口不由一阵狂跳。
凭良心说裴萧栋这张脸长得真是漂亮,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当初若不是他出挑的外表,你让我和一个叔做那破事,我又不是瞎了眼睛,怎么可能愿意?
“若绯,喝……”他给我倒了杯酒。
我看着茶几上的酒杯,意思意思喝了一小口。
“若绯,我们聊聊吧,这些天……”他顿了顿,“你情绪上……怎么说呢?可能是我的错,某些意图上表现得太过明显,是不是吓着你了?”
我一口酒顿时含在嘴里,半会之后才咽了下去。一上来就这么开门见山,别说我还真没心理准备。
“裴叔,瞧你说得……”我刚想打哈哈糊弄过去,没想一抬头就看见病痨一本正经的表情,想了想干脆道:“你说得没错。”
原本我还想着这话一出口,裴萧栋少不了生气打滚,没想他老人家面色不变,还给我挤出了一点笑容。
老子立马毛骨悚然,腰背挺直。
事实证明我的警觉没错。
“若绯,你走了三年,说实话三年里我没少惦记你,柏柏也知道我的心思,三番四次赶着要我去找你,但是柏柏的病我放不下,抑郁这病也没个准,要死要活的就转念一瞬间,柏柏要是出了什么事,我死不瞑目,当然……我也矛盾过,当初你问我柏柏和你当中选一个……对不起,我选了柏柏,因为没有选择。”
这话他说得挺心酸的,我听了也觉感触,以前没儿子的时候觉得病痨应该把我放第一位,现在自个有了儿子,不由的想了他当初的处境,当下就不怨了。
“裴叔,都过去了……”我又喝了一口酒,垂头说道。
裴萧栋轻叹一声,自顾自说道:“你走后头一年,柏柏病情时好时坏,一直到了第二年,柏柏的病情才慢慢稳定起来,有天晚上闲着没事,他和我说了一些事,听他的意思好像做梦做到的,我见他想说也就顺道听了……”
我心立刻到了嗓子眼,表情复杂。
裴萧栋睨了我一眼,眸中说不清道不明的。
“柏柏说梦里你特别爱他,死皮赖脸的缠着他,他每次要和你分手,你都鬼哭狼嚎的要自杀,没一点男人样……”
“我呸!”虽说是事实,但我越听越不爽,不由朝地吐了口唾沫。
裴萧栋见状呵呵一笑,往我这挨了挨,继续道:“他还说我一开始反对你们俩在一起,看着你特讨厌,可惜你打不跑赶不走,用柏柏的话说就像小强似的……”
我冷哼一声,双手环抱上了手臂。上辈子老子就是一个欠操的,怎么着,碍着谁了?
“后来过了很久,兴许是你想通了,和柏柏提了分手,柏柏他不愿,一个性急把你给关了……他说梦里的那个他是个混账,对你不好不说,还把你的公司给抢了,怪不得你后来那样恨他……”裴萧栋又给我倒了点酒。
“后来呢?”听着这话,我突然想抽烟了。
其实儿子出生后,我烟已经抽得很少,但是要说戒,我没那个心。
“后来你逃了,柏柏他说他很担心,也就是那个时候,他说梦里的那个他发现自个爱上你了,所以,他就像疯了似的找你,再后来……”裴萧栋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没往下说。
我吸了口气,点上了烟。他话里的意思我明白,后来发生的我更加清楚,其实我没逃出来,是被救出去的,当然也不能叫救,不过是换了个地方被囚,囚我的那个人就是病痨,当时我不懂,现在我一样不懂,若说辛柏是一直没明白自个的心,所以想着法子折磨我,那他又是为了什么……莫名其妙。
要知道病痨下面东西虽小,可是发起疯来仍是会要人命的。
“再后来呢?”虽然我什么都知道,但在他面前我仍是装成了一无所知。
“再后来……”裴萧栋长长的叹息着,眼眸迷蒙,“柏柏说他在我名下的一所房子里找到了你,原来是我把你带走的,还……把你拷了起来,和他一样强了你,若绯,这梦听着挺玄乎是不是?”
“是挺玄乎……”我冷笑一声,“裴叔听了可别有什么想法,老子生来就是在上面的,不管是女人还是男人……”
我这话给他提个醒,让病痨别走辛柏的老路。
裴萧栋低笑一声,然后笑声渐渐变大。
“说了半天,你原来就是别扭这个?也对……你是个男人,不怪你介意这事……”他靠在我肩上,白了我一眼,“你放心,我俩要是能续前缘,我保证在下面那个,不会亏了你的……”顿了顿,他话题一转,不禁又牵扯上了辛柏的梦,“若绯,柏柏的梦很奇怪对不对?柏柏说梦里他最遗憾的就是没亲口告诉你……他爱你,所以等你……”裴萧栋端详着我的表情,似乎在考虑要不要说下去。
我垂下眼帘,一时之间心底微微抽痛了一下,然后不自觉问道:“我怎么了?反正是个梦,裴叔你说。”
“唉……不吉利的话我不想说,反正是见不着你之后柏柏才知道后悔,”裴萧栋苦笑一声,“还说梦里我也后悔了,天天捧着你的相片不放手,所以,他让我去美国,让我不要错过你……若绯,柏柏其实是个好孩子,对不对?”
我默然不语,心里五味杂陈。后悔又怎么样,我都已经不在了,他后悔给谁看,至少我是看不到了……
“第三年,柏柏的病好了,他决定去美国重新开始,因为他知道在这里永远是逃不开唐若绯的辛柏,只有去没有你的地方,他才能摆脱梦里,现实中的你……柏柏想好是去那里定居的,没个五六年他不会回来,他说要是我要是再遇见你,让我放低身段,他说你为人潇洒,过去的就不会回头,还说只有我倒贴的份,绝对没有你回头的份……当时差点把我气得够呛……”
我眼神一个闪烁,动了动唇。
没想正欲说话的刹那,病痨却抢在我前面动了口。
“若绯,我没几年可以活了,你……愿不愿意在我临死之前和我在一起?”裴萧栋终于说了,说出了自个心里想的。
我没说话,心是动了,但感觉还缺了点什么。
就我迟疑的功夫,病痨说话了。
“若绯,对你……我不想使手段,柏柏梦里说的那些我其实也能做到,把一个人关在一个地方暗无天日,神不知鬼不觉很简单,你……不想吧?”裴萧栋嘴里说着威胁的话,眼中却带着一抹笑意。
这笑和刚谈话的那个笑一样,让我毛骨悚然。
“裴叔……”
“你不必现在回答我,好好想一想……”他一手搭在我的手背上,缓缓说道。
一时间,我感到压力骤大。下一秒,我想我知道什么了,缺一个我不能拒绝的理由,而病痨的威胁让我良心好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