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公子歌
--------------------夫如猛虎,无肉不欢。千宠万爱,风骚一身。李老虎作为公子歌笔下最正经腹黑的攻,行的端做得正,封建大家长的君子形象,绝不做流氓行为,是最正派的一个,但我能说越老实的男人爱起来越是狂野炙热么……
第49章 什么都会的小奴才
阿秀心跳如鼓,怔怔看着李尽忠。
阿秀不理解李尽忠这种老男人的心思,刚才他还安慰他,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没想到开口就来了这么一棍子。这样子看来,他偷看黄书这件事李尽忠是已经知道的了,就是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时候知道的,是昨天晚上,还是今天早晨。他怯怯懦懦地张了张嘴巴,说:“貂蝉……貂蝉……”要不是貂蝉是出了名的美女,他真想一口咬定自己不知道。李尽忠喝了一口茶,说:“知道多少说多少,你讲讲看。”
“貂蝉是个三国时候的美女。”阿秀心一横就豁出去了,手心冒出了一点汗,用词就露骨起来了。像是有心要报复李尽忠看他笑话:“她是王允的干女儿,也是他的小情人,王允为了大业把她献给了董卓,可是她却又勾引了董卓的干儿子吕布,后来吕布被杀,她又被曹操睡了一夜,后来赐给关羽了!”
他真事假史混在一块乱说,听的李家那些个女人都掩着袖子笑了起来。也幸亏是唐朝,民风开放,这些女人在闺阁里头也听说过一些俗闻艳史,要是放在封建制度最严格的明清,他这一番话估计都要把那些个女人羞到地底下去了。李尽忠看了他一眼,接着又问:“那她最后的下场呢?”
“不知所踪。”阿秀看着李尽忠,忽然坦荡起来,“不过有一本《貂蝉艳史》里头说,她最后跟了一个床上功夫很好的刽子手,沉沦在情欲里面了。”他咽了口唾沫,继续说,“不过那些写野书的文人,都是道貌岸然的伪君子,拿古代的女人来消遣,说的不过是他们自己一肚子的男盗女娼。貂蝉是祸水还是平凡人,千百年后自有公断,有人骂她是祸水,奴才不认同,奴才觉得她也只是一个女人,可是有人说貂蝉只是被王权政治牺牲的可悲美人,是被男人玩弄的牺牲品,奴才也不认同,她当时勾引吕布董卓的时候,未必就是身不由己,一个可以左右政治的女人,就不可能是一个软弱无奈的女人,一定有她自己的心志。谁知道她当时心里头是怎么想的呢,谁知道她是好人还是坏人呢。貂蝉已经是一个死了数百年的女人了,现在的人提起她,有谁是因为关心她的命运她的归宿,又有谁是因为关心三国时期的国家政治,现在的人提起貂蝉,无非是关心她那一段风流韵事,说她是祸水或者不是,提起她不过是因为她的美色。大爷胸襟磊落,不像是沉迷女色的男人,不知道大爷为什么会问起她来?三国英雄辈出,大爷为什么不问别人,就只问貂蝉呢?”
阿秀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心里头一下子舒坦起来,抬起头,露出了一点挑衅的意思,李尽忠抿着薄唇看着他,似乎很惊讶她说出了上面的话,果然,他沉默了一下,说:“二弟常说你言语行动跟一般人不一样,看来也确实有见识。”
阿秀本来还想逼问一句,叫李尽忠当众下不了台的,可是他看了旁边的李天霸一眼,似乎再给他使眼色,就压抑住了,重新把头低了下来。周围也没有人敢说话了,气氛陷入了一刹那的沉默当中。李天霸救了他一回,笑着问道:“阿秀,你才走了几天,就变得这么伶牙俐齿了。”
“我听天霸说,你熟读四书五经?”大夫人忽然那发话了,说,“四书五经,你知道多少?”
“回夫人,奴才只在进府之后看过一点四书五经,没有熟读过,而且连四书五经都是哪四书哪五经也不知道。”
“我知道我知道。”李尽忠的小女儿李静却突然开口了:“四书是《论语》,《孟子》,《大学》和《中庸》,五经是《易经》,《诗经》……嗯,还有……还有……”她突然露出的孩子性情惹得大家都笑了起来。李静就指着阿秀喊道,“他还不如我呢,我都知道!”
阿秀微微红了脸,说:“奴才只是会读书认字,读的书并不多。”
“读那么多数干什么,女人无才就是德,他是二爷的相好,长的漂亮不就……”三夫人看见李尽忠的脸色,忽然闭了嘴,只是掩着手笑了起来,改口看向二夫人:“我知道二姐不喜欢说话,那我替二姐问一句?”
二夫人面色沉静,却说了一句叫众人都吃惊的话:“不劳三妹费心,我倒是有一个问题,想问问这个阿秀。”
二夫人说话就是动听,又温柔又娴静。阿秀赶紧朝她弯了一下腰:“二夫人请问。”
“我虽然是第一次见你,可是早听说过你的名字,我身边的丫头告诉我说,你很有才气。我刚才听你说话,年纪虽然小,可是也有见识。你家里虽然破败了,才气却在肚子里,谁也抢不走,你为什么不凭着才气找一条活路,反而在一个破庙里头当了乞丐?”
这个二夫人果然不一般,阿秀听了半天没有反应过来,还真是,他自己就没有想过这个问题,一则是他来这世界的时间还不长,还没来得及仔细想过呢,二来他确实刚想过自己将来不会一直当乞丐,却遇见了李天霸,然后受伤养伤,一直没有机会。想到这儿,阿秀看了李天霸一眼,就知道自己小小惩戒李天霸的机会来了。
“奴才并没有想过一直当乞丐,不瞒二夫人说,奴才来了洛阳不过一个多月,这一个多月几乎都是在病床上度过的,先是因为救大爷中了毒,后来毒刚解了就遇见了二爷,二爷要……要那个奴才,奴才宁死不从,就被二爷叫人打了一顿,伤了腿,差点就残废了,紧接着就误打误撞遇见二爷,进府当了二爷的使唤小厮。”
李天霸的脸色就难看起来了,可是也没有说话替自己辩解,其实不只是李天霸,李尽忠和大夫人的神色也很微妙,只是李尽忠善于隐藏自己的情绪,脸上一点也看不出来。二夫人扭头看了李天霸一眼,说:“照这么讲,你一番遭遇,从自由身沦为奴才,都是二爷的缘故了?”
阿秀吃惊了一下,赶紧摇头说:“那倒也不是,奴才现在过的很好,不觉得受了冤屈。”
“怎么没有受了冤屈,你曾经是大户人家的少爷,虽然一时遭了难,可也是自由人,凭着自家努力,将来未必不能东山再起,却因为二爷的缘故当了奴才。奴才一时为奴,终生为奴,连将来应试朝廷的资格也没有。你是大爷的救命恩人,大爷人善宽宏,你为什么不求大爷赏你一些银子,出去自立门户好好的过日子,不强过在这里当一个奴才?”
有银子赏当然会死好的,可是那个李尽忠就只说把他调到书房里头伺候,没说要奖赏他啊,他自己还郁闷呢。于是他就满心欢喜地看向李尽忠,不想李尽忠却没有发话,只是脸色不太好看。二夫人关键时刻又叫了一声:“大爷?”
“奖赏是一定会赏的。”大夫人赶紧插了一句,“三妹,该你问了。”
阿秀的心一下子落了十万八千里,沮丧的不行,可还是转向了三夫人。三夫人笑着说:“我看这个奴才心志可不一般,留在大爷身边当书童确实可惜了。我不通文墨,文绉绉的话也不会说。但是我听说现在最有名气的,是李太白的诗,丫头们唱起来很好听,你会作诗么?”
这个正中阿秀下怀,他什么都怕,就不怕作诗,反正唐朝以后的诗歌他随便背出来一首就行。他点点头,开始背起来了:“我可以效仿三国曹植,做一首七步诗!”
他说起谎话来脸都不红,将手背在身后,从容地迈起了步子。谁知道他刚走了一步,二夫人就叫住了他:“慢着。”
阿秀扭头看过去,就见二夫人微微一笑,说:“当年曹丕想刁难曹植,要他做七步诗,那考的就不是诗作的好不好,而是考才思是不是敏捷。你随口念一首诗,谁知道是不是你昨天就准备好的。我看不如这样……”二夫人说着,就往四周看了一眼,时值金秋时节,天上飞过一只大雁,叫声苍凉低阔,阿秀没想到这个二夫人突然来了这么一招,心里头怦怦直跳,就见二夫人眉头微微一皱,说道,“你就以《大雁》为题作一首,怎么样?”
阿秀当场就愣住了,他背过的诗是不少,唐宋元明清,随便吟一首根本就不是难事,可是规定特殊事物叫他吟诗可就难住他了,关于大雁的古诗,他也不是没有学过,可是学过的那些古诗里面,都不是专门写大雁的,秋雁在那些诗里头只是个点缀。阿秀今台南总算是见识什么叫杀人于无形了,二夫人看着他,微微一笑,说:“既然是七步诗,那现在就开始吧。”
“呦,真实看不出来,二姐平日里不爱说话,出了名的贤良,没想到真要考起人来,还真是严格。大夫人刚才都说了,咱们是闹着玩,怎么动起真格的了。”三夫人冲着阿秀一笑,阿秀满心感激,心想还是人不能貌相,那个二夫人看着温柔和气,没想到招数出来却那么要命,反倒是他一直看不上眼的三夫人,长的虽然妖里妖气,还替他说了几句话。可是他很快就发现这李家的夫人没一个是省油的灯了,三夫人话锋一转,笑着说:“我觉得这样不好,咱们只说考考这个奴才,却没说结果要怎么样,他考过了怎么样,考不过又怎么样,怎么没一个说法?考过了他就理所应当地在大爷书房里头伺候,要是考不过,是不是就将他撵出去?”
但是所有人都没有说话,李尽忠颜色凝重,看了二夫人和三夫人一眼。阿秀手心都冒出汗来了,朝李尽忠露出了求饶的意思。可是那个李尽忠真不是个玩意儿,面无表情地说:“你试试看。”
阿秀抿着嘴唇朝人群里头看了一眼,胖子和石头也在人群里呢,都睁大眼睛看着他,胖子还握紧了拳头,似乎在给他加油。他背着手开始踱步,从一步走到三步,心里头还是一点主意也没有,就慌了起来。走到第四步的时候,他忍不住又回过头来,看了李尽忠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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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朝后头的古诗里头,他是在想不出有什么描写大雁的古诗,心想他这已经被逼到绝路上了,就放低了要求,开始从唐朝往前开始想,这么一想,他还真想到了两首,他记得有次语文测试,卷子里有一道题是分析诗圣杜甫和另一位诗人崔涂的同名古诗《孤雁》的有什么不同,崔涂太陌生,那首诗他也一点印象也没有了,倒是记得杜甫的,可是杜甫诗诗圣,那么有名气,在场的这些人是不是都知道这首《孤雁》他就不能肯定了。可是关于大雁的古诗,他也只知道这一首而已,眼看着第七步已经踩了下去,阿秀细长的丹凤眼微微一挑,吟道:“孤烟不饮啄,飞鸣声念群。”
他一开口,周围就安静了下来。他微微沉淀了一下心绪,凭着回忆慢慢地念道:“谁怜一片影,相失万重云?望尽似犹见,哀多如更闻。野鸭无意绪,鸣噪自纷纷。”
吟完这首诗,阿秀额头上的汗都冒出来了,莫名的紧张,怕被人抓了个现行,说她盗用别人的诗来给自己长脸。他偷偷的看了一圈,见四周没有人说话,心里头的底气就足了一点,喘了口气,解释说:“一只离群的孤雁,它不喝水也不啄食,只是一个劲地飞着,叫着,思念和追寻它的同伴,可是又有谁来怜惜这浩渺天空中的孤雁呢?它和雁群相失在云海弥漫之间,它望尽天涯,仿佛同伴就在眼前,它哀鸣声声,好像听见了同伴的呼唤。然而野鸭们全然不懂得孤雁的心情,只顾在那里鼓噪不休。”
将这首诗解释道后半段的时候,阿秀心里就暗暗叫爽了,因为此情此境,还真的很符合诗歌里面的情景,因为他们就在湖边,那湖里头确实有许多野鸭子在里面戏水,况且这指桑骂槐的手法,给他出了一点点恶气。三夫人望周围看了一眼,笑着说:“我不懂诗,二姐倒说说,这奴才的诗作的怎么样?”
二夫人却没有说话,脸色却凝重了起来,倒是李尽忠,嘴角露出了一丝意味不明的笑来。
“看二姐的脸色,这奴才是过关了?”三夫人这回倒惊讶起来了,扭头看向李天霸:“二爷,该着你问了。”
“阿秀的才气我是府里头第一个知道的,我不用再问他,我知道在咱们府里头,除了大哥,谁的才气都不如他!”李天霸夸起他来倒是也不谦虚,说,“可是阿秀性子野,不适合在大哥跟前伺候,还是叫他跟着我吧。”
“天霸……”大夫人立即制止了他。三夫人就笑了出来,说:“看来二爷是真疼这个奴才,子啊二爷眼里头他浑身上下都是好的呢。”
大夫人神色难辨,嘴角却微微一笑,说:“三妹还没问呢,三妹……”
李家三小姐就站了起来,说:“我是个女儿家,读的诗书不多,这天下有名的文人,也只知道翰林里的李太白和名动天下的王摩诘。太白能文能武,摩诘更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一个人是不是有本事,只靠会吟诗作对恐怕还不行,笔墨上的功夫,多读几年书就有了。只是除了这个,你还会不会别的?”三小姐说着,就指了指桌案上的文房四宝,“你的字我在二哥那里见过,虽然工整,可跟出色也差的远了,这你承认吧?”
阿秀点点头,那倒是真的,他学的那一点三脚猫功夫,怎么能跟古代的人比,他们都是从小练习毛笔字的,可不像他,只在小学的时候学了那么两年,搁在现代还行,搁在古代,那还真不如一个普普通通的读书人。三小姐笑了出来,说:“那我们不考书法,琴棋书画,除了书,别的三样你会哪个?”
阿秀摇摇头,说:“我都不会,只会下一点棋,也只会一点皮毛。”其实他还会画一点画呢,小时候被当作爱好培养过,可是他只会用水彩笔画,不会用桌安上那些东西。
三小姐莞而一笑,似乎有些得意,说:“我问完了。”
阿秀真是没想到他这过五关斩六将,最后折在一个还没出嫁的女孩子手上,可这还没算完,李家最小的那一个出场了,说:“我也要考考他。”
大夫人一脸慈爱,摸了摸她的手臂说:“别胡闹。”
“我怎么胡闹了,你们都问了,我也要问。”唐朝经历了武则天之后,女人的地位那在中国几千年封建王朝当中可是空前的高,而且个个也都有本事有作为。经历了三小姐那一棒子,阿秀就警戒起来了,李静看了阿秀一眼,脸上带着有些稚气的笑容,却忽然抽出一个小厮身上的宝剑来。那剑上的寒光照到了阿秀眼睛上,他吓得赶紧往后跑了几步,旁边的小丫头就笑了出来,他脸一红,赶紧站稳了,就听李静那小丫头说:“刚才姑姑说了,只比文墨算什么本事呀,现在讲究的是文武双全。”李静说着,就把剑递了过来,“拿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