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犹大的烟
自古以来,宫里都忌讳这种‘巫蛊之术’,当下胤禔就被关了起来。
对于逼宫那晚的事,知道真相的人并不少,对于太子和大阿哥被关,几位阿哥们都乐的在一旁看热闹。但是对于无辜的老十三被关,都心里暗道可惜。胤禛更是在行宫里跪了一天一晚上,康熙却没回只字片语,最后胤禛让德妃叫去了。
胤禟听胤誐和胤祯议论过内幕,微微皱眉,这老十三一直跟他在一起,确实什么都没做。康熙就真这样关了,难道以前那些父子之情都不念了?胤祥他可是康熙最疼爱的儿子。
胤禩几人都叮嘱他万万不可跟康熙提起那三个人的事,费力不讨好。
可是,在康熙召见的时候,胤禟还是没有忍住。他一直知道十三阿哥会被圈十年,可是从小到大,看着康熙对胤祥的百般宠爱,胤禟想了这些年都没有明白原因。
真同胤祥走的近了,才发现胤祥被称为侠王不是没有道理的。不敢说义薄云天,在众位阿哥中,也算是正直爽快的了。
康熙看着跪在不远处的胤禟,眼神一下子凌厉起来,梁九功在一旁直给胤禟使眼色。胤禟犹豫了一下,老十三这回要是真被关了,他以后遭的冤枉罪可就太多了,历史上胤祥早死就是因为当年被关落下的的病根。就算有一点希望他也不愿意就此放弃,康熙一向对他都算和颜悦色。而且,他胤禟既没有争那个位子的意思,为胤祥求情也没有什么私心。
想到这里,胤禟又叩拜了下去:“皇阿玛,儿臣知道有些话不该说,但是不说出来,儿臣可能要内疚一辈子,也怕皇阿玛以后想起来会难受。十三弟一向仁孝,他绝对没有那个心思。往皇阿玛明鉴。”
话音刚落,一盏热茶已经被摔在胤禟面前的地上,茶水和瓷碗的碎渣子溅了胤禟一身。
“万岁爷,您息怒啊,千万保重龙体啊。”梁九功也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康熙指着胤禟的手指有几分抖,冲胤禟喝道:“你,你,给我滚!”声音嘶哑而严厉,一听就知道气急了。
胤禟没有料到即便只提了胤祥,康熙情绪还这样激动,这才承认胤禩的话有理,康熙已经在上面边喘边说道:“素日你和胤祥走的极近,怎么着,你也要学学他?!”
胤禟再不敢言语,他再说一句,怕就要和胤祥作伴去了。忙又行了一礼,退着往门外走。
“站住,你回来!”康熙忽然又说了一句,又转头向梁九功吩咐:“你带屋里的人都下去。”
梁九功边往外走边冲胤禟暗暗摇头,意思是千万别再提十三爷那档子事。胤禟眨了下眼,表示晓得。
等屋里再没有一人,胤禟又跪在了地上。康熙半响无言,胤禟跪的膝盖酸疼,却不敢动弹半分。
“胤禟,朕关了太子,大阿哥,又关了老十三。你是不是觉得朕不顾父子之情,无情独断?”康熙忽然问道。
胤禟心里一急,抬起头道:“不,儿臣没有这么想。太子和大阿哥的事,儿子不敢置言。只是、只是觉得,十三弟确实什么都没有做,才说了两句。”胤禟的眼睛对上康熙的,冷漠,审视,带着浓浓的悲凉。
胤禟心里一惊,害怕的心思淡了,倒有些心疼,短短几日,康熙似乎变的憔悴异常,显出几分平日绝不见的老态。
胤禟眼里的关怀之意不自觉露出几分,康熙眼神复杂的看了他半晌。脸色也缓和下来,仍然板着脸说道:“朕关了太子,大阿哥,甚至十三阿哥都是深思熟虑过的,并不是一时糊涂。”
“哼,你成天只知道赚银子,朝廷的事怕是从没操心过。想来太子被关你也会觉得莫名其妙,这些事真真假假的本就难说清除。但是朕告诉你,关了他最心疼的是朕自个儿!”
康熙停了停,才又接着往下说道:“太子是什么样的人,没有人比我更清楚。朕忍不了太子的甚至不是他的荒唐。私卖官爵,贪污银子,排除异己,结党妄行、不忠不孝。这些年太子干的事,你知道几件?可朕都知道!朕有说过他什么?朕一次次给他机会,盼着这个朕亲自从小带大的儿子迷途知返。可朕等来的是什么?不过是他的变本加厉!”康熙说的激动处,咳嗽起来,脸色也通红。他甚至没有注意到自己用了个我字。
跪在地上的胤禟急的顾不得礼法,也不等康熙叫起,站起身端了茶过去,一手轻拍康熙的背。
等康熙吃了口茶,缓过来,胤禟发现自己已经坐在炕上,以往他最多坐炕边的小椅子上。忙下来,准备跪回去。
“坐这边吧。”康熙闭着眼,拿手指了指炕边。
胤禟瞧了一眼,到底没敢坐,坐在了炕边的椅子上。
康熙睁眼扫了他一眼,也没说什么,继续道:“小十八病了,胤禔不去看望不说,还成日只想着把太子的把柄都查清楚了,摆到朕跟前来。他甚至跟朕说什么太子罪大恶极,留不得。有什么朕若下不得手的话,他可以代朕去做。那是他亲兄弟,他都敢骨肉相残。他岂不是更盼着朕早日去了,给他腾腾地方!平日学的圣贤书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胤禟对胤禔也喜欢不起来,听了这话,也唏嘘不已。手里有兵权,若有异心,更遭康熙忌讳。
“再说老十三,朕知道他没干什么,但是太子的手谕调兵,别人的兵都调不到,怎么就调的到他的。让他围了行宫就敢围了行宫。太子若是让他的人把朕——”
听到这里,胤禟又坐不住了,跪倒在地上:“皇阿玛明鉴,胤祥素来孝顺耿直,绝不会做出这样的事。”
康熙摆了摆手,又闭上了眼,神情颓废:“罢了,你什么都别说了。你要说你清楚胤祥没干那事?小九,你又是怎么知道的?你就算是跟他在一块儿,也代替不了他判断到时候他会不会听太子的。”
胤禟惊的说不出话来,什么意思,康熙知道自己跟胤祥在一起?还是只是随口说说?若是知道,那他知道偏殿里的有几个人?
康熙让胤禟跪安,胤禟再也不敢多说什么,再说怕是自己真跟着十三作伴去了。
九月四日,回京途中,康熙召集王公大臣文武百官,流着泪宣布废除太子胤礽。
第145章 暗涌
随着太子,胤禔,十三阿哥被关,三阿哥胤祉空前活跃起来。胤祉自然也早有打算,已经失势的胤禔,太子不算,现在论长,他算最年长的;若论才,胤祉一向以文人雅客自居,康熙对他这点也是赞赏有加。唯一让他疑惑的,就是康熙最近对八阿哥胤禩的倚重。
他在这里犯嘀咕,文武百官更是费尽心思猜测万岁爷的意思。胤禩一向能力出色,人缘极好,又手腕玲珑,若真比较起来,八阿哥那边的人比三阿哥那边的支持者不知道多了多少。
回京之后,这种情况更甚。不时有三五个官员凑到一起,商量该站到哪队。
这天,胤禟从宜妃处请安出来,往宫外走。正遇上高无庸在前面一座宫殿门前焦急的处来回踱步,连胤禟走过来也没瞧见,胤禟扬了扬眉,随口问道:“这是怎么了,四哥呢?”
高无庸一见,满面愁容中带了些喜出望外,赶紧过来打个了千:“九爷,您来了可就太好了。您能劝劝四爷吗,为了十三爷,主子被万岁爷和德娘娘说了不知道多少回。现在人正高烧着,还说要往养蜂夹道去,这样下去,铁打的身子也经不住啊。”
胤禟听了这话,皱了皱眉,问道:“现在四哥在哪?”
高无庸忙看向一旁的宫门,道:“这是以前佟皇后的景仁宫,四爷自个儿进去了,谁也不让跟。只吩咐奴才去备车,说是一会就去十三爷那边。”
胤禟望着冷清的宫门,想到胤祥被关以来胤禛看起来孤单的身影,以及这些年来胤禛的处处维护和淡淡的温情,脚已经有了自己的意识,往门里而去。
满地的黄叶,浓浓的深秋气息,让人心里也萧索寂寥起来。胤禟看的心里难受,忙四下寻找胤禛的身影。
右边的石桌上趴着石青蟒服的,不是胤禛是谁。忙匆匆走过去,轻推胤禛肩膀,唤道:“四哥,您怎么在这睡呢,容易着凉,赶紧回去吧。”
胤禛居然没有醒,一向自律的胤禛很少在人前露出疲态,像这样叫都叫不醒,可见他这几日有多累。胤禟正打算再推他,却见深秋天气,胤禛居然满头大汗,忙伸手一摸,果然烫的惊人。
胤禟扬声叫高无庸何玉柱过来帮着扶人:“快,四哥像是晕倒了,高无庸,你去请太医。何玉柱,你帮着我扶着四哥,往,往阿哥所去。”胤禟想着去老十四那里凑合凑合,到底看病要紧。
谁知道被搀扶起来的胤禛迷糊着用力握紧胤禟的手腕,说道:“回府,先送我回府。”胤禟试图跟他讲道理,这位冷面贝勒爷病成这样,居然出奇的固执,坚定的看着胤禟,等胤禟同意才又闭了眼。胤禟无法。只能搀扶着胤禛往门外走,并吩咐高无庸迅速备车。
胤禛此时全身发烫,神智更加不清楚,几乎全身的重量都压到胤禟身上。胤禟现在开始觉得这皇宫也太大了些,走了一盏茶的时间,居然还没到宫门口。
正急着往宫外赶,何玉柱突然说道:“奴才给八爷,十爷,十四爷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