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西子绪
他道:“小鬼,这么看着我做什么?难道你能抱起你师父?”
陆鬼臼咬着牙,看了看自己这短短的手和脚——他的确是可以抱起张京墨的,但是问题是,他的身高太矮,把张京墨抱起来,很有可能会出现张京墨脚直接拖在地上的情况……
这么想着,陆鬼臼整个人都焉了。
百凌霄心道这小子还真是恋师,却也懒得和他计较,一把将张京墨抱起,直接飞到了屋子里,让张京墨躺到了床上。
百凌霄掏出灵药喂了张京墨几口,才见张京墨缓和了过来,总算是有了力气说话,他道:“如何?”
百凌霄道:“中品。”他知道张京墨肯定是要询问丹药的等级的。
张京墨满意的点了点头,以他现在的修为,是绝不可能炼出上品火融丹的,能达到中品,已经非常的好了。
百凌霄将一个袋子丢到了张京墨面前,他道:“拿去。”
里面是两颗火融丹,他本就只需一颗,剩下的,就算作张京墨的辛苦费吧。
张京墨看了眼袋子,也没客气,便伸手拿起,揣进了怀里。本来他以为只会成功两枚,剩下的那枚,倒也算是意外之喜。
百凌霄道:“对外便说,只有一枚,我取走了。”
张京墨点了点头,他又道:“是谁?”
百凌霄冷冷道:“那个姓岑的。”
张京墨轻呵一生,上次他便已和岑长老撕破了脸皮,这下子连面子也懒得做了,竟是趁着他炼丹的时候来骚扰他,若不是有百凌霄相助,恐怕还真让他得逞了。
百凌霄冷声道:“我废了他一只手。”
张京墨笑道:“掌门岂不是要找你麻烦?”
百凌霄从怀中掏出那颗刚出炉的火融丹,说了声:“找我麻烦?看看他有没有那个本事吧。”有了这颗火融丹,他便有信心突破。
张京墨说了些话,神色便委顿了下来,一直站在旁边没说话的陆鬼臼见状,急忙道:“师父,你是不是不舒服?”
张京墨疲惫道:“我睡片刻……”他话刚说完,便在沉沉睡意的侵袭下,闭上了眼,陷入了深眠之中。
百凌霄见张京墨疲惫不堪,便道:“好好照顾你师父,我先回去了,若有什么是便直接传音叫我。”
陆鬼臼低低的嗯了声,眼睛在张京墨身上就没移开过。
百凌霄将张京墨洞府的禁制全部都打开之后,才带着丹药离开了。
陆鬼臼见张京墨睡的沉沉,凑上去抱住了他,口中喃喃道:“师父,你不要丢下我。”
按理说,被张京墨带回凌虚派,又被张京墨像亲生儿子一般教导,陆鬼臼从来都是十分得张京墨的宠爱。
可不知为何,陆鬼臼每夜总是梦见被张京墨抛弃的画面,他的师父在梦中是那么的无情,看向他的眼神,就如同一个陌生人……
这让陆鬼臼十分的难受,于是越发的渴求靠近张京墨,恨不得白天和张京墨在一起修炼,晚上和张京墨睡在一张床上。
而现在,陆鬼臼的愿望即将实现了——为了照顾虚弱的师父,睡在一张床上,似乎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吧。
陆鬼臼如此心满意足的想着,然后去拿了干净的衣物和毛巾,想帮张京墨擦拭一下身体,再换身干净的衣服。
张京墨睡的酣甜,完全不知道陆鬼臼到底做了些什么。陆鬼臼缓缓的褪下了张京墨的衣物,然后拿着湿毛巾开始擦拭张京墨的身体。
从精致的锁骨,到结实的胸膛,到有着漂亮人鱼线的小腹,到……
张京墨平日穿衣宽松,几乎看不出他身材如此只好,陆鬼臼擦着擦着就有些走神,忍不住摸了好几下张京墨的肌肤。
修道之人,身体已炼至极致,张京墨皮肤不但白皙如玉,摸上去的手感也和玉石差不多。
陆鬼臼摸了好一会儿,才回了神,他有些脸红的干咳了几声,然后想要掩饰什么似得,飞快的给张京墨换上了睡衣。
陆鬼臼做完了这一切,便也爬上了床,躺到了张京墨身边,死死的抱住了身侧的人。
自从张京墨回来之后,就再也没有和陆鬼臼像小时那么共浴共眠了,陆鬼臼心里失落,却也不好说什么。今日倒是给了他一个圆梦的机会,他把下巴放到张京墨的肩膀上,用手轻轻的摸着张京墨那白色的发丝,心中越发的心疼,却是忍不住凑过去轻轻的吻了吻。
陆鬼臼在心中暗暗发誓,再也不要师父受这样的苦……等他足够强了,若是师父想要什么丹药,他便直接出去抢来予他。
张京墨这一觉睡了许久,等他醒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有些懵了。
他睁眼看见自己睡在床上,穿着一身干净的睡意,窗外阳光明媚,也不知是上午还是下午。
张京墨在床上躺了一会儿,还是觉的浑身乏力,他见状干脆懒得起来,就这么懒懒的躺在床上,什么都不想的发着呆。
过了一会儿,屋内的门被推开了,张京墨扭头看去,见到陆鬼臼端着一个水盆,正朝着他走了过来。
“师父。”陆鬼臼口中叫道,“你醒啦!”
张京墨嗯了一声,懒洋洋道:“我睡了多久了。”
陆鬼臼道:“你睡了八九天了……要是你再睡下去,我就只能去找百师伯了。”
张京墨道:“你去药房的柜子上,取来最上层红色牡丹图案药瓶的丹药。”
陆鬼臼哎了一声,便放下水盆跑了出去。
张京墨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陆鬼臼端着水盆要做什么,待他仔细一想,才发现陆鬼臼竟是要给他擦拭身体。
按理说,小时候的陆鬼臼也张京墨一起共浴过,张京墨也没觉的怎么样了,可随着陆鬼臼年龄越来越大,张京墨却是莫名的别扭起来。
陆鬼臼没一会儿就拿着药瓶跑回来了,他将药递给了张京墨,看着他服下去之后,才道了声:“师父,你什么时候才会好起来啊?”
张京墨笑道:“没事,只是灵力使用过度,过几个月,便好了。”
陆鬼臼抿了抿唇,显然是不太相信张京墨的话,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道:“师父,你的头发……”
张京墨闻言低头一看,竟是发现自己的头发全都白了。
陆鬼臼道:“这头发……以后还能白回来么?”
张京墨用手摸了摸,道:“应该会吧,白不回来也没关系,反正没影响。”他倒是对自己头发的颜色无所谓。
陆鬼臼道:“师父,以后我们不炼丹了好不好?”
张京墨闻言诧异的看了陆鬼臼一眼,他道:“为什么这么说?”
陆鬼臼道:“我不想师父再受伤了。”
张京墨却只是笑,并不说话。
陆鬼臼见张京墨笑而不语,还以为他将自己的话当做了玩笑,于是在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快些变强,将疼爱自己的师父护在身后。
☆、第28章 幽洞之行(一)
张京墨的这枚火融丹,让他足足休憩了三月,身体才恢复了一些。
这三月之间,张京墨同一个凡人一般,身上一丝灵气也没有。张京墨也自知为了炼出火融丹伤了根本,想要恢复过来恐怕需要慢慢调养。
然而并没有那么多的时间留给张京墨,他准备在入冬之后,便带着陆鬼臼去幽洞寻那本属于陆鬼臼的《血狱天书》。
当初陆鬼臼得到这奇书,也是在炼气期。只不过那时的他二十多岁才到炼气期四层巅峰,和现在的修为差不多。
和张京墨结仇的岑道人徒弟,六岁入道,用了五年时间到了炼气期四层。
现在陆鬼臼也是十一岁,却已是炼气期四层巅峰。
四层和四层巅峰,虽是只多了几个字,却是十几年的时光。张京墨清楚的记得,当年的陆鬼臼,都在二十多岁时,超越了岑道人的弟子。
更不用说现在这个十一岁的小妖孽了。
张京墨炼成火融丹这件事,不光轰动了凌虚派,连其他门派见到异象之后也都纷纷前来打探,想知道是何方高能,居然炼出了火融丹。
掌门倒是十分善解人意的替张京墨把这些人拦下了,没有让人来打扰休养中的张京墨。他在丹药出世一月之后,带着些灵药来探望了张京墨,竟是没有开口询问火融丹到底去了何处,想来也是百凌霄同他打了招呼。
既然没有人打扰,张京墨便将所有的精力放到了修养身体上。他之前虽是去过幽洞,甚至探究出了如何取得《血狱天书》,却还是不敢托大。毕竟每一世都有些细微的差别,一个疏忽,便会让这些看似不起眼的小事,夺取生命。
张京墨吃的苦头已经够多了,根本不想在这种事上翻船。
再说那《血狱天书》,这奇书可以说是陆鬼臼强大的一大根基,张京墨当初也并非没有想过修炼,但他很快发现,只有十绝灵根才能修习这本奇书,他就算拿到了书,却和拿到一叠废纸没什么两样。
既然如此,张京墨便只好另寻出路,可他努力了千百回,也失败了千百回。终于不得不承认,这个世界上,是有一种名叫天才的人,只消几十年,便能比得上别人几辈子的努力。
陆鬼臼并不只张京墨在准备出行。自从他在看到张京墨头发因为炼丹变白之后,整个人都被打击到了。
在陆鬼臼的眼里,师父炼丹就是为了赚钱养家,他必须要尽快变强,才能够添上一份自己的力量,让张京墨不至于如此劳累。
张京墨并不知道陆鬼臼的想法,他本以为直到出发,陆鬼臼的修为都应该保持在四层巅峰了。然而出乎他的意料,就在落雪的第二天,陆鬼臼又突破了。
张京墨本在打坐,却忽的感到了灵气异样的波动,他稍微一探查,便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眼中不由得流露出愕然的神色。
陆鬼臼突破的很轻松,并非是为了速度强行提高修为。他突破之后便觉的浑身上下都疼痛了起来,忍不住倒在床上,发出微弱的呻吟。
张京墨走进了屋内,抱起了陆鬼臼,然后用自己的灵力减缓了陆鬼臼的痛苦,他道:“忍住。”
炼气期五层之后,便会一层一层的改变身体体质,由外而内,将肉体炼化。而当炼气期顶层,达到筑基之时,便是最后一步,炼化丹田。
陆鬼臼处入五层,自是有些疼痛,但这疼痛是不可避免的,张京墨只能看着,却是帮不上什么忙。
陆鬼臼在疼过之后,浑身一松,却像是褪掉了一层皮似得,他感受着身体的轻盈和舒爽,脑袋在抱着他的张京墨身上蹭了蹭,口中道:“师父……好舒服呀。”
张京墨笑道:“泥猴,还不快去洗洗。”
陆鬼臼低头一看,才发现自己满身污垢,他不好意思的红了脸。
张京墨倒也不嫌脏,抱起陆鬼臼就走向了沐浴的地方,然后将陆鬼臼整个人都丢进了灵泉之中。
陆鬼臼埋头洗着身上的脏污,待他洗净之后,才冲着张京墨喊了声:“师父,你也来洗洗吧。”
张京墨道:“我就不洗了,你好好在这灵泉之中巩固根基。”他说完转身便走,眉宇间是一派舒展之意。
按照陆鬼臼的这个发展速度,张京墨对未来的信心更加充足了……
因为陆鬼臼意外突破,张京墨的行程不得已推迟了。
现已十一月下旬,天空中刚降下薄雪,整个凌虚派也都裹上了一层银装。
在等待期间,张京墨的好友又来找他喝了几次酒,在知道陆鬼臼已经炼气期五层之后,也是连呼了好几声妖孽。但最后倒竟是有些担心张京墨了。
张京墨闻言笑道:“你担心我什么,谁不想有这么个徒弟?”
于焚摇了摇头,叹道:“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
张京墨道:“何出此言?”
于焚道:“我前些日子找那算命的算了一卦。”
张京墨道:“哦?”于焚口中那个算命的,是个专攻卦象的修士,帮人算卦的代价极高,算的却是极准。
于焚道:“这次的卦象是……大凶。”
张京墨饮尽了自己面前的酒,用手指摩挲着酒杯,笑道:“凶也好,吉也罢,该做的事总是要去做,总不能听了你这话,我就将他逐出师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