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毛球球
长老终于疯了,大吼了一声:“俞歌!”
“啊?”拎着别人衣领子的俞歌有些错愕地抬起头,显然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学宫长老。
“去那边罚站。”长老怒道,“你看看你,成天花里胡哨的,像话吗?”
俞歌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冲目瞪口呆的纪飞雨笑了笑,临走时还不忘给地上两人一人一脚。
纪飞雨向俞歌走的方向看去,院墙下似乎还站着两个人,两人身形相仿,其中一人脸上带着黑白色的面具,明明那两人身着的都是南渊遍地都是的月白色衣衫,却要比周围人都出众很多。
“师兄,我来陪你啦。”俞歌当即要往墙角下冲,火红的发带与发丝缠绕在一起,路过纪飞雨面前的时候,发带夹带着清香,拂过了纪飞雨的面颊。
纪飞雨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心里莫名有些不舍,待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上手抓住了面前飞舞过的两条红色缎带。
“嘶……”刚冲出去半步的俞歌被发带扯到了头发,来了个急刹。
纪飞雨手一抖,知道自己闯祸了,赶紧松开手里的缎带,俞歌一个跟头栽倒在地上,长发散开,柔软地披在她的背后。
纪飞雨一时语塞:“我……”
“你找死啊,你什么你!”暴躁如俞歌,当即抽出落英剑,漫天落花里,晶莹的剑刃上倒影出小姑娘清澈的眼睛。
求生欲让纪飞雨抬起寂寥剑,抵住落英的剑刃,魂却丢了一半。
“剑不错。”剑圣盯着俞歌手里的落英剑,两眼放光,示意纪飞雨出招。
父命难为,两个人在学宫门口畅快淋漓地打了一场,引得无数弟子驻足观看,直到饭点到了,俞音和秦霜寒才并肩从墙头那边走来,拖走了正在兴头上的俞歌。
“小黑,师兄有没有和你说,昨天有小师妹给他送了香囊,你说咱们师兄就是好看……”
“就你话多。”俞音随口道,“成天找人打架,上次人家爹娘都找去三清山了,最后还得师父帮着你给人家赔礼道歉,说来也奇怪,师父修无情道多少年了,还得帮你料理一堆破事。”
俞歌还在对刚才的事情喋喋不休,丝毫没搭理俞音:“小黑,我和你说,那个师妹还让我帮她……”
“小黑,你怎么不说话了?”
“小黑?”
“哎哟,谁拿石头砸我!”
纪飞雨目送着俞歌远去的方向,伸手接住了空中的一片剑气留下的飞花,那花在他的手心里留下一道血痕,很快消散了。
长老觉得生意已经砸了,索性也不劝纪沉,也不提南渊好了。
纪沉率先开了口:“你若不喜欢南渊,就……”
“我喜欢。”纪飞雨打断了自家爹的话,斩钉截铁地说,“我要留在这里。”
“你?”剑圣有点怀疑纪飞雨的动机。
“父亲说过,剑修不仅要有手中之剑,还应有心中之念。”纪飞雨道,“我在南渊必然不会辜负父亲的期望,好好修行。”
纪沉:“……”这真的是他儿子吗,这还是他儿子吗。
纪飞雨入南渊的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那时捧着剑阁的银子满心欢喜的长老,还不知道自己给南渊招进了一个什么货色。
直到不久以后,纪飞雨和俞歌成功混到了一起,和三清山那两个混球联手,把南渊搅合得再也与儒雅搭不上任何关系。直到很久以后,纪飞雨和俞歌的名字紧挨在一起,被写进了南渊的历史中。
剑阁的金子堆里,纪飞雨捧着凤凰蛋,枕着寂寥剑睡得香甜。凤凰蛋从纪飞雨的手心里提溜出来,一路滚向门外。
剑圣试图挽回亲情失败,老父亲的热情被泼了一盆凉水,心态佛了,传了顿午膳,打算吃完寻个静谧舒适的角落闭关练剑。剑阁的午膳清淡,几道素食,加一份寡淡的汤,还有一只小小的鸡蛋。
由于近日发生的一连串事情,纪沉实在对鸡蛋提不起兴趣,也就把放着鸡蛋的盘子扔在了一边。
然而剑圣吃着饭,想着剑,忽然觉得整个屋子都在震动。
地动了?
剑圣疑惑。
接着桌子抖动地越来越厉害,剑圣终于发现了不对,把目光投向了盘子里越来越红的鸡蛋,这形状,这色泽——
剑圣心里一凉,确认过蛋壳,盘子里的是他儿媳妇。
“爹,你在干什么!”纪飞雨拎着寂寥剑,站在门口,紧张地盯着纪沉盘子里的蛋。
“我不是,我没有……”剑圣一句话还没说完,盘子裂成了两半,凤凰蛋山这红光,桌子上忽然燃起大火,差点燎掉了剑圣的衣袖。
那不是凡间的火,眼看着屋子就要塌了。
此时的纪飞雨面临着一个千古难题。
他爹和他恋人同时深陷火场中,应该先救哪一个。
纪飞雨义无反顾冲进了屋子里,伸手就要把凤凰蛋揣进口袋里。
没成功。
烫手。
火向周围蔓延,老纪眼疾手快不计前嫌,捞起小纪的衣领,御剑冲出了房顶,周围的剑阁弟子发现不对,立刻四散奔逃。
一声巨响后,半个山头都被炸平了,房子倒了一半,剑阁前辈们养了几百年的花花草草全没了,一只火红色的凤凰冲出废墟,清脆鸣叫,翅膀上卷起的火焰烧红了半个天空,凤凰飞入云端,与纪飞雨对视,张开嘴咳出了两口小火星,随后化作人形,落在纪飞雨的眼前。
少女还是一席水粉色的长裙,红色的发带,和他的记忆里一模一样。
“俞歌……”纪飞雨不自觉红了眼眶。
纪沉看着眼前的少女,忽然又想起了那一年夏天,南渊门前耀武扬威的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