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君埋泉下
可若是白虎,传闻中的神灵武力值前三,那要想围剿,实在是比登天还难!
更何况他还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冥域鬼诀的功法,如此一来,修仙大陆众人要想和他正面对上,实在无异于送死。
一时之间,那修仙大会陷入僵持,众门派纷纷噤若寒蝉,倒也正常,这种情况下,谁愿意做出头鸟?
可神灵白虎却果真如柳倾藏所说,早已堕魔,现在屠杀众人已经不是为了报仇,而仅仅是为了吸取他人功力了!因此众门派即便不主动去招惹他,他却也神出鬼没,不会放过众人,短短两月之间,又有几十位大门派的优秀金丹期以上的弟子变成干尸!
至此,死掉的已经达八十九人。
再这样下去,这魔头一日一日力量壮大,迟早,世间再无人可以抗衡,整个修仙大陆都得为当年的清涟陪葬。
于是修仙大陆的众门派众剑宗终于按捺不住,以柳倾藏和问心宗的宗主为首,分成两拨人,一拨人前去牵制白虎,另一拨人则去请求其他有可能管事的神灵出山。
前一拨人自不必说,还未正面和白虎对上,便损伤惨重,没有几个活着回来。力量之悬殊,简直叫人无法想象。这也是整个修仙大陆第一回 认识到,神灵的神力竟然如此恐怖,仅仅是弹指之间,便能夺取百人性命!气神级别以上的,还能在对方手底下过上几招,勉强逃走,气神级别以下的,完全就是去送死,而事实也如此,当时那一役,几乎无人逃生。
当时整个修仙大陆阴霾密布,被低沉的气氛所笼罩,家家户户闭门不出,乃至修仙的凡人直接少了一半,一些伤亡惨重的小门小派烧了山,从此躲入山中不再出世。唯有几个大派大宗还在勉强抵抗。
而好在,第二拨人终于在和仙山寻到了另一位神灵,麒麟。当年的十大神灵有的已经消亡了,有的几千年没出世,现存的还有踪迹出没的,几乎无几,麒麟久不问世事,听到此事也极为震惊,最终答应出山,并联合另一位神灵,同众人前去围剿白虎。
原本麒麟现世,给柳倾藏等人带来了久违的希望,但谁知那一战两败俱伤,麒麟惨死,灰飞烟灭,另一位神灵神力较弱,则不战而败,神骨被白虎直接夺走,堕魔之后的白虎,力量竟然是两位神灵联手也无法敌过的!
修仙大陆上众人悚然失惊,几乎所有的希望都被剥夺掉。
只是白虎也遭到麒麟重创,再加上旧伤复发,之后数年消停了不少,躲入当年清涟殉葬的地方,龙长城数里之外的灵川山,似乎是在休养生息,又似乎是在养伤,总之再没出现。
柳倾藏等人这才松了一口气,过了两三年安生日子。只是,白虎一日未除,他们的脑袋便一日悬在脖子上,随时会掉下来。
现在白虎还因为当年的封印,不能随意离开北境,可有朝一日白虎的神力强大到封印无法关住的地步,那么白虎必将来屠杀众人,尤其是蓬莱宗诸人!
原本以为白虎至少会养伤数十年,可谁知,三月前,再次发生了一起精元被吸干的事件!
修仙大陆上一瞬间,所有人汗毛耸立,当年的危机卷土重来。
甚至于,这一回,再无麒麟帮助他们了。
此次,就连一直不过问任何蓬莱宗事情的璧玄都被柳倾藏请去,共商事情,几大门派都尚未恢复元气,武力值还不如当年,情况实在是危急。
因此不得已,柳倾藏再次书信一封,请求洵毓君助他一臂之力。书信里好说歹说,并且以当年的旧情动人,可是上个月的书信容完还没来得及看就被戚碧树扔掉了,柳倾藏没得到回信,这个月按捺不住,便请璧玄来做说客,说是无论如何,请容完去蓬莱宗小叙。
说明了情况之后,璧玄眉间尽是忧愁之色:“白虎的事情,说到底还是当年那件事情造成的果,若是那些人没有动神骨的心思,没有用清涟做要挟,逼迫白虎自断神骨,最后逼得清涟自戕,白虎一家酿成惨剧,今日一切或许全都不会发生。”
“现在说这些都晚了。”容完冷笑道:“从这一点上来看,白虎要报仇,倒也天经地义。”
本来戚碧树从小到大的一切厄运,就都是蓬莱宗和几个门派自称正义实则只是想夺取神骨的人造成的,戚碧树想报仇,容完都不会拦他,白虎想报仇,也合情合理。
人心难免有偏颇,从容完这样看客的角度来看,自然偏袒戚碧树。白虎是凶神恶煞没错,但某些名门正派的人也的确死有余辜。
璧玄叹了口气,道:“他若只是要报仇,修仙大陆现在也不会步入如此局面……我劝过柳倾藏等人,让他们去与白虎解决当年的事情,有必要的话,赔上性命,以解白虎怨恨。可白虎此时已经不是为了报仇了,而只是在滥杀无辜泄恨!死伤最多的全是各大门派的年轻弟子,有些甚至尚未成年……”
这一点正是容完所顾虑的。
如果白虎只是报仇,找上当年那些人,那么他完全可以撒手不管。
可现在白虎闹得整个修仙大陆动荡,无论是洵毓君的身份掣肘着他,还是为了戚碧树最后能修成正果,最终他都不可能置身事外。
璧玄定定看着他,道:“所以,我的意思同蓬莱宗掌门一样,师兄,还请你出山。”
容完其实早有决定,这五年来说是闭关,只不过为了等戚碧树神骨炼成罢了。这回就算不是璧玄来劝,他也做好了准备。
戚碧树和云皓回来的时候天色已晚。这一路上云皓不停打趣他,说他买那精致玩意儿是要送给哪个姑娘,戚碧树全当耳旁风,御剑飞快往谷中赶,将云皓远远甩在后头。
然而,夜风从两鬓边吹过,他心里却慌张得很,如同揣着一个秘密,既想让人知道,又不敢叫人知道。他摸了摸怀里揣回来的两盒大红胭脂膏,微微泄气,这种拿不出手的玩意儿,自然是不可能送给师父的,送出去了,师父虽然不会大发雷霆,但气氛肯定会很尴尬。
他也不知道自己发什么神志不清,见到小商贩在吆喝送给心上人,他的双腿就不由自主地走过去了,等回过神来,都已经付了钱挑了一盒了。
小商贩见他神情恍惚,一语道破:“小公子可是有暗恋的人了?”
暗恋。戚碧树面颊发烫,心情冰火两重天,一边想着要是自己说出心思,师父肯接受自己就好了,那自己可真是修了八辈子的福,可一边理智又告诉自己,要是心中秘密泄露出去,师父对自己态度必定大变,说不定还会将自己赶下山去,着天底下哪里有徒弟觊觎师父的道理?
这六年来师父虽然对自己极好,非常好,可戚碧树也没那个胆子,去揣测师父在听到自己丑陋心思之后,是否会感觉膈应和恶心。若是有万分之一的嫌恶,那自己可全完了。
如此纠结一番,他神情不禁渐渐黯然,也不禁将怀里的精致盒子扔进了乾坤囊,决定少冲动。
戚碧树回到谷中,谷中却没人。
这都一整天没见师父了,师父去哪里了?他忍不住揪住解沧川的哑童,问:“我师父呢?”
哑童比划了个他看不懂的手势,指了指湖中亭那边。
戚碧树便问:“有客人来?”
哑童点点头,又掏出纸张,写:“蓬莱宗的客人,一位叫‘璧玄’的女修。”
“怎么又是女修?”戚碧树有点不高兴,放开哑童,转头朝湖中亭去。
云皓这会儿才赶过来,匆匆跟在他身后:“璧玄是师父的师妹,多年没见,叙旧肯定要多叙一会儿的,而且此时可能正在谈重要事情,你去打搅干什么?”
戚碧树心中警觉,停住脚步,问:“师妹,我怎么从没听说过?”
“你上山晚,不知道也正常,璧玄当年和师父一块儿长大,处过的日子可比和你处过的长了去了。”云皓话还没说完,就见戚碧树脸色隐隐发沉,于夜色中,浑身透着不悦。
云皓顿时来兴致了。
平日里谁让师父最疼爱戚碧树啦,戚碧树这小子整日得瑟得不行,自己那是半点不能欺负他,骂他几句,他都要到师父面前去说,搞得师父回头又要训斥自己。
从小到大,云皓那是干不过戚碧树的。
每回都跟六年前放蛇那回一样,吃亏的明明是自己,但戚碧树在师父面前一撒娇,师父就偏心到没边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