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西打酒
此时的顾云胡应当已经把自己的身份调查的清清楚楚,会知道自己的联系方式有什么奇怪。
宁仪坦然应邀。
顾云胡约定的地点是一家酒店的包厢,邀请的理由是有一些关于付锐修的事要跟他说。
宁仪到了之后就开始上菜。
顾云胡今天穿的是件减龄的宽松卫衣,看起来小了两岁。
宁仪再一看自己,一身深色搭配有装成熟的嫌疑。
菜还没上齐,顾云胡先开了口,“我想你知道我和锐修的关系吧?”
宁仪挑挑眉,“不知道。”
顾云胡歪了下嘴角,却是更难以靠近的神色,“那你了解他吗?”
宁仪摇头,“不了解。”
顾云胡比他想的坦率多了,宁仪想着,看向圆桌上的卤猪肝和咖喱金枪鱼飞碟,还有一道芝麻金枪鱼配香煎三文鱼。
这搭配……
宁仪掏出手机点开百度。
顾云胡坐的位置正好能清楚地看到他在做什么,见状蹙了蹙眉头,“怎么了?”
宁仪将查到的结果拿给他看,“百度说,猪肝和金枪鱼能导致胎儿畸形,我不能吃。”
顾云胡的眉头一颤,耳尖跟着抖了抖,很快又恢复了神色,招来服务生把菜换掉。
等菜上齐了,宁仪见没什么毛病,才开始动筷子。
顾云胡噗嗤笑出声,“看得出来,你有点紧张。怀了孕紧张是正常的,但我不会害你,因为我是付锐修的朋友。”
宁仪想说自己没紧张,但懒得拆台,“哦。”
“你和他认识多久了?”顾云胡今天不是素颜,问话的时候眼尾抬起,颜色偏深,很温柔的颜色。
宁仪丝毫没有身在鸿门宴的自觉,“不到两个月。”
顾云胡嗤笑了一声,两个月,就能爬上床怀上孕,果然不是一个简单角色。
他之前查过宁仪的家庭背景,深知对方毫无亮点或者说劣迹斑斑的过去。在他看来宁仪缺的就是钱而已,付锐修很有钱,所以想说服宁仪离开付锐修并不容易。但从家庭做突破口威逼他,或许能达到很好的效果。
“我听说你没有工作,没受过什么好的教育,所以跟人学坏了,家里也……”顾云胡漫不经心地数落贬低,让其知道自己的斤两。
“我已经不再和家里联系了,而且我改过自新了,你想说什么?”宁仪不耐烦听他翻原主乱七八糟的旧账,抢断他的话。
顾云胡一愣,眯起眸子,“那么我实话说,我觉得你该打掉这个孩子。”
原本他想在医院留后手,但宁仪让他产生了极不稳定的感觉,干脆做两手打算。
“为什么?”
“如果你不打掉这个孩子,孩子出生后我相信锐修他不会再管你,毕竟你们不是情侣,不是夫妻,你没有得到过付家人的认可,你付出这么多,得到的回报不会有多少,纯属浪费青春而已。”
顾云胡顿了顿,继续道:“但如果你偷偷打掉这个孩子,假作无意中流产,让锐修赔偿你,你将获得大笔的赔偿款,你仍然可以回去过自己的生活,从此无忧无虑……”
宁仪看着他。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你觉得呢?”顾云胡似乎是真心为他着想,直视着他的双眼诚恳地道。
宁仪半晌没有说话,就在顾云胡以为他被说动了时候,宁仪动了动嘴唇,“其实,这句话原话是‘舍不得鞋子套不着狼’,意思是想打到狼,就要不怕跑路,不怕费鞋,后来方言原因才被读成了孩子。所以我为什么要舍弃我的孩子?这没有道理。”
顾云胡:???
“也就是说,你不想打。”顾云胡没被他绕进去,很快反应过来。
“不想。”宁仪回答。
“难道你还指望着以你的身份,能和锐修一直在一起?”顾云胡眼带蔑视。
宁仪听着这语气十分来气,但又不能打人,但可以气一气对方,“有什么不可能,我还要为他生好几个孩子呢!”
说完,意识到自己一气之下说了什么的宁仪愣住了。
顾云胡愣了一秒,咬牙试图讥讽他,“可惜,我国近代就开始提出的计划生育政策可能容不下你这个想法。”
宁仪这回都懒得看他了,气也消了大半,再次纠正他,“其实吧,我跟你说实话,你这常识得好好补一补。计划生育理论最早提出是在明朝万历年间,最早实施计划生育的却是更早的宋朝,总之不是近代。”
顾云胡:???
我干了什么非得被你碾压?
第十九章
宁仪的目光中不带有丝毫轻视,他的修养也不会让他有轻贱任何生命的想法。
顾云胡紧密地逡巡在他的脸上,好似这样才不至于让自己太过窘迫。
他沉默半晌,才道:“你这个转移话题的方式倒是很新奇。”
宁仪微笑,“我是在给你补课呀。”
顾云胡冷笑,“正常人都不会知道这些吧。”
宁仪:“你不知道不代表别人都不知道。”
顾云胡的脸色不太自然,“总之……我提议打胎是为你好,你才二十一岁,你愿意大好的年华就耗在孩子上?”
宁仪对不乐意听的话不理不睬,自顾自地执筷夹起一块鲈鱼肉到碗里。
他对礼貌一事向来双重标准。
顾云胡:“你和锐修是什么样的关系你自己应该很清楚,他现在接纳你只是为了孩子,你对他来说算什么呢……”
“呕……”
宁仪刚将鲈鱼凑到嘴边,闻到那股腥味,忽然从胃里泛出恶心感,五脏六腑都要跟着翻上来。
“我说的话这么让你不适?可这是事实。”顾云胡掀唇,看着他。
宁仪忍下反胃的感觉,以手掩唇,蹙着眉头,“是有点恶心。”
不管是菜还是话。
“那你对他来说又算什么呢?”宁仪垂眸,还在抵制着胃里的不适感,好让自己不吐出来。
顾云胡闻言愣了一下。
宁仪站起身,因为不适而微弓着的腰挺了挺,“现在时才比较重要吧。”
“我不太舒服,失陪了。”宁仪皱着眉,抵推着桌子,在顾云胡的灼灼视线下离开座位。
“你不要太得意,既然你这样的都可以靠近锐修,那别人也可以。”顾云胡气急败坏地高声讽刺,忽地想到什么似的,嗤笑道:“你不会是喜欢上锐修了吧。可就算你现在有孩子,这世上哪有矢志不渝非你不可这种事,再深情的帝王也没有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更何况你们俩之间的关系只是建立在孩子上的。”
顾云胡的话里含着一抹不易察觉的悲凉。
他之前就以为付锐修会非他不可,但事实让他看清了这一点。
宁仪回过头,叹了口气,语气有种无力的寡淡,“不是我说你,不懂就少说点,书读的少就多读点。历史上,明孝宗朱佑樘就只娶过一个老婆,后宫再没有其他人。”
“还有。”宁仪疑惑地压了压嘴角,“谁告诉你我喜欢上他了的?”
不知道是不是顾云胡被他气得没了话,宁仪没再听到闲言碎语,顺利地出了门。
他抬眸回想顾云胡每次被自己指出错误时的模样——又囧又尴尬,反复去世。
宁仪的心情明媚了一点,胃里的不适感也减轻了些。
回到家时,付锐修竟然也在。
大多数忙的时候,付锐修中午是不回来的。
“听说你去和顾云胡吃饭了。”付锐修看起来刚收拾完东西,一副准备出去的样子,见他回来又小心领着他往屋里走。
宁仪虽然每次声明不需要这么小心,但到底很享受这种关心爱护,也就顺其自然地把手搭在他手心里,应着:“嗯,不过没吃两口,我还饿着呢。”
“你们吵架了?”付锐修抬头看他,目光中透露出一丝紧张。
宁仪挑眉,“干嘛要吵架?你想多了。那家店的鱼太腥,我不想吃就跑回来了。”
付锐修松了松领带,颔首,对张阿姨交代去做点吃的,“正好我也没吃,一起吧。”
宁仪欣然应下。
准备好的饭菜很快被端上来,宁仪吃了一口张阿姨拿手的彩椒炒牛肉,拧起眉,没吃出以往的味道。
他又舀起一道茄汁嫩豆腐,酥脆的外表裹着入口即化的内里,宁仪仍然觉得不对劲。
尝试着喝了一口汤,再想吃一口牛肉的时候,胃里忽然又泛起恶心感,宁仪侧过头干呕了两下。
付锐修拍拍他的背,“怎么了?”
宁仪缓过一口气,摆摆手,“没事……唔呕……”
付锐修看少年弯着腰不停干呕,眉间努成川字型,火急火燎地喊了张阿姨出来,问问情况。
张阿姨帮着宁仪顺气,送来温水,宁仪终是忍不住跑去了卫生间,但因为根本没吃什么,吐不出来东西。
张阿姨在旁边看着心疼,安慰高高大大却显得手足无措的付锐修道:“小宁这应该是孕吐,我怀孕的时候也这样,过了前三个月就好了。”
付锐修接过张阿姨手里兑了蜂蜜的温水,想喂给宁仪,却被宁仪轻轻推开,“三个月?”
张阿姨点头,“现在还有一个半月呐!”
张阿姨看着宁仪痛苦的表情,心里揪着似的,她都这样了,付锐修肯定更不好受。
当初付锐修喜欢顾云胡,但顾云胡晾着他,张阿姨替他不值。现在好不容易换了个伴,还是这么懂事乖巧的孩子,即使偶尔有些娇气也可爱的让人喜欢,张阿姨替他高兴,只盼着这一对能长长久久的。
因此张阿姨自打知道宁仪怀孕,就尤其注意饮食上不该有寒凉过酸的,炒菜不放味精等调料,悉心呵护着。现在看到自己精精细细养着的少年遭受这样的痛苦却无能为力,怎能不焦心。
张阿姨安抚了两句,就留付锐修一人照顾宁仪,自己则去榨了苹果酱,切了香蕉柠檬橘子等能减轻孕吐的水果摆了果盘,等一会宁仪有食欲了再吃,不然这空着肚子没有力气怎么行。
宁仪好一会才缓和了些,漱了口被付锐修搀着去客厅喝了点热乎乎的苹果汁,就趴在付锐修怀里不想动弹。
付锐修一直轻声问他还难不难受,需要什么,宁仪任他抚自己的头发,除了唔唔嗯嗯半句话也不想说。
难受,又辛酸。
宁仪平常不怎么黏人,但不舒服的时候难免想靠着熟悉的人找找安全感。
他用灵力压了压这股子恶心和身上泛起的酸软困顿,却没起多大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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