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沉缃
女人如蒙大赦,披着被单鞋也不穿,连滚带爬逃出去。趴在地上的男人被她踩了一脚,发出痛苦的闷哼。
林月生缓慢坐在床边,巨大的反差让他突然产生一种失重感。
刚才发生的事情像过电影一般,在他脑海中一遍一遍地闪现。
他想起今早临走前,明燃缩在床边安静的睡脸。
他想到那艘破烂货船和门外狭窄的木箱。
他想到大厅那群猥琐的买家以及每个房间墙壁挂着的恶心工具…
他无法想象,如果明燃是个普通人,要怎样逃避今天这样的灾难?
他已经拼尽全力,用了最快的速度,但还是晚了几个小时。
这个地方肮脏混乱危机四伏,明燃当时该有多害怕多恐惧。
可没人能帮他,也没人能带他走。
这对普通人来说就是个死局。
林月生突然不敢继续往下想,有些事情就连想一想,都会让他感到窒息绝望。在他心里明燃应该是一张干净纯白的纸,他小心对待视若珍宝,甚至自己都不敢在上面随意涂画。
林月生突然捂住眼睛,指尖泛起青白色,肩膀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
詹清一进房间,便感到那令人窒息的压抑气氛。抬眼瞥见上司微红的双眼,他马上急速后退几步,转过身去:“嗯…不好意思,因为有重要的事情汇报,您现在方便吗?”
林月生沉声开口,声音里还带着一丝未褪去的沙哑:“你说。”
“刚才我们的人在另一个通道里又发现一间地下室,下面有一处秘密通道和仓库。在我们来之前,黑市的管理人员已经进入通道逃走。”
“我们在仓库里发现十多个年轻女孩…询问得知也是被卖过来的。”
“派一部分人把那些女孩送出去,联系他们的家人。剩下的人分成小队,去附近找一只猫。”林月生揉着快要炸了的太阳穴,闭眼开口:“茶色的眼睛,橘色毛,腹部是白色。”
“其他琐碎的事情都交给这的警察处理。”
清晨时分,林月生在一个垃圾桶里捡起一只小橘猫。这小猫藏的可真好,让他找了整整一晚上。
林月生抱起那只脏兮兮的小猫,或许因为受了委屈也或许因为许久不见,小猫一直“喵呜喵呜”地叫个不停,茶色的大眼睛湿漉漉的,好像下一秒就会哭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立了flag然后打脸了,我错了,躺平认嘲。
(文章内容纯属虚构)
第47章
明燃膝盖上有几处擦伤, 手腕和脚腕上有绳子捆绑摩擦的红痕, 因为没能及时处理现在看着有些红肿。
他皮肤白,所以看起来有些吓人。
林月生在船上为他处理了一下, 但那都是最简单的应急消毒。林月生不放心怕自己做得不够好,所以回到家的第一件事就是打电话请医生过来。
詹清收到命令,火速带回来一位五十多岁的男医生,两人顶着朝阳踩着露水, 一路急匆匆赶回别墅。
临进卧室的时候, 詹清停顿一下, 开口说道:“您进去以后只管治病,别多问也别多看,千万记牢。”
医生点点头, 等詹清转身下楼后,他轻轻敲门:“林先生, 我过来了。”
得到允许后,医生轻手轻脚推开房门, 一眼便看见一位瘦削的男青年闭眼躺在床上, 细碎浓黑的发丝柔软贴在脸侧, 衬得皮肤苍白如纸。
令人诧异的是, 青年头上带着一对猫耳, 看起来逼真极了!
“他的膝盖和手腕受伤了。”
男人的嗓音冰冷又很悦耳,像金属相互敲击发出来的声响。
医生猛然回神,这才发现林月生就坐在床边的椅子上,此时正淡淡的望向他。
“好久不见宋医生, 最近过得好吗?”
林月生刚回霍家时经常受伤,有几次快撑不住仅剩下一口气,都是被这位宋医生救回来的,两人对彼此都印象深刻。
“托您的福。”宋医生从打开医药箱,拿出手套带上:“我们一家过的都很好,最近孩子们的工作也都稳定了,我爱人一直嚷嚷着要请您吃饭。”
宋医生说着忍不住笑道:“我说她年纪越大越不清醒,越糊涂!林先生平时日理万机的哪有这闲工夫。”
林月生倒了一杯热茶递过去:“您和您爱人的感情真好。”
宋医生摇头:“凑合着过呗,都这么大岁数了。年轻时候可没少打架,总闹着要离婚。”
说着他把被子掀开,青年穿着宽大舒适的睡衣,更显身子单薄。
处理好身体上那些擦伤后,宋医生又开了些消炎止痛的药。
送走医生后,明燃中途醒了一次,神色恹恹的。林月生喂他喝了几口稀饭吃了些水果,又把医生开的药吃了。
止痛药里含有镇定的成份,明燃吃过以后眼巴巴盯着林月生看了一会,就又忍不住打哈欠。
这时候有人敲房门,是詹清。
林月生把目光落在明燃脸上,对方已经忍不住困意又睡着了。林月生替他掖好被子,然后静悄悄走出去把关上门。
詹清站在外面低声道:“周志刚是个软骨头,我们没用多少手段他就全说了。”
“周志刚嗜赌,这些年因为赌钱欠了十几万,都是那位开船的外甥帮他还上的。前些日子他在一家麻将馆玩了三天三夜,输了八十多万。”
“他心里清楚侄子肯定还不起,自己也没那么多钱,索性连夜跑路但却被债主抓回来。”
詹清顿了顿,继续道:“债主逼他做了这票买卖,并且承诺事成后不光债务一笔勾销,还有三百万的辛苦费。”
“我们找到那家麻将馆,也找到周志刚的债主,是一个社会混混,牌技很好。他说绑架的生意,是有人发邮件告诉他的。”
“顺着这条线索,技术人员查到邮件的发送地址,是荆家。”
“既然是荆家,那这件事肯定和霍云嘉脱不了干系。”
林月生想到明燃的遭遇,胸中怒气翻涌:“把他们都带过来。”
傍晚时分,院子开进一辆军绿色越野车。
几个保镖跳下车,从后备箱里抬出一个半人高的纸箱子,粗暴地扔在地上:“送哪去啊?”
詹清挥了挥手,走在前面:“地下室。”
抬箱子时里面总发出剧烈的撞击声,保镖骂骂咧咧把箱子扔地上,狠狠踹了几脚,直到里面不动了才又抬起来。
“我说小林啊,你把我叫过来,到底什么事?”
一个小时前,林月生派人把荆家老爷子荆康平“请”过来喝茶,还是在地下室这黑漆嘛唔的地方喝。
荆康平几次想走都被林月生的人拦下。
林月生一边沏茶,一边漫不经心道:“闲来无事,请您一起看场戏。”
荆康平和林月生是两个阵营,当年荆康平还差点在刑堂把林月生逼死,一起喝茶看戏简直就是笑话。
荆康平冷笑一声,讽刺道:“恐怕不是什么好戏。”
这时候,走廊楼梯那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像是有人在搬运重物。
林月生放下茶杯淡淡开口:“戏来了。”
保镖们“扑通”一声,把箱子砸在地上,里面顿时发出一阵类似人叫的闷哼。
荆康平盯着那晃来晃去的箱子,心中顿时蔓延起不好的预感,他拍桌子怒声道:“ 你小子少和我卖关子!有话快说!”
林月生使了个眼色,立刻有人上前把纸箱拆开。
荆康平俯身一看,立马傻眼。
随即他把茶杯朝林月生脚下一砸,怒发冲冠道:“好你个林月生!这就是你说的好戏?你这么对自己亲哥哥不怕遭天谴!”
林月生眼中染上丝丝缕缕的冷毒:“我没杀了他就是好的。”
下一秒箱子被保镖踢翻,鼻青脸肿的霍云嘉像皮球一样滚出来。
他被捆着手脚嘴上缠着胶带,抬眼看到面前一脸冷淡的林月生,顿时瞪大眼睛呜呜乱叫。
林月生俯身,猛地把他嘴上的胶带扯下来。力道极大,连带着把霍云嘉嘴上的皮一起撕下来。
霍云嘉忍不住痛呼大叫,嘴唇顿时流出鲜血,他破口大骂:“你个狗娘养的东西!敢绑老子!老子当初就该一枪崩了你,祸害,贱种!”
霍云嘉站起来想扑过去,下一秒头前劲风袭来,整个人都飞出去,后脑勺砸在地砖上眼前一黑差点晕死过去。
荆康平一把年纪,亲眼看见自己外孙被人这么羞辱虐待,气的浑身发颤。
他指着林月生的鼻子,一字一顿痛心疾首:“云嘉被他父亲赶出京城,这对他来说已是极大的侮辱!你们兄弟之间的夺权战争他已经输了,你还想他怎么样?!”
林月生语气不咸不淡:“他做了错事,所以要付出代价。我请您看戏是给您提个醒,今后管好外孙,管好手底下的人。”
“不然下次躺在地上演戏的,就是您了。”
荆康平气眼前发黑,身子一晃,扑通坐在椅子上。
他捂着胸口语气艰难道:“就为了当年在刑堂那件事?我给你道歉,是我不好!你要出气冲我来,要打就打我!”
林月生突兀地笑了笑,眼底却没有一丝一毫笑意:“你未免太看得起自己。”
下一刻,林月生突然起身,从墙壁上摘下一条通体乌黑泛着紫光的钢鞭,径直走向瘫软在地上的霍云嘉。
林月生踢了他一脚,冷声道:“死了?站起来。”
霍云嘉闷闷笑了几声:“看你生气的样子,弟妹一定没少吃苦头。”
他声音嘶哑却带着难以忽视的嘲讽:“也是啊,去了那种地方怎么能好过呢?她被几个人弄过?有没有被撕烂撕碎?你现在是不是特别心疼,特别后悔?”
霍云嘉踉跄着站起来,面对林月生呲牙咧嘴道:“嘿嘿,我真开心。”
“啊——”
林月生揪着霍云嘉的头发,甩手一鞭子抽在他腿上,那鞭子上有些金属制的倒刺,十分锋利,抽上去后霍云嘉的腿顿时皮开肉绽。
霍云嘉顷刻间跪摔在地上,痛得满头大汗低嚎了几声,然后他惨白着脸瞪着眼睛喊道:“你越生气我就越高兴!你越痛苦我就越兴奋!你妈是个贱人,你是贱种,现在你的女人也和你一样贱!”
“云嘉!”荆康平怒吼一声:“你给我闭嘴!别说了!”
但他的制止太晚,阴暗潮湿的地下室,霍云嘉被林月生抽的浑身是血惨不忍睹。
这是一场令人手脚发寒的虐刑,光是看一眼都会把人吓疯,荆康平心急如焚当场犯了心脏病。
霍云嘉被精钢淬炼的鞭子抽打的浑身痉挛,他依稀想起似乎有一段时间,他也是这么抽打林月生的。
也是这样一个又黑又冷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