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灿若木槿
如果你要问我为什么睡不着还非得躺在床上呢?那我要告诉你一切的源头在于我倒霉的穿越,一切的诱因就是那个司马炎。
总是用那种电死人的眼神含笑看我,吻技还那么高超,害的我一看到他的嘴巴就心跳加速。他还温柔体贴喂我喝药,就算我一天喷他两次他也没有冲我脾气,就算我刚才冷冰冰地下逐客令,他也是毫不介意,笑着下旨说我以后可在宫内自由行走,他离开前还会温柔地细细叮嘱我早点休息。
这和海棠说的那个满朝文武不敢弗其意的皇上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人。
我只能庆幸自己已经过了那个容易意乱情迷失去理智的年龄。
因为我清楚的记得他反问顾太医时说的那句“你以为……”透着何其凛冽的寒意。
我清楚他是怎样利用别人的性命来达到自己的目的,他甚至不屑开口要挟,他只消问一句“可好?”,也许事情就能够朝他喜欢的方向发展。
我也没有忘记他是从被我治住到把我治得两腿都不是自己的了,之前没有走动还没与什么感觉,现在这腿一屈一伸还疼得厉害呢。
人说斗智斗勇,有智斗智,有勇斗勇,但如果对手是他,我还能拿什么跟他斗?
他说,他是怕制不住我才下药废我武功。
他说,他要我呆在他身边,就算我恨他也没有关系。
他说,他要让我慢慢爱上他……
我冷笑,他是要我爱上这样的他吗?那他爱我吗?
爱会爱到毁一个人,囚禁一个人,让爱人恨他也没有关系吗?
就算是他爱,他爱的也是之前的颜墨,他的温柔、他的执着、他的好脾气,不是因为我,而是因为那个早已被他杀死的颜墨。
我打开离开泉州前小玉塞给我的圆筒,皇宫地图、几枚药丸塞满了那个巴掌大的圆筒。途中我曾打开过圆筒,当时以为小玉给我这皇宫的地图只是为了备不时之需,重点在那几枚药丸上。没想到今天细细一看,这地图的价值比那几枚我都不知道效用的药丸又用多了。
各个大小宫闱都在清楚地绘制在地图之上,这张图绘出了都城所有的地下水道以及宫内所有的密室通道。其中一条红线在宫墙、曲廊等建筑上穿过,从宫内一直延伸到宫外。我顺着交错的线条找到红线的源头,心中不由一沉,“言宇殿”和“养心殿”,一个是司马炎处理朝政的地方,一个是寝宫,且不说这两个难以接近,这一看就是原来的皇帝修来给保命之用,若是用这条线路出逃,只怕我逃到天涯海角都会有大批的人马追去杀我灭口。毕竟就算地道可以被填灭,也没有一个当皇帝的会放过可能泄露他们皇室秘密的人。
这地图就像烫手的山芋一样,丢了又舍不得,说不定真能派上用场,留下心里又会不安,万一哪天这东西见了光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我把地图小心的收好,决定暂且不去动它,不管用什么方法出去,起码宫外要有人接应。我用丝巾把药丸包好,准备明天把“若水楼”的消息和药丸一同传递给颜玉。
第二天大早,我在海棠的搀扶下,拖着两条状似废了的腿来到玉殊苑。
一进门就看到颜玉坐在庭院的石凳上,发呆。曳地的裙裾微湿,脸色在尚且微弱的晨光下呈现病态的透白。
她听到脚步声,侧头,“哥……”
她的声音暗哑,眼睛也肿肿的,不难看出昨天她应该哭得很惨。也许是我的步态又刺激到她的泪腺,她的眼角有闪动的晶莹。
这傻孩子。我在心里摇头叹息。
我摸摸她的头发,说:“别哭。”
通常这句话带来的后果是加速人们眼泪蕴育的速度,颜玉的泪如溃堤般哗哗往下流。
她的头发有细微的寒意和湿气,我心生怜意,垂眸说道:“你要让我在这里一直站着吗?”
颜玉站起身来,目光一度落在我的脸上,而后迅速移开。她领着我们,走在前面,肩膀有可疑的细微抖动。
我明白,要是我不好好的解释一番,说清楚自己并没吃亏,恐怕颜玉还会难过好一阵子呢。
踏入内室,我环顾四周,问道:“怎么没人伺候?”
颜玉已经收起了自己的眼泪,她想了一想,说道:“昨晚都伺候到了很晚,我叫他们去睡了,大概还没起吧。”
“你自己不睡,还连累一帮人跟着你不睡?你又为什么不睡?”
颜玉目光复杂地看了我一眼,却不答。
“你什么时候坐在院子里的?”
“玉儿昨儿觉少,今日起的早,就在院子里走了走。”她的唇边绽放出一抹浅浅的笑,看上去是那样的温柔可人,但她眼底的痛楚却不曾有一丝的褪去。
我走上前去,把她纳入我的怀中,说道:“你还骗起我来了?你头上的湿冷之气难道不是在院里坐了大半夜带上的吗?你的裙裾难道不是被露水打湿的?”
她的手并没有环住我,而是紧紧的攥着我垂下的衣袖,完全是一个妹妹在依赖自己哥哥的样子,她的脸埋在我的怀里,瓮瓮地叫了一声“哥哥”,便又没了言语。
我叹气,这孩子难道要把自己憋死吗?
“你为什么不问我。”
她缩在我的怀里,只是用力摇头。
真是鸵鸟心态,以为不问才是对我最好的吗,只是苦了你自己罢了。
“昨天他没有对我怎么样。”我说的连我自己都不信,我又强调道:“真的!你不信可以问海棠。”
她抬起头来,脸上早已是满脸泪痕,我连忙叫海棠开口。
海棠站在一旁不卑不亢地说:“奴婢也不知,后来皇上因为公子昏厥,便宣了太医。”
颜玉问:“昏厥?哥哥为何又会昏厥?”
海棠识相的没有开口,我摸摸鼻子,说:“别着急,不过是那司马炎口出狂言,结果就把我给气昏了。”
我能说我是有饭不吃搞节食搞得自己饿到昏厥吗?人家海棠都不说话了,我会自毁形象吗?
我半真半假的把昨晚的事情跟颜玉说了说,颜玉听后神色大舒,顿了顿,又迟疑地问:“那哥哥为何是那般的步态,我还以为是……”
我打着哈哈,推说是昨天晚上起夜的时候,脚一滑摔着了。
我见颜玉的精神不似之前那样低迷,想着这心结也解得差不多了,便寻思起自己如何在海棠的面前把消息传递给颜玉呢。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