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嗷小淼
谢知行一直以为是父亲强硬要到了自己的抚养权, 并且霸道的不让母亲来看自己,他当时还小,后来进入叛逆期,便处处跟谢兴文对着来,两人争吵不断,谢兴文打过骂过,可儿子还是老样子。
尤其是在上学期谢知行把同学打伤,谢兴文去学校善后的时候,两人大吵一架,关系彻底跌至冰点。
重生之前,谢知行在附中上学,一学期很难回去几次,谢兴文也只是按时打钱给他,明明应该是最亲近的人,却过得跟陌生人差不多。
直到几年后他才明白父亲对自己的良苦用心,可当时两人的问题积重难返,关系再难回到从前。
重生几个月他才回家,有一部分原因就是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谢知行看着阳台上慢慢飘散的烟圈,喉头动了动,叫了声“爸。”他说:“我回来了。”
正在把烟往嘴里送的谢兴文动作一顿,如同电影慢镜头般的转身,眼里满是震惊和意外,谢知行毫不怀疑他可能是觉得自己幻听了。
心里叹了口气,谢知行语气松快的问:“还有吃的吗?我有点饿。”
谢兴文愣了半晌,直到手指夹着的烟差点烧到他时才回神:“没……啊,有,你想吃什么?我给你做。”
谢知行从未见过谢兴文这样,他心中的父亲形象是严肃的、认真的、刻板的……总之跟慈爱完全不沾边,如今看到这样紧张甚至有些无措的父亲,谢知行心中百感交集。
“不用了。”他回房间放好书包,出来边挽袖子边说:“有面条吗?我煮点。”
谢兴文更意外了,连连点头说“有有有。”然后便跑去厨房拿了面条,邀功似的递给谢知行。
谢知行从冰箱拿了西红柿和青椒,问他要不要吃,谢兴文马上说要。
谢知行奇怪:“你不是吃过了?”他爸的饭点是十二点,这会儿可都一点半了。
谢兴文马上说:“我没吃饱。”
重来一世,谢知行哪里不知道谢兴文只是想尝尝他做的饭,他也没拆穿,把西红柿和青椒给他让他洗,又从冰箱拿了鸡蛋出来。
谢兴文高兴的什么似的,一点儿没觉得儿子使唤自己有什么不对。
在外生活多年,谢知行最拿手的就是煮面条,这会儿弄起来也是轻车熟路,虽然胳膊受了伤,也没多影响到发挥。
谢兴文在一旁看的感慨万千,儿子变化这么大,自己竟然一点感觉也没有,他尝试寻找话题:“听说你从学校搬出来了?”
“嗯。”谢知行把煮好的面条装进两个碗里:“宿舍有点吵,晚上回去没法儿学习。”
“搬出去也好。”谢兴文点头,说完这句又不知道说什么。亏他是个语文老师,可在自家儿子面前总是特别词穷,想了半天,又回到两人最常说的话题:“那钱够用吗?不够再给你打点。”
谢知行独立,父子关系又闹得僵,每次开学他都一次性打够一学期的生活费。
“不用。”谢知行把烧好的汤浇到碗里说:“不够我再管你要。”
父子两端了碗面对面坐在客厅吃面,谢兴文吃了一口眼睛就亮了,他一个人过整天就是瞎凑合,没想到儿子的手艺竟然比自己还好。
刚想夸两句,就听到谢知行问他:“杜家的人来干什么?”
谢兴文意外,吸溜了几口面条说:“就找我来帮个忙,我能帮上什么。”
“嗯。”谢知行点头,叮嘱他爸:“你跟她都离婚了,以后跟杜家能不往来就别往来了。”
谢兴文突然被面条呛到,抬起头震惊的看着谢知行,杜勇是谢知行大姨的丈夫,谢知行虽然跟他那个表哥杜新不对付,可一直跟他姨很亲近,两家时有走动,这怎么突然不让往来了,谢知行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谢知行假装没看到谢兴文打量的目光,边吃饭边说:“以前是我小不懂事,她都有自己家庭了,我们再跟那边来往不太合适。”
“好好。”谢兴文答应。
说完这个两人又冷场了,他搜肠刮肚,想起最近的一件事:“你们学校礼堂吊顶砸落了。”
谢知行吃饭的手一顿,他被砸受伤的事情并没有告诉谢兴文,听谢兴文这么问也只是淡淡“嗯”了一声。
却听到谢兴文继续道:“那是杜家承包的工程,现在上面要追究责任。”
……
谢知行在家住了两天,周天下午坐车回的学校,周一早上刚升完旗,就有同学跟他说姚主任叫。
到了办公室,姚素云还在摆弄她窗台上的绿植,看到谢知行进来才坐回椅子开门见山跟他表明了自己的目的:“这次安全责任事故,学校有推脱不了的关系,你是唯一的一个受害者,伤的也不是很重,该有的赔偿不会少,学校的意思是让你不要再追究。”
谢知行抬起眼帘看姚素云,问:“是学校的意思还是姚主任的意思。”
姚素云没想到他会这么问,瞪了他一眼道:“当然是学校的意思,已经报上去了说没有人出事,只是擦伤,到时候有人问起来你知道怎么说吧。”
谢知行冷笑一声:“姚主任觉得缝了6针算是擦伤?”
姚素云与他对视两眼,换了种说法:“作为附中的一份子,你应该为学校的名声多考虑。”
谢知行问:“是为学校考虑还是为你们姚家考虑?”
“如果是为学校考虑我就更应该实话实说,学校工程招标拖关系走后门,安全检查敷衍了事,这次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下次真砸死人呢,谁来负这个责任……”
“知行。”姚素云打断他,放缓了语调道:“你既然知道这是你大姨家的工程,就更应该多为家里着想,你忘了你小时候……”
“那已经不是我家里了!”谢知行突然站起身:“姚主任今天说话我不会照做,谁犯的错谁自己负责,而且就算我真的没被砸到,杜家也肯定会被追责。”童朔周末跟他说过上面很重视这件事,而且事情的原因确实是施工方用了劣质建材。
留下这句话他就开门走了,在他看来这种欲盖弥彰的做法简直愚蠢至极。
刚出办公室,迎面碰上个人,这人看到谢知行先是一愣,然后抬头看了看办公室标识,嘴角恶劣的勾起,小声嘲讽道:“怎么?又来讨好人家了,以为成绩好一点她就会理你,理你了吗?”
谢知行懒得理他,绕过他要走,那人却不依不饶,伸手要抓他的胳膊:“听说你被吊顶砸伤了?真的假的?过来卖惨的吗?那你可……你干什么?!”
谢知行抓着他的胳膊把人按到墙角,单手揪着他的衣领警告:“康砚博,我干什么都跟你没关系,要是你也想骨折的话,就试试。”
康砚博后背被狠狠的撞到墙上,疼的他龇牙咧嘴,被谢知行揪着衣领子也一点都不好受,他什么时候被这么对待过,想说些狠话又怕谢知行真的揍他,毕竟这家伙可什么都做的出来,所以只能在谢知行放开他后留下一句“你等着。”便灰溜溜离开了。
谢知行活动了一下手腕转身,一扭头看到了旁边窗口站着的童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