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化主角失败以后 第33章

作者:妾在山阳 标签: 仙侠修真 甜文 穿越重生

  许镜在台下有一瞬间也真被他帅到了,感叹:“这小子虽然大多时候都嬉皮笑脸,可关键时候还是靠谱的啊。”

  不少弟子沉默不言——印象里那个靠后台进来,趋炎附势巴结强者的废物,居然……那么厉害的吗?而另外一些被裴景专门教训过、知道他多可恨的弟子则黑着脸,咬牙切齿。心里就求着盼着有个好心人,能上去把他捶下来。

  只是好心人一直没出现。

  长老们点了点头。

  年轻一辈啧啧叹道:“张狂成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问天试呢。哈哈哈,这小子有前途啊。”

  老一辈更看重他的心性和悟性:“剑法纯粹,剑意初成,是个好苗子。”

  在裴景意气风发时。没有人知道,云霄门外误打误撞闯入了一个少年。

  *

  季无忧打小到大,听到最多的字眼就是“傻”。走在路上,能听到别人在他背后指指点点,说“就他,季家那个傻子”;眼巴巴拿东西讨好村里其他小孩,让他们带他一起玩,也都是他站在中间,其他人绕着他唱傻子歌。

  他娘说,其实他不傻,就是心眼老实。老实在哪,季无忧说不明白,问村里的教书先生,先生只摸着他的头叹气。

  他爹和他娘不幸坠崖身亡,还是他好心的姑姑收留了他。姑姑人特好,偶然得知他有灵根,有可能成为大仙人,还特意给他找了师傅,让他跟师傅出门。

  师傅不喜欢说话,每天给他吃奇奇怪怪的丹药,但这没关系,至少师傅不嫌弃他。他在路上救了一只受伤的兔子,兔子特别大,眼中是奇怪的紫红色。

  他兴致勃勃拿给师傅看,却被师傅打了一巴掌,当天晚上就把兔子烤了,烤完还扯着一块兔肉塞他嘴里,逼他吃。肉里有血丝,腥味特别重,他吃完就一直在那里吐,边哭边吐,慢慢地就睡过去。

  等睡醒时,师傅人已经不见了。

  只有他一人,还有已经熄灭的火堆。火堆里是兔子的尸骨,白森森的,堆在一起。他挠挠头,隐约记得,昨天晚上还没那么多的。

  没有了师傅,他想回家,却找不到路。迷迷糊糊进了一片森林,捡到了一块特别好看的石头,五颜六色的,摸起来的特别舒服,他把它挂在脖子上。

  出森林后,有人找上了他,还给他捎上了两个包子,说他灵根不错,有没有兴趣加入云霄。季无忧两手捧着包子,灰头土脸愣愣地:“云霄,那是什么东西。”那人表情僵硬了一秒,有点难以置信,还是耐心跟他解释:“云霄是如今天下第一的宗门,你想不想变强,想不想天天有饭吃,跟我来就对了。”天天有饭吃啊。他眼巴巴地:“想。”那人心花怒放:“把你脖子上那石头给我就当是报酬了,我给你信物,你拿它去云霄,马上会有人出来接你的。”

  季无忧转了转眼珠,把脖子上的石头取了下来。

  那个人给他一个锦囊,千叮咛万嘱咐,不到云霄不得打开。

  他就信了。

  依着那人的指示,特别坎坷,翻山越岭,来到了云霄山门前。衣服破了,手上腿上也割出不少伤口,很痛,但他还是开心的。

  云霄特别大,也特别好看,下着雨,天是灰的,山是青的。山门后没有路,是群山万壑,云雾缭绕。

  他满心欢喜,打开锦囊。只有一股恶臭味袭来。

  愣了愣后,他用手指把锦囊扯开,往里面瞅,什么都没有?

  季无忧伤心地从怀里拿出一个馒头,抽抽搭搭吃了起来。想他被骗了。

  这时突然天上掉下来什么东西。

  一只路过的白鹤被锦囊打开时释放的味道给熏晕了,摔到他跟前。

  季无忧眼角泪还没干,噎着了,把咬到一般的馒头塞回衣服里。想这是过来接他的?

  云鹤只晕了几秒,甩了甩头,站起来,又是鄙视又是厌恶地瞪了这个看起来就傻不拉几的胖子一眼。展翅,就要重新起飞。

  季无忧叫了一声,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样,赶紧抓住了云鹤的爪子。腾空的一刻,他吓得哇哇叫,干脆闭上眼,手更是拽进了。

  云鹤怎么甩也甩不开,烦躁地长鸣两声,干脆先飞到了离山门最近的迎晖峰,想把这狗皮膏药踢开。

  于是暮雨歇歇,伴随鹤声长泣,迎晖峰的比试场地,从天上飞下来一个不速之客。

  *

  肖晨昨天算是真真实实被教训了一通,精神肉体双重折磨。

  也终于在峰主的苦口婆心里,明白了自己过去那些是怎样的邪门歪道,他能走过悬桥,本就是心性清明的人,真正愿意去醒悟,一点就透。

  不由深感幸运,新弟子第一年遇上的是黄符道人,犯错都还有被原谅的机会。明白后,他也不求能入外峰了。为了赎罪,跟黄符道人定了三年之约,三年里就在迎晖峰田圃内修行,什么时候真正收心,什么时候再出去。

  虽然他知道自己错了,但并不代表他会原谅裴景。几次三番都是这个兔崽子搞得他,现在这“但求一败”的狂妄姿态更是气得他五脏肺腑都在疼,越看越不是个东西。

  肖晨站在最外层,从牙缝里挤出字来:“就他厉害,就他牛批,就他天下第一。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我等着你哭的时候。”

  他身后忽然想起了一个少年的声音。

  少年嘴里还嚼着东西,含糊不清:“你们都在看什么呢?”

  肖晨转头,只看到一个胖子,看样子就是个呆头呆脑木讷的。穿着破破烂烂打满补丁的衣服,正腮帮子鼓起,眼睛一眨不眨望着前面。

  季无忧被云鹤甩了下来,滚了几个圈后,揉揉眼,无头苍蝇似的乱撞,跟着声音,就跟过来了。没想到会看到那么多的人,都围在一起。

  他隔得很远,却依稀能看到人群中心处有个台子,上面有个人,年纪和他差不多,穿白衣服,笑起来,特别好看。

  他吓到馒头都咽得很慢:“那个人是谁啊。”

  肖晨一脸嫌弃,往旁边走了走。这哪来的乞丐啊,云霄什么时候这种人都放进来了。不过他现在被张一鸣气得够呛,也懒得管这胖子。突然听胖子指着张一鸣问是谁。

  肖晨炸了,磨牙:“他啊,是个心思坏到极致的阴人,现在人人喊打呢。你上去打他一顿,打赢了,就能被外峰长老看中,收入门。”

  季无忧眼放光:“被收入门后就不会饿肚子了吗。”

  哪来的土包子,不过现在肖晨上头了,嘴角狞笑:“是呀。现在都没人敢上呢,你赶紧趁此机会去打他一顿。”

  季无忧哇了一声,脸上写满了期待,犹豫一会儿,把脏脏的手在衣服上擦了擦,偏头问:“可我打得过他吗。”

  肖晨翻白眼,你打得过个屁,嘴上却怂恿:“不试试怎么知道呢,我觉得你挺壮硕,能行。”

  季无忧得了鼓励瞬间充满动力,又有吃饱喝足的诱惑在前。给自己打气,马上从外面往里头钻。

  擂台上,裴景高处不胜寒,但求一败不得败,遗世独立,非常帅气。

  而许镜已经看烦了,出言问:“你什么时候下来啊。”

  裴景心情很好吹了个口哨:“输了就下来,等一个有缘人。”

  许镜:“……”有点后悔那个时候拦着楚君誉了。现在跟楚君誉说还来得及吗?

  他偏头,想跟他楚哥提出建议,忽然就被人在背后推了一下。

  是一只有点脏的手。

  许镜回身,只看到人群里钻出一个小胖子,从头到尾都灰扑扑的。

  他默默往旁稍了稍。

  季无忧终于冲出了人群,站到了擂台前。

  擂台上,裴景一直挂在嘴角的笑,在看清来人的面貌后,慢慢散了。

  台下是个灰头土脸的少年,有点胖,脸带点婴儿肥,胖是应该的,他从小到大都特别能吃,也特别容易饿,这是天魔血统的原因。少年穿着破破烂烂的衣服,对比背后一群白衣胜雪,衣冠整洁的同龄人,滑稽又可笑。

  但少年的眼眸却干净无尘,纯澈到仿佛少根筋一样,充满稚子的懵懂、憨傻气。

  “我可以跟你一战吗?”

  风淅淅,雨纤纤,一切像静止的水墨画。

  裴景掩去心中的惊涛骇浪,从擂台上跳了下来,顺手扯过他“但求一败”的牌子。笑着说:“不行啊,我太厉害了,欺负你就不好玩了,你跟我的手下败将们继续比赛吧。”

  季无忧有些失落。

  裴景却把他的牌子立在季无忧身前,说:“但不管怎么说,是你让我下来的,那么这个表现的机会就让给你了——‘但求一败’给你,要站到最后啊。”

  季无忧愣愣地抬头。

  淡烟疏雨晓寒轻。眼前的少年气质温和,笑起来,给人无尽的温暖和善意。

  季无忧呆呼呼地拿过牌子,然后在裴景含笑鼓舞的眼神里,按着擂台边缘,动作笨拙又滑稽地爬了上去。

  众人还在纳闷这脏兮兮的胖子怎么没见过,就被裴景这一举动弄得想吐血,感觉受到了莫大羞辱。

  而许镜也愣是没想到,他会这么下来。

  等裴景到旁边后,问:“这就是你所谓的有缘人?”

  裴景想了会儿后,笑了起来,有些意味不明:“是啊。”

  裴景一眼能看到季无忧身上的修为,炼气七层,主角不愧是主角,自幼丧父丧母,遇到的没一个好人,刻薄自私的姑姑,黑心黑肺的师傅。但他还是在各种阴谋算计里坚挺又坚强地活下来,不仅活下来,修为更是突飞猛进。放眼整个迎晖峰,打得过他的人估计也不多。

  他偏头跟楚君誉说:“你别小看这个胖子,我慧眼识人,他以后会很厉害的。”

  说完才发现楚君誉有些不对劲。

  耳边斜飞的风和雨都冻结,暮雨微光明明灭灭。楚君誉像是一个人进入另一个无人之境。浅色眼眸望着前方,琉璃般冰冷,也琉璃般纯粹。所有情绪,滴水不露。

  但裴景能感觉到,他现在很不对劲。

  裴景怔了一秒,问:“你怎么了?”

  楚君誉说:“没怎么。”

  裴景心道主角不愧是主角,影响力就是惊人,居然连楚君誉都能打动。

  他抱胸往擂台上看,自他下台后,不少人都心里乐开花,一个接一个重新挑战,以为季无忧看起来呆头呆脑好欺负。

  但无一例外,被季无忧一脸迷茫地打了下来。

  炼气七层和炼气五层之间的力量的差距不可比拟,即便没有任何招式,季无忧出手打他们也是绰绰有余。可他赢也赢得莫名其妙,别人出手惊风带雨刺过来一剑,他就是随随便便扬手一挡,那剑就被他弄断了。怎么回事?季无忧站在擂台上不知所措。

  裴景在台下笑得不行:“被打的人一头雾水,打人的人也捉摸不清,真一群傻子。”

  许镜道:“这少年哪来的,我怎么不记得迎晖峰有那么一号人?”

  裴景道:“管他哪来的,反正以后都会成为我云霄弟子。”

  许镜:“你怎么那么肯定?”

  裴景微微一笑 ,没说话。

  终于一名在季无忧手下惨遭折剑的弟子痛彻心扉,不想再隐瞒,气急败坏哭着对长老席那边喊:“长老!他不是我迎晖峰弟子!根本没有资格参与比试,凭什么让他站在这里!”

  长老们面面相觑,其实早在看这弟子衣着的时候,他们就觉得不像云霄的弟子,没想到竟然真的是外人。一个外人,是怎么进来的?许久,年长的紫玉峰长老恪守规矩,慢慢道:“那你们怎么不早点说。”

  那名弟子有点羞愧,赤红着脸道:“先前弟子没注意!”

  ——本来以为是个好欺负的傻子,可以用来表现一下,现在踢到铁板了,还留着干什么?

  紫玉峰长老神色严肃:“依照云霄的规矩,不是我云霄弟子,自然没资格参与迎晖峰比试。让那个少年从哪儿来回哪儿去吧。”

  一位年轻的长老面带犹豫,提议:“他现在已经练气六层了,放在外峰都是佼佼者。而且,看他衣着扮相,在外估计也是个流浪的散修,不如收入门中,也算是行一分善。”

  紫玉峰长老瞪他一眼:“云霄选拔弟子从来只有一条路,规矩摆在那里。除了掌门,谁敢冒然收他入门。”

  年轻长老悻悻低头。

  很快从长老席那边,一名女性长老款款过来,她走到季无忧前面前来,身姿曼妙,气质温和,笑道:“你既然不是我云霄弟子,那你是从哪儿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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