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秦大官人
一天下来,周乾朗进了书房查看他们看书的情况三次,期间林若怀陪着过来一次,端了一盘切好的梨给他们吃。
秦桑有些憋闷,他翻阅了书房里十几本书对徵国的风俗民情有了大概的了解也就没其他心思想带着这儿。总的说,秦桑这个人架子有点儿大,加上自己以前本身就是位年轻教授志得意满自己自然有些不同。
周醇良受他身上那点儿暗藏的小矜贵气清醒了脑,趁着在书房中好好的仔细观察这个他从未深入认识过的秦桑。
清瘦的小身板哪怕坐在椅子上也是挺的直直的,放松一下靠着椅背,那也有种无法忽视的潇洒随意。这番模样比以往更能吸引人,就像现在一样让周醇良挡在书后的眼睛看的没眨一下。
秦桑是他们百兴村里方圆百里人尽皆知的小美人,其实周醇良当初也不是因为这个喜欢上的,纯纯的爱恋是发生在一次下雨天里,他因犯了错与父亲闹了一场独自出了家门,大雨淋漓打湿了他的衣衫,他一身忧郁的走在满是泥泞的田埂上。于是,穿着粉嫩衣衫的秦桑打着油纸伞走近……
他停在他面前遮雨,好比许仙与白娘子一般,少年春心,懵懂初开。
若是现在的秦桑知道周醇良的小心肝就是这么一点就燃的,他会毫不犹豫的转身就走,太狗血的桥段让大教授无法陶醉的回忆与享受。
当看了几本书脑子有点儿发晕后,秦桑放下书,案桌上面铺了一张崭新的白纸,周醇良一手拿着毛笔眉头轻皱,不知在想些什么似乎难以下笔。
“你在想什么?”秦桑离开椅子,书也摆在了一边。
“诗。”周醇良动了动嘴。
“什么?”秦桑是听到了,但不知周醇良想诗做什么。
“我国一直以诗为博学,却一直没有太出色的文人能写出来,在科考上皇帝都会下令让考生作上一首诗,谁的诗出色谁中榜的机会就越大……”周醇良解释一遍给他听。
据说这块异世大陆有大大小小的国家,能鼎力的国土兵强繁荣的当属徵国、北燕、梁和。从部落形成社会到发展成国家的时候已有了近千年的历史,在知识文化中一直将诗赋当做文学最重要的一部分。
但是,哪怕是人才居多真正能作上一首好诗的被广大传颂的没多少人,出色的诗作更是少而又少。近几年各国文化相互融合,乃至于形成了互相比拼的形势。
于是皇帝下令,每年科考的考生若能作上一首能被世人流传芳古的诗的话,就能任命学士加官进爵,那争的不只是国家的面子,更是皇帝的一口气,谁的江山人才辈出谁就能被世人铭记。
秦桑一直觉得这个时代挺有趣,像现在周醇良那样苦恼他看着脸上荡出一丝笑。
这个时代的文化不能跟中华比,他从小被灌入祖国历史像诗书啊什么的早已不知在经历各科考试的时候给背的滚瓜烂熟,甚至于做课题的时候若本子上让他对几句对子古诗什么的,也能勇于创新。
他笑着点几下脑袋,抱手在胸前:“好了,你不要烦了,我可以教你怎么写诗。”
他说的随性潇洒口气却是认真,愣是让周醇良抬起了脑袋挑着眉盯了他半晌一句话也不说。
立在案桌边的秦桑见他这个模样就知他心底想什么,他说:“你不要不信我,我是真会。”
……他敛了笑,文文静静的让周醇良半信半疑。他确实不怎么信,似斟酌了许久一样在秦桑期待的心中开口:“可你……之前的课业都是我帮你讲的,你写字都不乐意。”
期待着能让坐在椅子上冷峻的少年请求他教自己的秦桑有些傻眼,他止不住自己以前做教授时的风范教育周醇良:“往日不可同今日,那是我喜欢你见你没事干才让你帮的吧,不然我会让你帮我讲?那要不我说一首诗给你听,你看看我作的好不好。我若作的好,你就求我教你,怎么样?”
能得到秦桑一句话里喜欢两词儿的周醇良甚是舒心的眯了眯眼,阳光中竟有丝狡黠的错觉,他觉得秦桑后面的要求也不过分,于是很合作的点了下头答应了他。
“你作,我替你写下。”
秦桑停了片刻看向打开的雕花木窗,爬了半壁的绿叶折射出浅淡的阴影。
青山横北郭,白水绕东城。此地一为别,孤蓬万里征。
浮云游子意,落日故人情。挥手自兹去,萧萧班马鸣。
李白的《送友人》是秦桑他老爷子最喜爱的一首诗,平日里无事总要写上那么几遍,搞得他从小就能耳熟于心。
念完一首诗,书房里已成静寂。柔糯的嗓音仿佛还在飘荡着回音,秦桑看着窗外,周醇良写了开头四句就怔怔的顿住了笔盯着纸上的墨迹。
要说秦桑会作诗,打死他父亲秦申都不信。
周醇良也是来了兴趣才这么答应他的,谁知秦桑会真正的念了出来。
令他吃惊之余侧身去看秦桑时都觉得心悸的不得了,但他死也不会想到秦桑可耻的夺了历史名诗人的智慧成果。
故意冷了周醇良半天的秦桑抿了抿唇,“现在,你要不要我教你了?”
冷峻少年一时半会未反应过来,呆愣的啥模样看的秦桑觉得有几分可爱憨气,也没说他什么就只等他回答。
周醇良心湖狠狠一片荡漾,他抖了抖颤了几下的手稳住自己的心情,哑了几分的声音问:“你是怎么作出来的,你,怎么会……这真的是你作的,不骗我?”
是的,你说对了,骗你的。秦桑心里这么应,嘴上飞快溜出一句话:“你不信我就算了。你都从未了解过我,我会作诗你又怎么知道?”
他说的话有些不管不顾的小任性。
周醇良倒是不够他修炼的好,被讲了几句细细的想了下,自己好像确实不够了解桑桑,直到这两日才发现他变了的,要是他会作诗自己不晓得也是情理之中嘛。
于是最后,甘拜下风的周醇良情愿的按着秦桑的要求,叫了他声:“老师。”
秦老师小人得意,哼了哼告诉他:“我教你作诗,你不能跟其他人讲啊,就算是夫子和你阿爹也不行哦。谁都不行,你说了他们也不信,我教会你就好,总之你什么也不要讲出去。”
老师说的话不能不从,更何况还兼任心上人一职,于是小周弟子认真的答应了。
二人关在书房里看了一天的书,作了一天的诗,这样下来直到天色渐晚,秦家当家的才独个来到周家接人。
去的时候周乾朗的夫男拿薄薄的干净纱巾包好了自己亲手做的酥点放进篮子以外还带了一小瓶白瓷装的酒,据说是上等的好酒,酒味香醇浓烈,闻着便能熏人醉。
三个家长在路上相谈甚欢,言语间也不时的扯上走在前面的周醇良和秦桑二人的话题,功劳是属于周醇良他阿爹的。
必经的乡间小路上总会遇到熟人,都是做完工夫赶着回家吃自己男子做的晚饭的人,这样相遇着走过去时都会和他们打上一声招呼,难得的有一两个擦灰停下来。
三个家长在路上相谈甚欢,言语间也不时的扯上走在前面的周醇良和秦桑二人的话题,功劳是属于周醇良他阿爹的。
必经的乡间小路上总会遇到熟人,都是做完工夫赶着回家吃自己男子做的晚饭的人,这样相遇着走过去时都会和他们打上一声招呼,难得的有一两个停下来扯上几句白话。
就在这时刻,走到了半路上碰见了个把成年人扛着一把沾了泥巴的锄头在肩上,打着赤脚提高了裤子和裤腿,抬头不见的低头见,此人恰巧与秦家有些亲戚关系。
“八郎……”
中年君郎乐的眉笑眼开:“啊,老秦啊,周夫子,周夫人你们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