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君子为庸
——真的, 他都已经快要忘记他和秦濯的婚契问题了,两个人之间有婚契牵着固然是好, 但他们两个神魂早已交融, 其实并不是有多么需要所谓天道的承认,就拿他们日常的相处来说, 那事儿出了以后, 不论是平时两个人对对方的心有灵犀程度,还是在性生活上的契合度, 其实都没有受到一点影响。
但是当然啦, 如果有机会能将断掉的姻缘重新牵上的话,他肯定也是很高兴的。
但谢漾元真的没有想到, 这姻缘线断的时候断得无声无息,连上的时候,同样也是没有一点预兆。
大年三十晚上的团圆时刻,半是大家齐心协力, 半是谢漾元的符咒的功劳,秦家一家子的年夜饭吃出了几分正常改有的幸福美满——虽然饺子破掉了一大堆,但好在有万能的机器人们在后厨为有心无力的主人们查漏补缺,端上来的一个个都圆润饱满, 哄得秦夫人以为自己厨艺颇佳, 笑得眼睛都弯了起来。
真正负责煮饺子见识过惨状的谢漾元和秦濯不敢说话。
总之,就是在这样基本上挑不出什么错处的气氛里, 大家一起吃了年夜饭, 每个人喝了两杯酒, 守在一起看新年晚会——说实话挺精彩的,不过看到一半秦夫人又无意中提起了沈东洲的话题,大伙聊了一会儿,想到沈家现在可能正闹得鸡飞狗跳,各自都有些唏嘘。
谢漾元顿了顿,决定还是让他们好好过个大年夜,有关林逸之的事儿,明天再开口好了。
他熨帖地啜了一口香醇清淡的米酒,窗外和投影屏上同时开始绽放年节的烟花,璀璨的颜色在视网膜上留下醉人的色彩,而秦濯的手就放在边上,谢漾元心中一动,翻手过去握住了他的。
秦濯的手很暖,干燥中显出沉稳来,就如同他这个人,握上去之后就像被一团令人安心的棉花裹在其中,再看看窗外飞扬的雪花——即使身上其他地方也并不冷,那感觉还是迷人极了。
谢漾元正打算开口说话,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似乎有什么极温柔的东西突如其来地触动了他的心弦。
他骤然一惊。
秦濯第一时间察觉到了谢漾元不对劲,他的神色顿时紧张起来,半撑起身体关切地看向他:“怎么了?出事了吗?”
“不不不……”谢漾元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只本能地连忙否认——那种温和中甚至带出点酸涩的感觉填满了他的胸腔,那一瞬间带来的冲击出乎了他的意料,他抬眼看着秦濯,突然很想亲亲他的嘴角。
突然被亲的秦濯:“?”
秦夫人带着笑意看了他俩一眼,笑着揶揄道:“好了好了,已经这么晚了,也熬过十二点,就放你们回房间去吧——明天早上有客人要来,可不许睡过头。”
秦濯摸了摸自己的嘴角,脸上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有点红。
谢漾元张了张嘴,迫不及待地想把这件事情告诉他,倒反而没有意识到在家长面前做这样的事情有什么不对,他高兴地拉着秦濯起身,冲秦老将军和夫人礼貌地道了晚安,就依言回了他们的房间。
“到底发生什么了?”秦濯到底还是了解谢漾元的,这么一会儿功夫,已经意识到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好事,他懒懒散散地坐在床上,抬头看自己的爱人:“很久没看见你高兴成这个样子了。”
谢漾元也不卖关子:“我们的姻缘线又连上了!”
“……”秦濯猛地一怔,“什么?”
不怪他反应慢,要知道就连谢漾元一开始都没能太快地接受这件事——实在是太突然了,简直比当时姻缘线断掉的时候还要突然。
“其实想一想,也该来了,”谢漾元歪歪头,在他旁边坐下,“我又没有跟你说过,缔结上古婚契所需要的条件?”
秦濯想了想:“就是那个‘偕老’?”
“对,”谢漾元点头,“‘偕老’是我们修真界当时已知最为古老,同时也是最为高级的婚契,契约双方两人甚至能够共享实力和生命,我那时候为你的寿命问题可操心来着,能想到最靠谱的办法就是想辄跟你结这个契了。”
他横了秦濯一眼:“当然,后来你突如其来地把咱们本来就不算高级的旧契约给断了,这计划也就搁浅了一段时间。”
秦濯厚着脸皮笑了笑,聪明地不去接这个每次说起来都让他处于下风的话题:“我记得这个契约很严苛来着,什么生生死死忠贞不移的……好像很抽象。”
“生一次,死一次,”谢漾元补充上他的话,“偈语很长,并且在我的时代就已经失传了……千百年来,单是这前两句话,能够满足的道侣就凤毛麟角,现在想起来,咱俩还算是做了弊。”
秦濯来了兴致:“怎么说?”
“为彼此生一次,死一次,”谢漾元兴致勃勃,“首先说你,我跟你讲过当年的事——你是为了保护我而死,而后来我找到金莲为你温养神魂,也正是因为金莲不凡,才将你险些消散的魂魄重新凝聚起来,送到这个时代——这就是所谓的‘生’了,这么说起来,你这一辈子能为人,我可跟你父母占有差不多同等的功劳呢。”
秦濯忍俊不禁:“是是是,我这个人都是你的,仔细算起来,你可也不止让我重生这一次了。”
他说的是谢漾元穿越过来之后治愈他重伤的事,不过这事在谢漾元眼里本就简单得不得了,几乎从来没有放在心上,闻言反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也没有就之前的话头再说下去,而是转而说起了自己。
“因为你的神魂在这个时代,身上还带着我的神识烙印,所以在面临九天雷劫险些魂飞魄散的时候,我的一点本源神魂才能受到你的吸引,穿越千年的时间也飘荡到这个时代来——这大概就是我这一边的‘生一次’了,若是没有你,我同样活不到今天。”
他们两个之间的关系早就说不清了,彼此成就彼此相携,神魂骨血中都融合着对方的印记,根本分不开来。
谢漾元继续道:“至于死,可能是上次在赛诺星的事,这就是我为什么说我们可能作弊了——我显然并没有受到致命的伤害,但有一段时间全身功力尽失,乌拉星上又完全被与外界隔绝,机缘巧合之下被天道判定不存在,而你又在那时候跟我解除了婚约——”他这次没有露出揶揄的神色来,反倒显得很郑重,“作为我和这个世界最深刻的联系断了,天道一时失察之下,约莫就自动判定了我死亡。”
他叹了口气:“我也是现在才想明白,这大概就是为什么后来咱们那姻缘线怎么连都连不上,天道一直不承认我的存在,好好的……咱们用的都是正常的法子,自然不可能让你跟我结‘阴亲’。”
秦濯:“……噗。”
他震惊了:“还能这么搞?天道不是要管天下所有万物生灵的大佬吗,咱们这点小事他也管得那么细?”
“这可不是什么小事,”谢漾元笑了笑,“一来生死伦常,本就是天下的大事,二来我毕竟不是普通人——曾经跳出六道轮回,不在五行之中,他自然可能对我高看一眼,因此格外关注些,也是有的。”
秦濯……秦濯都不知道该摆出个什么表情了。
“所以说,”他简直感觉像做梦一样,“现在咱们什么可操心的都没有了?”
谢漾元点点头,一本正经地重复道:“什么都不用操心。”
……
第二天一大早,前一天晚上胡闹了半宿的两个人就被冷酷无情的当家主母以比昨天更加一往无前的气势叫了起来。
秦家是大家族,虽然家族主支多年来几代单传,堪称人丁单薄,但分支却极是枝繁叶茂,树大根深。这些人平时分散在联邦的各个地方,到了过年的时候,自然要一波波地来主家拜年。
其实若是往年,秦濯和他爹每一个愿意抽出空来应付这些事的,于是通常只是在年前紧跟着星辰宫的宴会举办一次家宴,一鼓作气把所有人应付过去也就罢了,可今年不一样,怎么说也是谢漾元来秦家以后的第一个新年——他是将来当家家主的伴侣,自然该跟各个分支的人都见个面,多少认个脸熟。
也就是谢道君神魂不凡远超常人,这换谁谁也不可能在一次年节里记下那么些人呐……
一天的得体微笑之后,谢漾元整个人几乎都要僵住了,以至于晚上晏行舟和沈东洲一起来的时候,他第一时间都没想起来前些时候答应了要帮林逸之“采样”的事。
晏行舟倒是主动提了起来:“听秦先生说你有事要跟我说?”
“哦……对,”谢漾元清了清嗓子,假装不经意地站起来,“其实也没什么重要的事,就是我最近做实验……嗯,想让你帮个忙。”
晏行舟爽快道:“你直说好了,只要我帮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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