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雪上霜华
“我在我导师家吃过晚饭,吃饱了。”
颜城:“我还是更喜欢吃你做的炸酱面。”
“可是这里是酒店房间,没有厨房。”
颜城:“你不去洗澡吗?”
赵研:“去,这就去,你慢慢吃,我去洗澡。”
他没有带睡衣,洗完澡披着酒店的浴袍出来,浴袍的下摆到他膝盖下面,没有扣子,腰间有条带子,可以系起来。
腰间系起来的带子,显得他的腰不盈一握,特别撩人。
桌子上的食物只被浅尝了几口,颜城坐在沙发上慢慢品着一杯红酒,自从赵研出来,颜城的目光就一直粘在他的腰上移不开。
“怎么吃这么点?”赵研过去把桌子上的食物收拾起来。
“不太饿。”
“你怎么又在喝酒,我觉得你酒喝得太过了,要克制,不然很伤胃。”
颜城:“习惯了,一时半会改不掉,你要不要来尝尝?这瓶红酒很不错。”
酒杯里红色的液体,在钻石般闪亮的吊顶下,像熟透了的亮晶晶的石榴。赵研走过去,就着颜城手里的酒杯,抿了口,“入口甘醇,后味无穷,这酒很贵吧?”
颜城拦腰将人拉到自己腿上,手隔着浴袍在腰上流连忘返。
“贵不贵不重要,重要的是这瓶是09年的吕贝隆干红。”
赵研很配合地跨坐在他腿上,浴袍自开叉处滑开,露出半个光滑的大腿,颜城的手慢慢从腰部摸到腿上。
赵研抑制不住地呻.吟出声,他从来不知道原来自己的身体已经干渴到了这种程度,就像干旱了十年的土地,滴水未沾,已经干裂结板起皮,急待一场久旱逢甘霖。
再没有雨,他就要被渴死了。
赵研的手指插进颜城浓密的头发里,慢慢下滑,滑过脸颊,摸上他的嘴唇,嘴唇非常软,不像他的气场给人的感觉那样冷硬,柔软到不可思议。
“颜城,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我一直只喜欢你一个人,从来没有别人。”
话音刚落,两人迫不及待地狠狠地吻在了一起。
从沙发一路折腾到酒店超大号的床上。
翻云覆雨。
情到深处,颜城从他的锁骨一路允到脖子,再往上,咬着他的耳朵说:“你一辈子都别想离开我。”
“不离开……啊……”赵研语不成调,他觉得他快被人折腾死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没有人在意过了多久,后来流了很多汗,从床上又折腾去浴室。
颜城在浴室还没出来,隔音效果太好,他都听不到一丝“哗哗”的水流声,安静极了。
赵研半躺在床上,身体酥软到眼皮都懒得眨一下,很累了,可脑子却异常的清醒,一丝睡意也无。
室内充斥着一股子腥甜味,他拖着软成面条的腿,下床,拉开半边窗帘,开了一扇窗。
窗前,那盆彼岸花兀自在夜风中开得浓烈。
“颜城,你知道那是什么花吗?”
颜城躺到床的另一边,将人圈进怀里,“不知道,什么花?”
赵研:“彼岸花。你后来还经常出去旅游吗?”
颜城:“没去了。”
赵研:“为什么?”
颜城:“有了光研后,事情多了,慢慢就提不起兴趣了。”
赵研:“那你那么好的摄影技术,不是就浪费了?”
颜城:“不浪费,因为我赚了很多钱。”
赵研:“要那么多钱干什么?”
颜城:“谁知道呢!”
赵研:“你觉得这彼岸花好看吗?”
颜城:“不好看,太张扬,我更喜欢含蓄一点的。”
……
慢慢的,没有了语声,只剩绵长的呼吸,轻轻浅浅。
万籁俱寂,夜深露重。
夜空中的乌云悄悄聚拢,空气里的水汽慢慢激增,一阵饱含水汽的风沿着半开的窗户吹进来,吹在彼岸花上,花瓣凝出一滴露珠,露珠越来越大,直到不堪重负,低落进泥土里。
赵研睁开眼睛的时候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眼前是氤氲着森森寒气的一条河,河面看不到水,只看得到白雾。河两岸开满了彼岸花,血红色的,开到荼蘼,非常茂盛,比他在酒店花盆里看到的大好几倍。
这是哪里?!他怀疑自己是在做梦,因为眼前看到的一切太诡异了。
眨眼间,河面上出现了一座桥,有白雾漫过桥面,桥面上零落着一层彼岸花的花瓣,有一个人出现在桥面上。
刚才明明没有桥也没有人,他看得很清楚,可是突然就有了,他看不清桥上那个人,可他就是知道那是一个人,一个老太太。
因为她说话了,一把苍老的女声:“你要过河吗?”
“我不知道,这是哪里?”
女声:“忘川。”
“我为什么在这里?”
女声:“天道轮回。后面那位,是不是在叫你?”
后面那位?!他回头看,什么也没有看到,一道刺目的白光闪过,他突然来到了另一个地方。
一个类似古代客栈的地方,有人在喝酒,有人在调笑,有人穿着古时候的衣服却拿着啤酒瓶在吹啤酒。
正看着,他的身前坐了一个人,看不清面貌的一个人,可他就是知道那是一个人,因为他说话了。
一把温润如玉的男声:“你回去吧。”
“回哪里?”
男声:“人间。”
“这里是哪里?”
男声:“灵魂驿站。”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
男声:“天道轮回。”
“我死了吗?死了为什么还能回去?”
男声:“因为一个运气不好又命不该绝死错了的人,他不愿意回去了。”
“他是谁?”
男声:“你刚才没有看见吗?他在你后面过了忘川。”
……
一个激灵,赵研突然就醒了,他感觉到一股子湿湿的凉意,侧耳细听,听到窗外瓢泼的雨声,风太大,雨沿着开了一扇的窗户飘进来。
赵研拿开搭在自己腰上的温热的手臂,下去关窗户,窗户关上了,窗前的地面湿了一片,那盆彼岸花,被雨打风吹,飘零了很多花瓣。
看到这个花,他突然想起了刚才的那个梦。
好奇怪的梦,怎么会做这样的梦?!本来还想着躺床上想一想,这个奇怪的梦是不是跟自己的那场重生有什么渊源,可是一躺上床,接触到颜城温热细腻的皮肤,他什么都没有想,就睡过去了。
第二天醒来,他总觉得忘记了什么挺重要的事情,可就是想不起来了,包括那个梦,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想什么呢?”颜城睁开眼睛,就看到赵研盯着天花板在走神,被子下面的手在他腰上掐了把。
腰部是赵研最敏感的部位,他“哈哈哈”笑出声的同时,紧紧摁住颜城胡作非为的手。
“没想什么,快起床了。”
……
医学研讨会是在B大举办的,在台上轮流发言的都是学科泰斗,底下坐了很多人,有业内人士也有B大医学院的学生,很多坐不下的学生都站在后面。
林方清的飞机因为昨夜的雷雨晚点了,没办法在研讨会开始前及时赶到,应穆钢的再三嘱咐,赵研的手机开了录像功能,坐在底下边听边录。
按照穆钢的说法,不能让他的男朋友千里迢迢绕来B市,只听半场研讨会。
成人之美,举手之劳,赵研很乐意做。以前从来没见过穆钢对哪个男人这么上心过,只要穆钢收了玩性,这两人还是很合适的。
研讨会开始三四十分钟后,调成振动的手机震起来,人到了。
赵研起身低调地离座,穿过后面站着的人群,走出大会议厅,一眼就看到不远处走来的那两个男人。
穆钢也在B大读过书,本硕连读,研究生毕业后去了德国。
距离有些远,听不清在说什么,只从肢体语言可以看出,穆钢很高兴,边走边很有兴致地向林方清介绍着路经的风物。
越走越近,林方清先看到了赵研,赵研淡淡地笑起来。
人还是那个人,没怎么变,变了的,是每个人从二十岁到三十岁都会改变的那些东西。
他穿着一件风衣。
穆钢还准备做介绍,林方清快走几步绕过他,礼貌性地轻轻抱了下赵研,只一下就放开了,“赵研,你一点都没变。”
赵研:“怎么可能没变,老了,欢迎回国。”
“哎哎哎,我要事先声明下,咱中国可不流行拥抱礼,只此一次下不为例,我很介意。”穆钢站在两人中间说。
这种直来直去的性子,很坦诚,赵研很欣赏穆钢这一点。
穆钢说完,三个人都笑了。
赵研说:“我有男朋友了,你知道的。”
林方清:“宝贝,你信不过我?”
这声“宝贝”叫得穆钢恨不得化作绕指柔,挂在林方清身上,“信得过是一回事,介意是另一回事,人家占有欲很强的。”
林方清:“你不是答应过我不再用‘人家’自称了吗,我不喜欢。”
穆钢:“你看,一来到老地方就忘记了,我接受批评,下次一定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