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敢说师兄的坏话 第60章

作者:古玉闻香 标签: 穿越重生

  大纲里只说事件错综复杂,却没有清楚说明是什么人做下的。现在君衍之一门心思认为凶手是段轩,只怕其中有些蹊跷。如果能把当年的事查哥水落石出,正是天大的功劳一件,那时再与他见面,也许、说不定能化干戈为玉帛。

  而且,君衍之即便不承认,内心也必定不希望杀错师父吧……

  只是他现在在哪里呢?难道还在冰天雪地里翻滚、挣扎?他最怕的就是冬日,就是冷,这几天岂不是最是难熬?而且亲手把他送上这个地步的人,就是自己……

  心口涌出一阵恨不得拔光头发的悔意,文荆忍不住了。

  大纲中,君衍之自诛仙塔逃脱出来之后,被外出赏雪的一个女道修给救了。这女道修名叫木颜,是附近山中一个山庄的庄主。

  去红枫教之前,他可以先去木颜的山庄附近看看……

  文荆“噌”得站起来,风尘仆仆地跑回房间收拾一番,将所有值钱的东西一股脑装在储物袋里。

  大龟瞪眼望着他,似乎非常不安。文荆想了想,用一张被子把大龟包得严严实实的,只留下龟脑袋和两只眼睛露在外面,将它背在身上。

  他又将家中所有的果子装好,将一封信偷着塞进贺灵的门缝里。

  “我出去云游几个月,二师兄什么也别说啊。”

  一切准备就绪,文荆抬头望了望天上的明月,乘着夜色离开了慧石峰。

  ·

  “木颜的桡木山庄,座落在一片冰雪覆盖的山脉之中。”

  ——摘自《众生之劫》下卷细纲第十七行。

  纷纷扬扬的大雪在清晨时分落了下来。文荆的脸冻得通红,视线被鹅毛般的雪花搅得混乱不堪。背后的大龟早已经把头缩进壳子里,严严密密地包裹在被子之中。

  他低垂了头,在无边无际的风雪中搜索着“一个小巧雅致的山庄”。

  周围的山脉绵延数百里,白雪茫茫,一望无际,连个活着的人影也看不到。找寻一天毫无所获,文荆找了一处山洞落脚,与大龟裹着一床被子睡了一夜。

  翌日清晨,风雪渐停。文荆在山间遇上一个打猎的中年人,欣喜若狂,连忙平静下来问路:“大叔知不知道桡木山庄在哪里?”

  那中年人一看是个修仙者,连忙答道:“桡木山庄?这里还是洵阳山脉啊,是清虚剑宗管的地方。你得再向南飞个七八十里,才能看到别的山脉。”

  “多谢大叔。”

  他走走停停,查探问路,终于在两天之后来到一个叫做小竹峰的山峰。半山腰上,一座雅致的山庄在无数红梅之中半遮着面,如同女子秀丽羞涩的侧脸。

  山庄古朴静谧,院内外种了无数梅花,清香弥漫在空中,清冷高雅。文荆望了望头顶上苍劲浑厚的“桡木山庄”四个大字,却不敢擅自敲门而入,在墙外转了转,不知道该怎么进去看看。

  周围都设下了结界,根本不能偷着进去。

  正在这时,大门旁边的小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十七八岁的美貌女子抵着头,款款走出来。

  文荆心想事不宜迟,连忙迎上去恭敬地问道:“请问这位姑娘……”

  那女子抬头望了他一眼,不在意地说:“到我‘桡木山庄’来有什么事?”

  “姑娘有所不知,我的哥哥前些日子受伤失踪了,我找他很久也找不到,你们这里,最近有没有收留二十多岁的人,受了重伤?”

  那女子白了他一眼:“你哥哥?没见过。”

  文荆的心一沉:“……相貌好看得像九重之外的天仙,个子修长,气质娴雅,腰部受了剑伤,真的没见过?”

  那女子不禁面露怪异,又想起庄主的吩咐,冷淡地说:“没见过。”

  院子里那个病号就算长得还不错,也没到“天仙”这个份上吧,而且他说自己是清虚剑宗天衡峰的大弟子闻人慕,根本没说有家人,肯定不是这年轻人的哥哥。

  文荆不安地点点头,又笑着说:“多谢这位姑娘,我再找找看看。”

  “你去吧。”那女子扭头走了。

  文荆低下头沉思一阵,实在有些不甘心,决定偷着进去看看。

  他沿着石头砌成的墙转着,找寻半天,终于给他找到一个残破的狗洞。他比划了比划,确定自己应该能钻进去。

  他又探头望了一下,里面连个人影也没有,有些杂乱,与整个院落格格不入。

  文荆知道里面连接着山庄里冷清偏僻的角落,钻进去不易被人发现。他靠着墙壁坐下来,一直等到傍晚,小心翼翼地取出君衍之送给他的几只蚊子。

  玄天蚊的能力之一,便是咬破结界。

  他把蚊子放在一个玉盒之中让它们睡觉,已经好多天没有理它们。这会子一只一只地被吵醒,歪歪斜斜地爬起来,其中四只很快地进入状况,排列好队形等候吩咐。剩下的最后一只转了半天圈,终于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连忙站好。

  文荆小声吩咐:“把这洞上的结界咬破。”

  反应快的四只立刻飞了起来,最后一只懵懵懂懂地跟在后面,看到其他蚊子开始干活了,才明白怎么回事,连忙兢兢业业地在结界上埋头苦干。不多时,几只蚊子飞了回来,在文荆的肩膀上落定。

  “帮我看着大龟。”文荆将大龟用被子包着,藏在一堆积雪之下,向蚊子吩咐道,“要是出了事,赶紧飞进去叫我。”

  说完,他趴下来,使劲从狗洞里爬了进去。

  院落里一个影子也没有,暮色降临,只能看到院子里朦朦胧胧的轮廓。文荆身上没有隐身符,也还没有修习隐身术。他小心翼翼地贴墙而行,隐藏起全身的灵气。

  筑基之后,五感比常人灵敏许多,动作也尤其迅速,在暮色的遮掩下,是非常不容易被发现的。

  院落里一个年轻女子端着热粥缓步而过,文荆连忙躲进旁边一个小房间里。从门缝里细望出去,巧笑翩然,容貌美艳,刚巧是白天在门外见到的那个女子。

  只见她身边跟上来一个年级稍大的女子,笑着打趣道:“又去给庄主的客人送粥?你是不是看上他了?”

  那女子白了她一眼:“伤势严重,怪可怜的。而且又不是我要送的,是庄主要我送的。”

  “听说他是清虚剑宗的人?”

  “嗯。别到处说啊,庄主不让人说。”

  “为什么这么神神秘秘的?”

  “我怎么知道?”

  两人的声音逐渐远去,文荆从小房间里悄无声息地闪出来,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他心中一松,说不清楚是难过还是心酸。

  君衍之果然在这里,没有在冰天雪地里受苦……那他也可以放心地去红枫教了。

  反正他现在没什么脸见君衍之,见面也只是惹他生气,对他身体不好。还是等立功之后,再来向他负荆请罪来得好些。

  文荆沿着原路从院子里跑出来,五只蚊子正排成一行等着他。他连忙将大龟从积雪里掏出来,喂了几颗果子背好,轻声道:“走吧!”

  “嗡——”

  文荆回头向桡木山庄望了一眼,心中舒畅许多,脚步也轻快起来,披着夜色向红枫教赶过去。

  作者有话要说:  很久之后。

  君衍之把玩着细长的毛笔,轻描淡写地说:“……被木颜救的不是我,是闻人慕。那时我还在冰天雪地里自暴自弃地等死。”

  文荆:“……我当时不知道QAQ。”

  拉灯。

  黑暗里传来一声哀怨:“你不能总拿这件事逼迫我QAQ。”

  “乖,坐上来自己动。”

  

  第64章 文荆:这龟叫作玄冥神龟

  

  离开桡木山庄,文荆绕路去了一趟古镜派。

  红枫教的李清然是个修仙世家的浪荡子,文荆想要同他结交,是需要一些行头的。于是,他上赶着同路之山认了亲。

  路之山前几天发狂被人打晕,虽然被君衍之医好,却也一直昏迷不醒。后来文荆因为大龟死了,私自跑回清虚剑宗,因此直到今天才见到面。

  文荆把黝黑的牌子递给路之山,缓慢地将与路云飞十几年生活的点点滴滴说了出来,当然,夺舍那一部分没有提起,也没有提起路云飞对路之山的爱恨交加。

  路之山捏着路家家传的牌子,听到“路云飞”这个名字时有些尴尬,久久地陷入了沉思。再开口时,声音里便有了一丝淡淡的哀伤:“你祖父年轻的时候,我忽略了他,害得他离家出走。”

  就因为对路云飞的歉意,文荆被这个老人留在身边,细细讲述路云飞的一言一行。路之山静静地听着,也不多说话,偶尔问上几句。

  文荆知道机不可失,便趁机试探打听当年恒阳宫的事。

  “你问恒阳宫做什么?”

  “爷爷喝醉酒时曾说,恒阳宫的覆灭跟传说的根本不一样。恒阳宫有两部传承功法不知所踪,让他临死前都引以为憾。”

  这话根本是胡说八道。但君衍之曾说,路之山知道一点内情。反正路云飞死无对证,怎么也要从路之山口中套出话来。

  “他怎么听说的?”

  “好像是从一个姓李的道长那里听来的。”

  路之山的神色阴沉了些,沉吟许久才说:“你还听说了什么?”

  文荆小心地低语:“……我还听说,当年恒阳宫其实是被古镜派给灭了的。”

  “胡说!”

  眼看着路之山的脸上布满阴云,文荆立刻把像哑巴似的闭上了嘴。过了好半天,路之山才终于平静下来,缓缓说道:“你既然听说了一些事,我也不瞒你了,只不过这事与古镜派无关,不要到处乱说。”

  “是。”

  路之山清了清喉咙:“那姓李的道长是我门下一个弟子,当年不幸卷入了恒阳宫的事件当中,只不过也是一时被人蒙蔽,早已幡然悔悟。他临死前写了一封信,向我忏悔。这件事你不要乱传,以免有损我古镜派的声誉。”

  “恒阳宫不是被云少仪灭的?”

  路之山沉默了一阵:“都已经十几年了,还提这些做什么。反正那云少仪也已经死了,事情怪在他头上,比摊开来说好得多。”

  文荆垂下头,轻声惨笑:“……明白了。”

  路之山叹口气又道:“那云少仪也不是全然无辜,我那徒弟杀到一半,全部的人突然发疯失控,想来必定也是云少仪惹出的祸。”

  “他们当年为什么要去灭了恒阳宫,又是被什么人蒙蔽指使?”

  “你怎么问这么多?”

  “路长老不好奇么?”文荆垂下脑袋。

  “信上没说。”

  “李道长是怎么清醒过来的?”

  路之山皱眉望他一眼:“他搞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不知怎么又清醒了,那时他身受重伤,也来不及思考什么,匆忙之间便赶紧逃走了。”

  “当年恒阳宫没有发现外来人的尸体,又是为什么?若是有外来人的尸体,想必也不会轻易将那件事推在云少仪身上。”

  路之山蹙眉摸着胡子,一声不吭。

  “……路长老,你说会不会是有人引着这一群人,去把恒阳宫灭了,又在所有人离开之后善后,把事情推到云少仪身上?”

  路之山紧闭着双唇,迸出几个字:“这件事不要再说了。”

  “……是。”文荆低下头默默地喝茶,又忍不住抬头道,“当年的事情似乎不小,不知有多少人牵涉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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