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玉骨伞
一夜好眠。
穆小牧这一觉睡得很舒服,早上起来时,明光照进窗子,满室都是阳光的味道。
隐约还能想起昨晚的梦,老爸和妹妹在大洋彼岸和他招手,表情安详,仿佛再说:你好好玩吧,不要想着回来了!
穆小牧无语的想哭,可是感觉有一双手在身后支撑着自己,那种感觉很温暖,让他不由自主的想要在靠近些。
阿玛今天起的比往常还要早,精气神好的就像穆小牧初次见到他一样的神采奕奕,眼睛透着某种莫名兴奋的光芒,是有什么好事吗穆小牧想。
阿玛心情好了,人也变得更勤快了,其他事情都不用穆小牧做,自己乐呵呵的一切都揽下来。
穆小牧觉得更诡异了!
中午,穆小牧啃着一个大饼,突然发现一直老老实实坐在摊前的阿玛不见了。
穆小牧脑袋里冒出的第一个想法便是:怎的,阿玛难道被邻国的公主看上,勾搭去做了驸马,摊子丢给他不要了?!
良久,就在穆小牧心里忐忑不定的时候,阿玛抱着一个包袱回到了摊子前。
穆小牧果断凑上前,瞅了两眼。阿玛警惕的收好包袱,瞪了穆小牧几眼,警告他别想打包袱的主意。穆小牧只看见灰色的麻布下面露出一角金色,看样子像是首饰。
不用想了,肯定是送给某个美女的。
穆小牧摊摊手,表示毫无兴趣。
晚上,阿玛没有回来。
这让穆小牧很是不解,于是脑袋里再一次浮现阿玛跟别人跑了的场景。
今晚黑猫没有像往常一样跑进来,不大的屋子里,就只剩下穆小牧对着月亮嗟叹连连。
*
穆小牧昨晚睡得很不好,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没了黑猫当抱枕的缘故,总之浑身上下都酸疼的要命。
黑着眼圈扒开阿玛的房门,里面的摆设还跟昨天一样,阿玛居然一晚上都没回来!
算了,自己去出摊子,不然没饭吃了。
穆小牧披上昨天刚改装好的上衣。
原材料是一条亚麻制的白布,让邻居的大婶给缝补了几下子,不多会便成了一件无袖圆领小短褂。
嗯,很像一个马甲。
由于大婶手艺欠缺,样式虽然不好看,可总归比每天披上一块布强。
太阳公公又升起来了,新的一天到了。
太阳公公落山了,月亮姐姐光荣上岗了。
太阳公公又又升起来了,新的到一天到了。
太阳公公落山了,月亮姐姐光荣上岗了。
……
接连几天,阿玛都没有回来,凭空消失了一般。
穆小牧原以为阿玛爱玩,不定在哪个女人家里呆了几天,可是时间一久,阿玛连个信都没有跟自己说。
穆小牧真的慌了。
一大早也不出摊了,连着问了隔壁几个认识的人,可惜这几天他们都说没见过阿玛。穆小牧想着到集市上问问,那里人多,与阿玛熟识的也不少,应该可以找到一些线索。
天还早,集市上的人并不多,邻居大婶还是老早就摆好了摊子,见穆小牧来了,于是朝他招招手。
穆小牧跑过去。
“孩子,怎么这几天没见着阿玛了?”
穆小牧刚想说话,大婶又点了点头,继续说道:“现在北边正打的厉害,我看阿玛这小子身材壮实,跟我儿子有的比,莫不是也去参军了?”
穆小牧:“……”
“参军好啊,想当年我家儿子走的时候……”
感觉头顶没了声息,大婶絮叨着抬头,穆小牧已经走出了五米之外,只留给她一个瘦条的背影。
转过了几条街道,人渐渐多了起来。
穆小牧拦过一个经常在集市上看到的醉汉。
“请问,你最近见过阿玛没有?”
醉汉喝的醉醺醺的,手里还拿着半罐没喝完的啤酒,因为过度酗酒,眼睛周围出现了深深的黑眼圈,醉汉看了他一眼,绕过他继续往前走。走了几步,撞到一块残破的石柱子,一个跟头栽在地上。啤酒洒了一地,醉汉也不起来,竟然呼呼的睡上了。
穆小牧摇摇头,继续寻找下一个面熟的人。
一连又问了几个人,都笑着说道:“阿玛,除了在家里还能在哪?当然是在哈里了!”
哈里——底比斯一家有名的地下娼妓集中的场所,位于东底比斯城靠北方向的一个破旧居民区中,因为生存缘故,这里的女人大多借助身体来换取一些食物,久而久之,某些惟利是图的商人看中了此地的发展前途,于是大笔一挥,把这个地方建成了初具规模的娱乐场所。
不过,是地下的。
穆小牧手里拿着一个好心的少年给的地图,坑坑绊绊的找到了所谓的“哈里城”。
穿过层层土泥堆的房屋,拐进一个只能一次容两人通过的小巷子,在拐一个弯,渐渐听到一些男女的嬉笑声。
越往里走,声音越大,房屋也比外面好上几倍。
穆小牧收好纸,走到就近的一对男女面前,小心翼翼态度友好的问道:“请问,你们认识阿玛吗?”
画着妖艳妆容的女人妩媚一笑,伸手就要摸穆小牧的脸蛋,穆小牧尴尬的躲开。
男人见女人调戏他,也不生气,反而不怀好意的看了穆小牧一眼。
“找阿玛什么事?”
穆小牧一听有戏,于是眼睛一亮,追问道:“你知道他在哪?他几天没有回来了,我正在找他!”
男人了然的往里面瞟了一眼,顺带拍了拍穆小牧的肩膀。
“你是阿玛的弟弟?看着不像啊,皮肤这么白……”
穆小牧一闪身,也没接男人的茬,紧赶着往里面走去。
穆小牧绕过一对又一对,终于在一个废弃土屋的角落找到了阿玛。
阿玛醉醺醺的靠着墙壁躺倒在地上,因为喝了许多酒,黝黑的脸上带着不自然的红晕,眼睛疲倦的半睁着,一看就是没有好好休息过。
穆小牧心里一震,颤巍巍的蹲□,叫道。
“阿玛。”
阿玛没有动,眼皮都没有翻一下。
这时,之前给穆小牧指路的两人看好戏似地走过来,女人斜靠在男人的肩膀上,给穆小牧抛了个媚眼。
男人摇着半罐啤酒扔给阿玛,阿玛像是能感应一样,伸手就接住了,眼皮还是没抬。
“阿玛,其实兄弟我挺佩服你的,有胆子去招惹那个毒蝎子,像我们这种没胆子的,也只有看看的份。”
男人的话中不无讽刺,但阿玛像是没听见一样,一口一口往嘴里灌着酒。
事到如此,穆小牧也清楚了阿玛的身上发生了什么。
阿玛不语,男人觉得无趣,于是搂着女人的腰转身走了。
穆小牧坐到阿玛旁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阿玛,我们家乡有句话叫一醉解千愁。”穆小牧夺过阿玛手里的罐子,仰头喝了一口。
啤酒有些苦,喝下去后,口腔里有一种涩涩的味道,与现代的啤酒不同,古埃及的啤酒不好喝,穆小牧皱了皱眉。
酒被抢走,阿玛挑开一只眼皮,见是穆小牧,于是咧嘴一笑,仿佛知道他会来找他一样。
“这酒不够喝,我再去拿点!”
阿玛有些艰难的站起身,壮实的身子在发霉的空气中晃了晃,穆小牧真担心他会一个不小心就栽地上了。
不一会,阿玛拿回来三个陶罐子,罐子很大,每个都有汉子的手臂粗。
阿玛递给穆小牧一罐,剩下两罐自己揽在怀里。
酒不是好酒,但照样醉人。
阿玛脸上的红晕更浓了,晶亮的眼睛里一阵恍惚的看着天空。
穆小牧一连灌了好几口,喝的有些猛了,酒劲一下子上来了,白皙的小脸甚至赶上了阿玛,红的好似傍晚天边的火烧云。
阿玛看着他的样子,坐在旁边呵呵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