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庄周钓鱼
门很快的被人敲响了,周铭琛说了一声请进,两名穿着制服的大概是税务局的工作人员走了进来,周铭琛站了起来,露出程式化的笑容,“你们好,我是周氏的代理董事长周铭琛,请问几位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为首的一名税务局的工作人员板着脸从自己夹着的公文包里面拿出一叠纸来,放到周铭琛的桌子上面,“我们接到匿名的举报,说周氏集团下属的五六个公司都存在逃税的行为,我们在接到举报后立刻展开调查,发现这几家被举报的公司确实均存在逃税的行为,我们希望您能够将贵公司的所有本年度的账目还有缴税记录上交,配合我们的调查。”
“这不可能!我们周氏集团从来没有过逃税的行为,一直以来按时缴税,怎么可能会有下属公司存在这种问题?”周铭琛下意识的反驳道,焦急的拿起那份被放在桌子上面的调查报告,越看心里面越凉。
这些……这些他怎么都不知道?上面白纸黑字写的东西的确是一行行一字字的指出那几家公司存在着严重的逃税,并且金额巨大——而那份陌生的账目是他从来没有见到过的!
“我会马上交代下去让他们查一下这件事情,这其中一定是出了什么纰漏,但是请各位相信我,周氏集团极其下级公司是绝对不会发生这种事情,我们一直以来都是守法的企业……”周铭琛急忙解释着,却被那个税务局的工作人员所打断,“但是据我们的调查所知,您是在最近几个月才就任的周氏集团的董事长,可以了解一下原董事长去做什么了吗?”
周铭琛觉得恼火万分,这就是明摆着是说他一上任就不守法,用逃税来赚足自己的腰包吗?“原董事长是我的父亲,我的伴父身体不好,我的父亲陪伴他出国疗养去了。我保证我会查清楚这件事情,并且尽快补上税款。”
“我希望您今天就交出公司的总账以便我们来调查,这次逃税事件的金额巨大,上级领导对此也非常重视,若是真的和我们第一次调查的结果一致,那么周先生,我不得不提醒您,面对着您的不只是巨额的滞纳金罚款,还会有接踵而来的起诉和官司,希望您能够妥善的处理好这件事情。我们就在这里等着吧,希望您能够尽快交出账目。”另外一名税务局的工作人员用一种“我什么都明白”的眼神看着周铭琛,语气里面充满嘲讽之意,仿佛认定了周铭琛正在做戏。
周铭琛此时额头已经渗出薄薄的一层汗,他连忙拨电话给财务部,几乎是怒吼着让他们把这个年度的集团总账拿过来,那边的人战战兢兢的应了是,过了不到五分钟,他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一个财务部的小会计小心翼翼的把一大摞的账本放到周铭琛的办公桌上面,然后就像是被人追着跑似的逃出了他的办公室。
周铭琛强笑着把这些账目推到这两个税务局的工作人员面前,“这就是公司的账目,你们带回去审查吧……总之这件事我也会清查,这一切在之前我都并不知晓,我会给你们一个答复。”
这两人对视一眼,为首的那个人把那厚厚的一大叠账目抱了起来放到自己随身携带的袋子里面,口气冷肃的说道:“至于怎么清查那是您的事情了,那我们就不打扰了,希望您能够处理好这件事情,请在调查结果出来之前不要离开本市,随时等候税务局的调查人员再次上门调查。”
周铭琛硬着头皮把这两个人送走,然后他几乎是咬牙切齿的抓起了电话再次打给财务部,“马上召集集团上下财务部所有的人来第一会议室开会!不许任何一个人给我请假,马上!”
那时候他还不知道,这只是麻烦的开始,接下来等待着他的……将会是他前所未有过的狂风暴雨。
下卷 获罪
财务部的所有员工都战战兢兢的站在周铭琛的面前,没有一个人敢坐到会议室圆桌旁的椅子上面,自觉地站成一排堵在门口,只有周铭琛一个人紧皱着眉头坐在主座上,“都哑巴了,啊?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你们当中没有一个心里有数的吗?”周铭琛还从来没有在他手下的员工面前发过火,毕竟他之前一直认为自己能力不够也没有那个资格去数落别人,不过今天这件事情无论他是否有那个能力还是如何,他都无法再控制自己的情绪。
站着的人没有一个敢吭声的,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还是因为心虚。“这些账目最后过目的人是谁?这个季度的账目我已经看过了,为什么和总账上面的对不上?韩主管,给我一个理由吧,为什么?”周铭琛对站在最前面的、头低的最深的那个人低吼道。
“董事长……我……我也不知道……这些帐我都是一一查过了的,我看到的和您看到的是一个账目,但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再拿出来看,这……这上面的账目就变了样……”财务部的主管近些年来已经有些发福,曾经还算英俊的脸上多了一些赘肉,这让他在紧张的时候一个劲儿的冒汗,手绢频频的抹向自己的脸颊,不大工夫手绢就被汗水浸透了。
“你的意思是账本上面的账目自己就变了?你真当我是傻子啊!我是接下这个公司不久,很多事情还不够了解,别的公司任何一个管理者都没有像我这样忙碌的工作每一天还总被你们笑话的,我知道我的能力不够,但是我的眼睛不是瞎的,我就算没有我父亲的手段,我也没有傻到会认为那个账目自己就会变了!账目管理室的钥匙只有两个人有,一个人是我,一个人就是你。我从来没有去过管理室,钥匙也一直在家里面放着,请问不是你韩长青做了手脚,难不成是我自己把账目改了,从中捞到一笔高达一亿的税款吗?”周铭琛越说越激动,这一阵子以来在公司里面受到的委屈也都随之爆发出来,他愤怒的砸着会议桌的桌面,每敲一次就会让财务部主管身上的赘肉颤抖一次。
“董事长……真的不是我……真的不是我做的啊!”韩长青的岁数也不小了,为这个主管的位置他奋斗了整整六年,为周氏集团工作也已经有十年了,若说平时没有个小偷小摸的大概谁也不信,但是他是真的没有那个胆子把那么多个公司的账目改了,把应缴的税款扣下来贪到自己的腰包里面。“董事长,你一定要相信我……说不定是有人偷配了管理室的钥匙……对,一定是这样的!你们!是你们中的一个!你们谁拿了我的钥匙去配过!快站出来!”韩长青倏地转过身来,朝着自己的属下们癫狂的吼道,仿佛是终于找到了罪人一般。
周铭琛的太阳穴一跳一跳的发疼,韩长青的吼叫让他觉得无比的烦躁,他一脚蹬翻了离他最近的一把椅子,“够了!这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韩长青,若不是你做的这件事情,出了这么大的问题也和你脱不了干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现在已经到了很危急的时刻,这件事情若是被人捅了出去,股市会跌成什么样子,我们公司的形象会被损坏到什么地步,我不说你也知道。更何况这不仅仅是钱的问题,这还涉及到了刑事犯罪,我不希望在我的任期内收到一张法院的传票,也不希望你,也许是清白的你,获得牢狱之灾。时间不多了,无论如何,两天以后你要给我一个结果,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不想再看到你到处乱咬人的一面……我要你给我一个准确的答复。”
把这一帮子要么吓得战战兢兢要么心虚胆寒的人赶出了会议室以后,周铭琛颓丧的一脚把会议桌踹歪了,又将桌子上面凌乱摆放着的一大堆乱七八糟的文件扫在地上。他以为自己已经有所长进,但是面对这样从来没有接触过的棘手的状况,他也只不过是个菜鸟而已,一切的愤怒都无所发泄,一切的恐惧都只能闷在心里。
然而,这才只是混乱的开端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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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吻让容律慌乱了整整一个晚上,虽然他已经能够感觉到他和周深甫最近的关系有点儿暧昧不明,但是他是真的没有想到周深甫会亲吻他并且和他告白。
这一切都是新鲜而令人手足无措的,他对周深甫并没有那种爱上的感觉,他只是觉得和周深甫在一起的时候,轻松有趣而又让人觉得非常舒服。周深甫算得上是他在这个世界里面认识的第一个朋友,他并不想失去这个朋友,却也没有做好那个准备从朋友进化成男朋友。
再加上那个总在网上见面、一见面就要聊两句周深甫的情况的沈雁平,容律觉得自己不能够草率的接受周深甫,而把沈雁平的机会给断绝掉。他对周深甫不是那方面的喜欢,所以……他不该接受周深甫的告白,即使那个吻真的让他悸动了很久。
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去面对周深甫,直接拒绝的话他们会不会连朋友都做不了?但是暧昧不明的答案只会让周深甫更加痛苦。容律觉得矛盾极了,他的情商指数真的不高,也没有一点儿这方面的经验,所以再被周深甫告白以后的这几天里,他都处在一种混乱的状态里面,连在给他大哥冲泡咖啡的时候,都险些将茶叶倒在咖啡里面当伴侣了。
到是周深甫那边什么反应都没有,连个短信也没有再发过来,不知道是因为让容律有一个喘息的空间,还是其他的原因。
容律把手头上面的活都做完了以后就回到了自己的小办公室里面,打开电脑开始浏览起一天的新闻,当他浏览到今日的头条新闻时,他被新闻的内容震惊的无以复加——
周氏集团的支柱下属公司恒生生物制药有限公司生产的几款人体改造手术术后恢复辅助药物被爆有重大安全问题,已经有上百名接受了人体改造手术的患者在术后服用了恒生生物制药有限公司生产的这几款药物以后出现了症状不一的问题,更为严重的是已经有两名患者肾衰竭死亡,五六名患者被迫切除已经改造好的生育系统,并且靠循环机来维持生命,还有数百名患者的身体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损害。那两名已经死亡的患者的家属在今日对恒生生物制药有限公司提起了诉讼,上千名受到那几款药物毒害的患者家属围攻周氏集团总部大楼,而周氏集团的董事长已经在今日被警方以法律形式控制……
还有那么一段视频,拍的是那两名死者的家属在周氏集团总部大楼门口和保安厮打的画面,哭诉以及怒骂,场面极其混乱;还有其余患者的家属们也都举着标语和横幅,愤怒的集结在大楼门前要求讨一个说法……在视频的最后是周铭琛被两名警察像搀扶似的从周氏集团大楼里面走出来,闪光灯晃成一片,很多人冲上去想要采访周铭琛,还有很多愤怒的人想要踹两脚周铭琛似的往上拥挤,维持秩序的警察和保安根本抵抗不住愤怒的群众以及疯狂的记者,臭鸡蛋之类的东西也都开始往周铭琛的方向砸去,可能是一个不防,周铭琛被一个鸡蛋正好砸在脸上,蛋黄蛋清混合着碎了的鸡蛋壳粘了他一头一脸,警察只能加紧脚步将他拉到警车里面,抵挡住了一波又一波的抗议人群,艰难的开着警车离开了周氏集团总部大楼。
视频到这里就结束了,容律看的是心里面五味杂陈的。
随手又点开几个新闻和评论,都是在议论今天周铭琛被警察带走接受调查的事情,有在骂大家族财阀死了活该的,有在八卦周铭琛过去的事情的,五花八门的言论都在围绕这个极其吸引公众眼球的新闻上面。
周氏集团涉嫌巨额逃税,周氏集团董事长周铭琛离婚始末调查,八一八周氏集团历届董事长的风流韵事……带有这些标题的文章瞬间火了起来,义愤填膺的人,凑热闹的人一时间都围到这里踩上一脚。容律非常不愿意的看到自己的名字也出现在了这些文章里面……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就算是对这方面事情一向不太了解的容律也感觉出来的不对头,这些事情一下子都冒出来绝对不是偶然的,一定是有人在后面推波助澜……
容律皱了皱眉头,抬手把那些令人心烦的网页关掉,想了又想还是拿起桌子上面摆着的内心电话,打给了自己的大哥,“大哥,你看今天的新闻了吗……”
下卷 未曾经历
在警察到公司之前周铭琛就已经给自己的律师打了电话,律师在那边千叮咛万嘱咐一定要他闭紧了嘴,无论谁去问问什么他都一概不回答,直到自己到来。
当他看到围在大楼外面那些愤怒的人和他们脸上悲愤的表情的时候,心里面涌上来的是一种茫然和恐惧——这是他的错吗?他是否真的无法去掌握这么大的公司?为什么纰漏频频发生,以至于造成了如此严重的后果……如果那些药物真的有那么强烈的副作用,在此之前为什么没有一个人和他报告过这件事情呢?
鸡蛋砸在脸上的感觉并不是特别的疼,鸡蛋壳不小心蹦到了眼睛旁边,他稍微抬起胳膊来,用手指轻轻的抹了一下。混乱中他被众人推搡着,几乎是被一把塞上了车似的,冲破重围才坐上了警车,一路上警铃呼啸,十多分钟以后才算是离开了总部大楼的门前。
“给你,擦擦脸吧。”一个警察给他递了一条干净的毛巾,周铭琛轻声的道了谢,用毛巾将脸上还有流到脖颈的鸡蛋清擦了干净,但是那种带着些臭味的腥气仍旧萦绕在他的四周。
警局并不算远,只不过是十多分钟的车程便到了。已经有一些头脑活泛的媒体嗅到了新闻的味道,从周氏集团总部大楼那里跑到警局的门口蹲点,警车刚刚停下便有一大堆记者举着话筒凑过来想要采访周铭琛,闪光灯也是不停地闪耀着。周铭琛下意识的用手挡了一下,站在他身边的警察马上拉着他快步走进警局里面,剩下的几个警察则忙着在门口维持秩序,把这些嗅觉灵敏的媒体挡在门外。
由于他现在还并不是犯罪嫌疑人,所以正式的审讯还不能开始进行,例行的问话也被周铭琛用沉默和“我要见我的律师”来搪塞过去。谁也不知道在他那张表面上很镇定的面孔下面,藏着的是近乎要颤抖的心。
周铭琛哪里经历过这种阵势?真正的风雨只不过是在最近这几个月才经历到,现在他才开始怀念过去的日子,那些他曾经抱怨过的日子是那么的美妙,有人爱着他管着他随着他的性子做事情,有人在身后支持着,天不怕地不怕,所谓的挫折和这种牢狱之灾简直是天壤之别。
周铭琛和警方的调查人员僵持了二十多分钟以后,他的律师终于匆匆赶来,带着满头的汗走进了审问室。
他的律师和警方在经过了将近半个小时的交涉后,终于取得了让周铭琛暂时离开警局,回到家里面等待调查人员的上门调查的资格。在这期间周铭琛一直是一言不发,看起来也许是不卑不亢不慌不忙,只有他的律师知道他那双放在桌子下面的手一直在颤抖着,沁满了冷汗。
最后他的律师和警局的调查人员握了握手,周铭琛也站起身来和他们几个警察握了一下手,还算是和和气气的暂时解决了问题,得以从警局脱身。
由于门口的记者的太多,在几名警察的帮助下他们从警局的侧门离开,周铭琛戴上了律师交给他的帽子和墨镜,匆匆的坐上从周家调来的车,让那些闻风而动的记者们扑了个空。
“周先生,您的父亲和伴父已经在回来的途上,他们叫我告诉您这些天就呆在家里面不要擅动,一切由他们回来再处理。”周铭琛的律师是周启华亲自找的,周铭琛虽说知道,却不知道他的律师竟然和他的父亲还有爹地有联系。“……我知道了。”周铭琛懊丧的把头靠在车窗上面,喃喃道:“我还是需要他们来给我打扫残局……果然,我还是不行。”他自嘲的笑了一声,不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