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七度糖心
发现了自己的不足,想要进步,仅此而已。
教室里大部分人都收敛了自己过于不礼貌的目光。
人就是这样,假如当事人自己能坦然从容,其他人也会自觉没趣,感觉不是什么大事,何必大惊小怪了。
讲台上,萧存良接着把刚刚的表演拆开来,不足和优点都讲得清清楚楚。
萧琰听得很认真,偶尔低下头记笔记。
他发丝半长,微微遮住眉眼,容貌依然有一两分稚嫩,却分毫无损魅力,别有一种神秘的优雅。
特意坐在他附近位置的女同学心砰砰跳。
——妈妈这个人好好看,我好想给他生猴子。
班上半数女孩子都在这几天听课中,想和萧琰谈一场风花雪月的恋爱。
不单单是想借个力什么的,主要还是因为萧琰好看。
有性格霸气的女生还在寝室里放言道:等着吧,本姑娘一定要让那个男人成为我孩子他爸!成为孩儿他另一半基因的提供者!
而且,娱乐圈新秀和艺术学院学生,在课堂上的相遇。多么浪漫的故事开端!很值得发展一下。
然而被许多姑娘预定了孩子他爸位置的萧琰沉迷学习,无心恋爱。
萧存良作为国宝表演艺术家并非浪得虚名,几个月前萧琰也在天华总部上了有一段时间的演技培训课,授课老师不能说教的不好,只是偏向于使用和速成,这也是公司需要所致。对于更为基础的、更为深入挖掘的东西,自然不会讲也没必要讲。
而这些正是现在这些课堂上所讲授的内容。
认真的男人最有魅力,最起码原先不远隔了三个座位的因为他被老师表演压制,而有点目光异样的女同学,已经在这种魅力的冲击下,把异样变成了心疼。
萧前辈这么忙还来学习,却还要承受老师的刁难,替他委屈。
也不知道这姑娘是怎么从萧琰从容平静的脸上看出委屈的?
萧存良分析完刚刚的表演又抽了人上来。
表演的还是这一段,好死不死正好是王业。
王业上去前信心很足。
他觉得自己至少不会演得比萧琰差,再怎么样都有“娱乐圈新秀”垫底,总出不了丑。
王业会有这种想法挺正常。
虽然是个还没踏入娱乐圈的学生,但他因为天赋好,平常没少听人说“你比圈子里那个某某某演得好多了”这种话。
被翻来覆去地夸,还不许人年少气盛骄傲一下?
然而打脸有时候来得就是这么快。
萧琰是全程被萧老先生压着,他是全程被老先生无视,仿佛试镜的时候念台词的那种背景板。
莫得表情,莫得语气,也莫得一点存在感。
下台的时候,王同学一脸懵逼。
配上他挺帅的脸,看起来莫名可怜。
连跟他不对付的女同学都生出了一点来自母性的恻隐之心。
当然,只有一点。
萧存良照样把王业表演的分析了个仔仔细细,后面继续抽人上去。
为了不凄惨沦为背景板,大家努力汲取经验,积极争取不当垫背,把这个伟大而神圣的任务留给王同学。
但事实证明,他们想得挺美。
就这么一段剧情,所有人都硬生生被萧老给从头压到尾。
区别只在于没有存在感和非常没有存在感。
这节课快结束的时候,萧老又把萧琰抽上去对戏,对的还是这一段。
萧琰合上笔盖,手撑了一下自动椅避免发出噪音,向讲台上走去,开始他的第二次表演。
动作干脆利落不带迟疑。
王业嘀咕了一句:“挺有勇气。”
要是说第一次上台前后,教室里许多人都抱着看热闹的态度,那么在萧老陆陆续续又抽了好一些人,而且个个被血虐之后,大家的心理已经从事不关己变成了难兄难弟。
就算是没被抽着的同学,也心有戚戚。
大家心里想的都是:丢脸这种事情吧,一次就够了,没想到萧琰倒霉成这样,还要再上去一次,话说教授真的不是看他不顺眼?!
同时还觉得这种情况下他还能面不改色,心理素质和胸襟真挺广阔。
男同学做好了准备再同情他一发。
兄弟,没事,坚持完这一遭就要下课了,下回别再来上萧教授的课了。
看,安慰的话都想好了!
然后被啪啪打脸。
开始表演的一瞬间,萧琰挺直了背,他原本也也腰挺背直,气质极佳,但都不像这会儿,看上去就像一颗白杨树。
笔直又坚定。
别的不说,军人形象已经跃然而出。
他没有如同萧老那样仿佛换了一个人,而是在带有鲜明个人特色的基础上,让人一眼就能看出要饰演和表达的是什么。
及不上萧老传神精湛、润物细无声,但无疑他的进步明显。
男同学们捡起了自己的下巴,随着萧琰走下讲台,给了他热烈的掌声。
这之后萧琰继续在有空的时候来旁听,萧老也三不五时抽他上去对戏。
而萧琰的演技从依仗很高的悟性灵气加上略显粗糙的技巧,变成了逐渐将悟性灵气与技巧相结合,进步肉眼可见。
这之后他有两周因为有事没去,萧老还通过学校找了他的电话号码,打电话问他怎么没来。
萧琰出于工作和隐私保密需要,在外留的号码基本上是赵纪的,而经纪人先生接到这么一个电话的时候正在泡澡。
他从旁边的柜子上拿起手机一看,一个陌生号码。
接听了后发现对面是个中气十足的老人,而且上来接就问“你最近怎么没来听课?”。
嗯嗯?听课?
赵纪发挥了自己优秀经纪人的素养,从老爷子嘴里套出了他的身份,然后整个人懵了。
萧老!萧存良老爷子!
他恍恍惚惚听完老爷子对于萧琰不按时上课的抱怨,电话挂完都没回过神来。
刚刚萧老说什么来着?要萧琰去他家给补课?还说下回要检查有没有疏于练习?
看了看时间,九点二十,这还没到睡觉的时候,怎么就仿佛在做梦呢!
当然,这种如在梦中的状态在一分钟后得到了有效解决,因为着急手滑让手机直接掉浴缸里了。
新的,才上手的水果机。
心痛立马让经纪人先生清醒了过来。
一边激动到飞起,一边心痛到流泪。
不过从这以后,对于萧琰花时间去上课这件事,赵纪再也没意见了。
现在将话题转回眼下正在拍摄的《浣花》。
《浣花》拍摄的中途萧琰去跑了宣传,哪怕他先前连夜赶戏,这会儿也积压了好一些。
顾伟成最近正催命一样在赶进度,而萧琰是剧组里被压榨地最多的。
“灯光、摄影,准备!”
【残垣断壁间,灰衣落寞的刀客在仰头喝一壶酒。
酒喝得急,打湿了他的衣襟,刀客却既不放慢往口中倒酒的速度,也不擦拭沾湿身上的酒液。
他的容貌很俊美,眉眼之间虽不掩风霜,却更叫人觉得这是一个有故事的男人。
有故事而且落拓寂寞的男人。
酒已饮尽,他摇了摇葫芦,而后随手一抛,顺手从衣摆上撕了一块布,抽出倚靠在身侧的长刀,一寸一寸细细擦拭。
这是一幅极富张力的画面。
画面里的男人背靠断壁,姿态漫不经心,目光却专注。
他的衣服是灰色,头发也是灰色,发尾甚至微微发白。
容貌年轻俊美,神色却已沧桑寂寞。
红衣罗裙的魔教圣女踏着长长丝罗飘带而来,轻轻落下的时候,如同收敛翅膀的蝴蝶,停驻在高高的石柱上。
圣女似嗔似怨:“关山一别,小女子心中辗转反侧,牵丝如网,檀郎便是这样迎接我的吗,竟连一分柔情也不愿给?”
刀觉明笑了:“这世上愿为圣女赴汤蹈火者如过江之鲫,又何须再多我?”
“你有求于我,却连一句好话也不愿意说。”美艳天成的女子低眉抬眼间便是能叫人为她生为她死的委屈。
然而眸光一转,她又说:“你这样,小心我一走了之!”
连撒脾气也是娇柔的,撩人心弦的,叫人牵肠挂肚的。
怨不得就算无数人叫她妖女,却总有更多人为她不要性命。
“你不会走,否则一开始你就不会来。”
她娇娇柔柔道:“檀郎如此自信?要知道被伤了心的女人,可没什么理智可言。”
刀觉明很笃定:“那是别人,而你一向比谁都理智,否则也成不了魔教圣女。”
圣女收了娇态,“原来在檀郎心里我竟是这样的吗?那为了证明檀郎猜错了,看来我只好不帮忙了。”
刀觉明缓缓站起来,他动作很慢,目光也很慢,寸寸掠过,风雨欲来,最终停在圣女柔媚的脸庞上。
他说:“我今日来,本就没有寄希望于你能帮忙。”
“那你——”
剩下的话在抽出的雪白刀刃中被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