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焦糖布丁
胤禟动了动唇:“弟弟可是舍得一身剐,就是看不惯他当着八哥一套,背着又是一套!大不了就像大哥他们一样,圈一辈子得了。”
“老九!”胤禩低声阻断胤禟的不敬之言:“慎言。这些话也是在宫里能说的吗?”
胤禟不以为然:“就算他回过味儿来又如何?他现在自己也是个罪人,难道能让皇上把我再给圈了?”
胤禩围着胤禟绕了半圈儿,才道:“莫不是你忘了,人家可有个做太后的额娘。”
胤禟却不屑一顾道:“太后又如何?难道八哥认为老四是个会受女人摆布的?”
胤禩一叹:“自是不会,但若那位真较真儿起来,倒叫外人看了我爱新觉罗家的笑话。”
胤禟一愣,也眯了眼。
胤禩见了就忍不住去敲他的头:“小祖宗,你刚出来还是安分些日子罢,别折腾了。也不怕太妃娘娘多添华发。”
胤禟闻言也笑道:“得了,我听八哥的。憋了这许多日子,今儿不如由弟弟做东,八哥同老十一道来聚聚?”
胤禩估摸着今日能早些出宫,便笑着应了。
……
胤禩转回了养心殿,刚要让苏培盛代为通传,便听见里面皇帝的声音传来:“传朕的话,让年妃好好将养着,准他晨昏定省也免了。”
接着是一个尖细的声音道:“奴才替年妃娘娘叩谢皇上隆恩。”
“对了,把上回吉林乌拉进贡的一斛南海珍珠给年妃带去,让她安心养胎,闲事莫烦。”
那尖细声忙跪地又谢了皇恩。
须臾间,一个葛布太监退着从内殿出来,手里捧着一匣子硕大的珠子。
那太监见了胤禩忙弯腰给他请安:“八爷万福。”
胤禩笑着看了一眼那匣子,道:“快免了,万公公既有差事在身,还是快快去办罢。”
皇帝在里面已经听见了外面的动静,于是隔着帘子叫了声:“老八在外面?进来罢。”
苏培盛忙亲手给胤禩打了帘子,再贴心的吩咐下手的太监备茶备点心,总之离内殿越远越好。
皇帝心里有些尴尬,有一种被捉奸在床的错觉,借着低头喝茶的功夫仔细去瞅廉亲王脸上的神色。
一刻之后,皇帝失望至极地放下杯子,道:“太后那边都劝妥了?”
廉亲王慢条斯理地将与太后的应对说了一遍,当然他认为皇帝一定早就知道了。
末了胤禩道:“臣离开时,太后已经准了太医入永和宫请脉。皇上早早晚晚,还是多过去些的好。”
皇帝叹道:“朕何尝不愿母慈子孝,只是都年纪一大把了,朕也做不出那等卖乖取巧的行径……只怕即便是做了,也没人会领情!”
胤禩对此深以为然,不过总不能由着乌雅氏折腾,于是道:“皇上……”
胤禛一摆手,打断他:“又来了,都说了只有你我时要叫‘四哥’,莫不是八弟心中不快生四哥的气?”
胤禩心里瘪嘴:多么幼稚,你一个妃子要生孩子被赏难道爷就该心里不痛快?
其实皇帝心中还在想着,我把年妃放在离养心殿最近的永寿宫,难道你心里就一点儿想法也没有?
胤禩对此视而不见,从善如流道:“皇上四哥,臣以为,太后心病虽久,但也不是不能治。曲道而为,即可。”
“哦?说来听听。”胤禛难得提起些兴趣。旁人素来都是劝着他向乌雅氏低头示好,只是他性子刚硬,一想到乌雅氏的冷言冷语,便没了重修母子关系的念头。
胤禩对乌雅氏这个偏心偏性的女人也是看不上眼的,何况对于一个只能活上一年的太后也没什么讨好的必要,因此道:“皇上,太后如今最放不下心的,也就是两件事。一是十四日后的处境。”
皇帝面上果然露出无奈的神色来。
不过实话还是得说:“要让太后高兴,无外乎投其所好,只要皇上做出对十四的破格封赏,太后不会不记在心里。”
只是这却是皇帝万分不愿的事情。
“十四无旨返京、持械大闹畅春园、私自结党的罪名不小,朝臣们都看着……”皇帝皱着眉头道。
胤禩一笑:“正是朝臣都看在眼里才好。”
名不正,方能言不顺。
胤禩见胤禛目露了然的神色,也知他这是听进去了,剩下的,只是推波助澜便好。
只是另有一事他不得不提:“四哥,十四的事情好办,但也只是其一。这宫里的女人所在意的,除了丈夫儿子,也就是家族兄弟、宗族荣耀罢了。”
胤禛果然眉头皱得更紧,目色已然有些凌厉起来:“你是让我抬举乌雅氏?”
胤禩叹气,胤禛总是在政事上专断而敏感,容不得旁人染指他帝王的权力。幸而乌雅氏一脉没什么拿得出手的人才,又与他沾不上关系,否则还真不好解释。
胤禛也察觉了胤禩面上一闪即逝的迟疑,立即意识到自己的老毛病犯了,忙敛了锋芒,仔细想了想胤禩的提案,才道:“我也正有此意,打算近日下旨抬入镶黄旗。”
胤禩道:“皇上登基,抬太后入镶黄旗也算常理,并不算什么。若是皇上能在太后亲近的子侄中择选良才……”
胤禛把乌雅氏一脉从太后的叔父兄弟一直到子侄都过了一遍,还真没选到什么能拿得出手的人才来,唯一一个能看上眼的五公主额驸舜安颜,还是佟国维的孙子。
还是一个佟佳氏的人。
实在是怨不得别人不抬举哇。
胤禩也陪着皇帝想了一遍,两人目光一碰,都同时叹了一口长长的气。
最后胤禩道:“这事儿交给臣弟来办吧,不过……”胤禩觉得自己还是有必要提醒一下皇帝,某些肉麻行为还是少做为妙:“四哥在太后面前,还是少些提及些、隆舅舅。”
胤禛一愣,心里大叫:我这不是为了麻痹一下那个隆科多吗?难道还会有多少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