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焦糖布丁
很快,皇帝便被京城举子们攻击,而河南几个县城也有举子状告官府。对于这样的局面,胤禛很是愤怒,恨这群读人被人利用了犹自不知。
不过先前闽粤一事让他不敢再随意出手,读人脾气又硬又臭,真硬碰上谁都讨不到好处,反倒便宜了那幕后主使之人。
于是一连数日,皇帝都秉灯夜读,看各地上的卷宗。京城恩科重开易,但挽回朝廷颜面却是大事。
可惜胤禩不在身边,胤祥是性情中人,拼命也许在行,但在经营人心上的确比他好不到哪里去。
偏偏就在这个时候,裕亲王在去盛京的路上再次病倒。一行人用了比平时多三倍的时间才慢慢腾腾抵达盛京祖陵。
祭祖过后,久病缠绵的裕亲王终于耗尽了最后一口生气,这个一生辅佐先帝的王爷终于再次病倒,很快便成弥留之势。
即便是皇帝也不能强令垂危老人连夜赶路回京,于是老王爷自然留在盛京养病,由保泰日夜侍疾。胤禩本该上折子请求延期滞留、或者先行回京。但他却没有,裕亲王在他心里眼里,是比先帝更为重要的存在,几乎可以与良妃比肩。如今最后一程,他不能不在。
这一留,便又是两月有余。
京城的消息间或传来,到了八月里却忽然断了,仿佛一切是大雪中断了山路。胤禩将心中偶尔升起的一丝不妥放在心底,静静陪伴着裕亲王走完了这一世最后的日子。
只是裕亲王的丧事无论如何也不能草率,胤禩与保泰连夜写了折子,请皇帝批复是否准许由亲王世子扶灵回京。
折子递出去的第三日,盛京的亲王府里便迎来皇帝的信差。
保泰对于皇帝的批复如此之快正惊异着,而胤禩却隐隐察觉事态有异,因为来人是胤禛黏杆处的亲信。他并不认为,裕亲王在盛京病殁的消息,会让皇帝遣来这样的亲信。
难道京城出了什么棘手的事,让皇帝按捺不住了?
在将来人引到耳房的过程中,胤禩一直在猜测京城可能会出现的各种状况。
而胤禩那种略略带着无所谓、甚至是看好戏的心情,在来人向他跪下说出第一句话时,便烟消云散了。
他耳朵里只反反复复回荡着一句话。
来人说:“王爷,皇上不好了,奴才奉命护送王爷即刻回京。”
作者有话要说:附赠小剧场:
皇帝:老八,吵架做做样子就行了,谁家两口子不是床头打架床位和?
老八:谁跟你两口子?四嫂也不出来管管。
那拉氏:躺着也中枪。男人吵架请无视女人。
皇帝:小八乖,不要闹别扭了你。
老八:你今天又磕丹药了?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药不能乱吃。
皇帝:不要转移话题,你都赌气这么多章了,难道就这样一直清水下去?
老八:四哥火气太大,清水有益健康。
皇帝:你试试三年不泻火?
老八远目: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皇帝想起老八家母老虎,完败。
解释一下,隆科多算是被老八阴死的,因为八爷记仇,要用舆论压力让他身败名裂,谁叫他是墙头草。
第137章 沉疴
胤禩说不清自己听见这句话的时候是什么心情。
有那么一瞬间,他认为这是皇帝的有一种手段,但他很快又释然了。如今他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胤禩连夜让人去给裕亲王世子传话。保泰仍在裕亲王临时椁宫前守丧,闻讯立即赶到前堂。幸而裕亲王不过暂时在行宫停灵,一应事务早已安排妥贴,只等皇帝批复一到即刻扶灵回京。
只是一大队人连着仪仗亲兵自是走不快,胤禩踌躇三刻,最终还是漏夜启程,先行一步回京。
……
皇帝病倒的事情整个皇城只有不到五个人知道详情,其中包括张廷玉与怡亲王。
一开始胤禛还只是高热不退、食欲不振,他只当是暑热所至,于是大意了。
谁知有一日皇帝竟然抽搐着晕倒在御书房里,才知事态严重。
幸而当时只有内侍在场,皇帝第一反应是招来刘声芳,嘱咐他们在太医院备案时务必只说皇帝偶遇风寒,需要静养数日即可。所需药材也不可从宫中药库取用,自己想法子从民间弄来。
这样时好时坏过了小半月,皇帝烧热退了些,但不知哪一日开始,他的下巴开始浮肿,按之疼痛难忍,似有淤肿,再后来昏沉的时间也越来越长。
皇帝病情严重起来,自然需要近臣侍疾。只是怡亲王久病缠身,连自己都顾不过来。他强撑着在皇帝榻前守了几个晚上,鹤膝风又有发作的趋势。转日清晨出来时,居然昏倒在养心殿前的台阶上,小腿磕在金砖上,只怕是伤了筋骨。
论理应该让宗亲轮流侍疾,只是皇帝实在信不过京城里面虎视眈眈的诚亲王一系。他着实担心他病倒的消息一出,那群尖酸刻薄的文人又要大做文章。
阴谋算计这群人也许不在行,但落井下石这群人却是个中翘楚,不得不防。
于是他下了死命让太医保他每日清醒一两个时辰,不管是扎针还是用药都成,只要还能上朝听政。
胤禛自从登基之后日日殚精竭虑。胤禩离京之后没了帮手,每日批阅奏折都到三更天。几千字的批复有目共睹。如今既然要瞒着病情,那折子也不能落下。
这样又苦苦撑了七日,皇帝下颚腮帮子几乎肿胀了一圈儿,远远看去竟然像是心宽体胖一般。
太医却留意到皇帝的下颚的肿胀中以有红色硬肿红胞,连鼠蹊处也开始肿胀疼痛。
刘声芳吓得三魂去了七魄,但他终归是皇帝身边的老人儿,迅速镇定下来。再三诊脉后,刘声芳才松了口气,这不是春瘟时疫,而是积毒过甚。但随即他冷汗又下来了,他是皇帝的近身太医,居然不知道什么时候皇帝身上中了毒?
迫于皇帝虎视眈眈的压力,刘太医只能斟酌用辞:“自从去年冬天开始皇上便龙体违和,偏偏这大半年来皇上忧心朝政,饮食不调、夜不安寝,如此寒热往来,阴阳相驳,已经伤了心脾肝肾。”
事实上皇帝早已自觉身子不妥,食不甘味,身子大不如前。只是朝政上无人辅佐规劝,他又犯了急躁的毛病,恨不得一日多出十二个时辰来,让他能顺心随意地将时政积弊都怯除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