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西打酒
宁仪回想当时的情景,不太明白他们是怎么从付锐修那张面无表情的臭脸上看出这个想法的,但这个问题确实不好回答,毕竟说身体不好的还是他自己。
但这又到了他的长项——瞎扯。
他每回还能奇妙地把逻辑给编圆了,他那对精明无比的父母也时常到事后才反应过来被蒙骗,但到那时两人气都消了,更不会责怪他,只会说几句嗔怪的话。
他长兄时时感叹,得让他把这个臭毛病坏习惯给改掉。但事实上,只要他多撒几次娇,他们就顿时什么都不记得了。
宁仪感慨一声,似乎真有难言之隐一般,“其实我说身体不好不是说体力差,而是我容易过敏,尤其是对粉尘类,所以户外活动的机会很少。”
苏卷恍然,“原来是这样,容易过敏确实挺痛苦的,也难怪你那房东阻拦不让你去这、不让你去那的。”
殷振君听了一会,觉得苏卷过于迂回,他们最关心的明明不是这个。
他单刀直入,“宁仪,你不觉得你房东太强势了吗?难道你们平时相处都是他替你做主张?”
宁仪微微敛起眉尖,“太强势?”
他不太喜欢这个词。
“其实呢,不管大事小事的安排上,我们都会商量的,只是有些会对我不好的事情,他会主动帮我排除掉。”
表达关心的一种方式罢了。
从小被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宁仪觉得自己还挺适应。只是不同的是,父母不允许他做某些事,会跟他讲道理,讲明白为什么不让他做。但付锐修则通常会先直接否决掉,偶尔不太顾及他的感受。
但近来,这种感觉已经越来越淡,而像今天中午发生这样的情况,还是在外人面前,宁仪也觉得有些匪夷所思。付锐修那时确实显得不太客气友好。
但这并不影响宁仪现在对他的好感。
如果哪天付锐修真要变了性,和他苦口婆心地说这个碰了不好、那个吃了会吐,他大概才会不适应。
就好像把他当小孩子一样。
按人类的年龄记法来算,宁仪认为自己已经长大了——甚至可以说很老了,可以当付锐修爷爷的爷爷的爷爷那种。
想到自己的辈分居然高出付锐修这么多,宁仪心里窃喜,面上也没有隐藏地露出笑意。
殷振君看着他的表情却是已经明白透彻。
一提到某人就笑得这么开心,而且还帮他辩白,这种关系不说是情侣,谁会信?
既说是房东,那就更不可能是哥哥叔叔之类亲戚的身份,不然不会藏着掖着。
毕竟还手拉着手,哪怕是兄弟之间,牵手、剥虾,也太腻歪了一点。
那人的做法,更像是在宣布主权一样。
同是男人,殷振君自认自己在这方面触觉敏感,判断准确。
“其实你们俩……不是房东和房客的关系吧?”殷振君终于没忍住,试探着问。
苏卷又开始暗暗戳他,让他不要问别人的私事。
“怎么不是?”宁仪回答,“房子确实是他的,我就住一小段时间,可能明年这个时候我就不在这了……”
这回苏卷也站不住了。
他和殷振君都觉得两人绝对有猫腻,但听他这话,是要分开?
虐恋?
豪门老男人玩完清纯小男生就甩那种?
但从中午的表现看,明明不像啊!
他震惊过头,就问出了声,“你们俩真不是情侣吗?”
“啊?”宁仪被这个问题问住了,但微微放大的瞳孔显示出他还不太能理解这个问题的含义,“没有,不是,我和他的关系没这么复杂,emmmmm……也差不多?”
殷、苏:那到底是哪样啊!
问到这,殷振君也知道不好再问下去了,毕竟宁仪看上去并不怎么想回答,这让他们的担心又上了一重。但中午留给他们的印象又是实打实的狗粮。
殷振君正要开口告别,就见宁仪盯着手机雀跃地蹦了一下,脸上溢满欣喜,“付锐修说他已经到了,在路边。”
殷振君听着这名字有点耳熟,好像在哪听到过几次,但一时也想不起来,只能道:“那你先回去吧,我和苏卷打车。”
宁仪道:“我记得你们学校和我顺路,不如一起?”
三人边说边往马路边走着,宁仪还时不时地往停下的车辆看,付锐修的车还是很好认的。
“啊,那是我小舅!”殷振君忽然惊呼。
宁仪顺着往他指的方向投去视线——一个黑框眼镜的男人正挽着一个娇小的女生,离他们仅几十米远。
看他们的样子,似乎是刚停好车,想往隔一条马路的商业街走。
丁远听到熟悉的声音,转头一看,就看到镇臂高呼的外甥。
宁仪还站在原地,再往不远处的路边一看,一辆黑色宾利开了车门,眼熟的颀长身影踏出,直朝他这来。
丁远没想到能在这看到自己外甥,惊讶的同时也颇为激动,走过来朝几人打了招呼。
殷振君见到熟人,话就更多一点,“小舅,带女朋友出来吃饭啊~”
丁远一挥手,“哈,好不容易能闲下来一点了,可不得出来好好吃一顿,正好这离公司不远。”
舅甥两人一看就是一样的脾性,丁远发起牢骚也不会只是一句话,所以他还在说:“之前每天累死累活的,现在这个实验项目差不多快收尾了,这两天又终于试出来合适的辅料,今天下午老板又不盯梢,可不就准点打卡下班了嘛。”
要说他们搞研究的也真的累,每天做实验,做不出来搞到半夜都是有的。
丁远身边的女生轻捶了捶他,“你再没空陪我吃饭,可就要失去我了。”
丁远苦笑着回应,“失去你不可能,但我可能会失去我的头发。”
宁仪分神看向侧边来人,悄悄退开几人几步,正好拉上付锐修的手,但因还没和几人告别,也不好现在走,只能悄声问他,“你们公司员工这么勤奋艰苦吗?我看他的头发确实不多了哎……”
付锐修勾起唇角。
宁仪的声音很小,只够付锐修听见,但有人来的动静,所有人都注意到了。
几人几乎是同一时间转身看向来人。
苏卷和殷振君都呆了一下,中午那么长时间他们都没有见这个男人笑过,但他现在居然在笑……
意外的,棱角都被抹平了一般,柔和的不像话,那双深邃的眸子泛着醉人的温度。
而丁远更是怔了好一会没说话,嘴巴里想吐出两个字但就是堵在喉头,他只能小小声问身边的女友,“亲爱的,我是不是最近熬夜体虚出幻觉了?”
原本因看到帅哥而愣了几秒神的女生无奈地回视他,掐了他一下,“你看我是幻觉吗?”
丁远“嗷呜”叫出声,虽然压得低了,但还是能听到,宁仪没忍住噗嗤一声。
殷振君疑惑地看向小舅——
丁远强自把哆嗦的声线摁回去,尽量平稳地称呼,黑色镜框下的眼睛却瞪大了,“付……总?”
“嗯。”付锐修扣回宁仪的手,应着,“既然是好不容易休息,就赶紧去吃饭吧。”
付锐修看向苏卷二人,“人我就先接走了。”
宁仪朝呆若木鸡的几人招了招空着的那只手,随即跟着付锐修走向黑色宾利。
——那辆车因为停在人群密集的地方,已经有两个女孩子停下对着车牌拍照了。
付锐修伸出长臂挡开了她们,将宁仪送上车后,才转向驾驶座。
殷振君在原地一动不动,他现在才突然想起来——
刚刚宁仪说的付锐修,指的就是格物的总裁!
平常跟他念叨过这个名字的也就是自己的小舅。
这算什么?缘分吗?
丁远则在两人上车后,才激动出声:“我刚刚有没有当老板面说老板坏话?没有吧没有吧?我就说最近老板盯梢而已……啊我死了,巡查而已啊啊啊啊!”
任谁也想不到自己随口吐槽的话会被自己boss听到啊!
丁远抓狂一会,才想起了关键,“老板怎么会在这?还和你们一块?”
殷振君咧了咧嘴,“哪里像是和我们一块,来接人的没看到吗?”
“那人?”丁远斜着眼问。
殷振君点头,“如你所见,我们的同伴,托他的福,今天中午我们还和你boss一起吃了午饭。”
丁远短促且深地吸了一口气,“我都不敢想有一天能跟付总吃饭,你小子居然……”
还未说完,丁远忽然连嘴唇都跟着抖索起来,“你得跟我说说,我想听我们付总的八卦……”
此时此刻,车上。
付锐修扫了一眼副驾驶座上坐的乖乖巧巧的少年。
“今天下午累不累?”
宁仪刷了两下手机,摇头,“不累。”
付锐修问:“真不累?腿不酸?”
宁仪接着摇头,“不累,不酸。”
付锐修:“你这几天孕吐的情况好像好多了。”
宁仪点点头,“嗯,好像是,我开心一点好像就不容易难受,即使难受也能忍住。”
大概情志跟他的灵力强弱有关系,不开心的时候灵力弱,就容易被身体的自然反应影响。
这一点付锐修也有所猜测。
宁仪出去到处跑,结交朋友,学自己喜欢的东西的时候,就很少会嚷嚷难受。
付锐修:“后天周末,你想去哪,我陪你去。”
宁仪犹豫了一下,“其实比赛的时间越来越紧了,虽然我应该不参加成品组,但也应该重视起来抓紧时间,这几天所见所闻所感我还得好好消化一下,周末就在家休息就好了呀,没必要出去的。”
付锐修转了转方向盘,右转,字句忽然紧凑了些,“之前你那位朋友说出去爬山,你没反对;我说要出去,你就拒绝?”
宁仪蹙了蹙眉。
这回奇怪的酸味已经重到宁仪都能感受的到了,但他有些不解,他也没针对谁的意思啊。
“殷振君中午说的时候,你不是替我回绝了?而且我看你这几天好像一直都挺累的,晚饭也不见你,所以想让你休息休息,我说的有问题吗?”
宁仪鼓了鼓腮帮子。
付锐修脖颈有些发硬,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忽然情绪失控,着了魔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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