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ai呀呀
段枢白穿上衣服系好腰带,看着脸色依旧不太好的萧玉和,笑着说道:“药上完了,我带你去个地方。”
萧玉和没好气地瞪他:“你这一身伤你还要跑哪去?”
段枢白给他递了一个“放心”的眼神,打趣道:“放心,我现在生龙活虎地很,多谢萧公子让我多睡了一个多时辰,我啊,精神着呢。”
“你又胡说八道,就知道逞强。”
“没逞强,跟着我来。”
段枢白带他去往西边的树林,林子边已经盖起了三栋房子,这些木房子会围起一个“回”字形的大院,现在还有人在边上继续搭建木头房子,他们见到段枢白二人,施礼道:“见过将军,见过夫人。”
段枢白点点头,带着萧玉和进了院子,建好的木房子前堆好了许多木箱,两人站在那堆木箱子前,萧玉和看见最上面的无盖小箱子里装着一群拱来拱去的……小黄鸭。
萧玉和看向身边的人,眼神无声地在问: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段枢白拍拍萧玉和的肩膀,没忍住笑出了一声,摸了摸鼻子,接而咳嗽一声装严肃道:“萧玉和同志,现在本将军正式任命你为养殖署总监,以后这块地盘,全归你管了。”
同志?养殖署总监?还有这群小黄鸭,萧玉和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不知是气的还是什么原因浑身发抖道:“你居然让我一个侯府公子来养小鸡小鸭?”
段枢白伸出一根手指头摇了摇,“不仅仅是小鸡小鸭,未来还有小羊小牛小马小兔子……”
萧玉和声音大了一倍,“有什么区别!!”
段枢白失笑:“劳动最光荣你懂吗?整天闷在家里也不好,这小木楼不比高门大院,你也没地方可欣赏,天天见你在窗户前张望,怪可怜的。”
萧玉和低着头闷闷道:“那你就让我赶鸭子啊,刚来阳城的时候还哄我说会让我住大房子,请御厨来给我做饭……”
段枢白摸摸他的头,温柔道:“以后给你修大房子成不成?再说御厨,咱家里不是已经有一位比御厨还厉害的大厨吗?”
“你是说我?”萧玉和指了指自己。
段枢白点点头。
萧玉和瞪大了眼睛:“你个混蛋。”
段枢白点头确认:“好好好,我是个混蛋,对了,咱家后面还有两块菜地,我之前拾掇拾掇种了些东西,上供给御厨发挥。”
萧玉和撇撇嘴嫌弃道:“就你那菜地,那么蔫儿吧唧的几颗小白菜,和烂茄子。”
段枢白讪笑:“我那不是……不善打理嘛,细心的萧小公子帮忙齐整齐整呗。”
萧玉和哼了一声,没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
段枢白见状笑着继续道:“赶明在家门口再搭一个葡萄架,架子下面弄个秋千,让你能有个地方休息,莲塘附近再修个小亭子,夜晚乘凉在亭子里对月饮酒。”
萧玉和抱着手臂,意有所指道:“那你的亭子可得好好休整修整,万一某人喝醉了不小心掉进莲塘,摔得一身泥可别怪到我身上。”
“嗯,你倒是提醒我了,是得加装个护栏,毕竟咱家容易醉倒的那位娇贵的很啊。”
“段枢白,你个大混蛋。”
第19章 赠送
稻田里新插的秧苗绿油油的一片,一圈一圈的梯田围成好看的弧度,天际的白云堆成树稍白雪般的一簇,澄澈的天空辽远空阔。
段枢白拎着一根竹竿,带着二十几只小鸭子外加小夫郎行走在溪边的绿地上。
毛绒绒的黄色小鸭们屁股一颠一颠地往前走,时而垂着头,时而一起仰着脖子脚步飞快地向前扒拉几步,整齐划一的步骤,活像是一条掀起在陆地上的波浪。
一只不小心脚崴了落在后面的小黄鸭,好不容易爬起来,鸭掌鸭翅一起飞,生怕脱离了队伍。
可以说是非常有集体荣誉感。
段枢白身体力行地教萧玉和怎么赶鸭子,他侧过头来看一旁的萧玉和,今天的娇少爷没有一袭盛装,如墨的头发只是用一条的明黄的发带轻轻绑了起来,两条垂下来的发带搭在脑后,既简单又好看,不过,段枢白仔细看了一下,发带中间的一段缀了三条玉珠链,娇少爷啥都不多,就是玉多,他不爱镶金,偏好戴玉。
和他的发带相配,他穿了一件鹅黄色的衣裳,段枢白觉得他非常适合这种明艳如光的色彩,就和他本人一样。
同样的,他和前面那群屁股一摇一摆的小黄鸭也相配极了,段枢白莞尔。
“我也不是真让你每天赶鸭子,喂鸡喂牛伺候小猪,就是希望你有时间去看看,偶尔喂喂饲料逗逗它们,打发一下时间。”
“你看那边山上还有这么多人在开垦荒地,哎,你要不要也选几块田来种种?也不用你耕地犁田,我们这些身强力壮地把苦力活都做了,你撒撒种子,拔个野草就成,看着自己种下来的东西一点点长大,是一个令人愉悦的过程。”
段枢白想着萧玉和来到新阳城好几天,都没好好逛过,他前几天忙,训练种树挖莲塘,腾不出时间,今天挨了一顿打,倒是有空闲陪他绕着周边到处走走。
“这条路尽头是食堂,士兵们都在那里吃饭。”
“那边是广场,平时训练的地方。”
“那边围着很多人的地方,是在挖井。”
段枢白一一给他讲解新阳城的事物,萧玉和听得时不时点点头,路过的士兵也一个个脸带笑容地和他们施礼问好,“见过将军,见过夫人。”
修房子的放下木板,挖水井的丢掉绳子,就连那盖茅房的都暗搓搓想凑上前来看看,段枢白看着这一群人高马大的壮小伙脸上挂起令人寒碜又恶心的笑容,嘴角忍不住地抽了抽,凤眼眯起,用危险的眼神狠狠逼退这群八卦之徒。
“那个就是将军夫人吗?前几天没见着,今天见了果然是个俊俏人物。”
“咱夫人不仅人长得好,心还善良,上次阳城的瘟疫就是他带人治好的。”
“今早将军挨了军棍,听说是半夜受凉,夫人不让他病体出门才耽搁了训练,咱将军较真,自己下了命令罚自己,听人透露说,方才还和夫人吵了一架。”
“你这消息落后了,你看夫人和将军的模样,哪像是吵过架的?”
“小年轻就不懂了吧,有一句话叫做床头打架床尾和,夫妻俩个越吵啊,这感情就越好,嘿嘿嘿。”
“……你不要说得好像你娶过媳妇似的。”
“……”
萧玉和被一群八卦之狼环视,忍不住抓起段枢白的袖角,表面上虽然还是矜持有礼的贵公子模样,实际上已经露怯,段枢白搂着他的肩膀,呈保护姿态无声的照顾他,回头用竹竿当长-枪一样猛地横扫而过,隔空震得一群人后退三步,他们可是领教过将军的神枪。
段枢白带着萧玉和往人少的地方逛。
“你别怕他们,他们就是吃饱了没事干,新加入两百多人不认得你,瞧个稀罕罢了,你看那些跟我们一路来的,就不凑这种热闹。”段枢白虽是这么说,但眼尖的他逮住了好几个混在人群里搅风搅雨的手下老兵,他都给记住了,以后操练多多关照。
小黄鸭们嘎嘎叫着挤成一团前进,这是一群天生不怕人的小黄鸭,哪怕刚刚在一群人包围之下,亦是悠然自得地扭屁股前行,没有一点恐慌和害怕。
他们走在山脚下,小黄鸭们在前头带路,一坨一坨的肥屁股扭得带劲。
萧玉和突然抢过段枢白手中的竹竿,调皮之心兴起,戳戳这个小黄鸭的翘屁股,弄弄那只胖鸭子的小翅膀,把一群无辜小短腿欺负地抱团嘎嘎取暖。
他突然找到了赶鸭子的乐趣。
“说是新阳城?逛了大半天,怎么一个商铺都没看到,太无趣了。”
段枢白咳嗽了一声,“现在条件不好,你且再等三四个月,到时候菜市场、街道规划好,你就能看到各种铺子,怎么?你现在就想买东西了?可以带你去阳城——”
萧玉和摇摇头:“以前我在侯府,很少有机会出门,只是在马车轿子里面看见过外面熙熙攘攘的街道,京城西市的叫卖声可响亮了,特别是卖冰糖葫芦的。”
段枢白好奇:“你在家里的时候,每天日子怎么过?”
“在家里时……看书学画什么的,还有厨艺绣工……二三月时天冷,就围在一起赏赏梅花喝喝茶,四五月出去踏青、寺庙求福,六七月份采莲赏鱼,腊月就围在炉边聊聊闲话。”
段枢白叹了一口气;“听起来很有意思,适合你,跟着我来这边,确实委屈了你。”
萧玉和忙说道:“也不是,日子一天天那样的过,也无趣的很,来到这边,我……习惯了。”
段枢白笑了笑,突然提到:“你昨天晚上,其实是想家了吧?出来这一个半月,阳州到京城山高水远——”垂了垂眼眸,继续道:“你要不要给你母亲写一封家书,我让人帮你送回去。”
萧玉和一双姣好的狐狸眼突然发光:“可以吗?”
段枢白揉了揉鼻子,低笑地点点头。
萧玉和再也压抑不住笑容,眸子里流淌一汪充满暖意的春水,看着段枢白的眼睛认真地说道:“夫君,谢谢你。”
再一次被叫“夫君”,段枢白眨眨眼睛,还是有些不太对劲,这回倒是没有先前牙酸的感觉,兴许是适应了,再或许是背后火辣辣的伤让他身体的其他感知器官变得麻木。
萧玉和自顾自地笑了一会,看了看段枢白的脸色,柔声劝道:“我们回去吧,你一身伤还到处跑,你看看你,嘴唇都白了,还笑,哪里还像个领军打仗的将军样子,更像是病弱多年的病夫,真不把自己当人看啦?”
段枢白偏过头来打趣道:“你刚来的那天不是还问过我是不是人吗?萧小公子现在有答案没?病夫?你信不信我这个病夫单用一只手就能把你提起来?”
“你就扯大话吧。”萧玉和瞪了他一眼,一一数落对方的毛病:“不听话、爱逞强、邋遢、酒鬼……”
“那你呢,死爱干净,要面子,脾气臭,动不动就瞪人……”
“我不跟你说了,反正我要回去,你要逛就自己一个人慢慢逛吧!”
“好好好,我跟你一起回去,咱们得先把这群小黄鸭送回去。”
段枢白用竹竿引导小短腿们转弯,萧玉和瞥见一个被群鸭撞得晕头转向的翘屁股鸭,噗嗤笑出声,他看着身边的段枢白,突然想起一件事,解开腰间的黄色锦囊,在段枢白面前摊开手心:“给你。”
段枢白拿起锦囊,不解地问:“这是什么?”
他打开来一看,是一块翠玉玉佩,正是昨天掉进莲塘的那一块,“你把它给我做什么?好不容易才给你找着。”
萧玉和再看了一眼那块并蒂莲玉佩,语气波澜不惊地说道:“送给你了。”
段枢白为难地一笑道:“送给我做什么,我又不像你一样天天挂着香囊玉佩到处走,要了也没用。”他把玉佩装回锦囊还给萧玉和。
萧玉和推开他的手,语气非常强硬:“说送给你了就是送给你了,我送出去的东西,就没有退回来的道理。”
段枢白拿着锦囊在他面前晃了晃,“真给我了?这可是你父亲送给你的。”
“不要了。”
段枢白把玉佩揣到兜里,“行,那我暂时收下,帮你保管着,如果你以后打算要回来,我也会还给你。”
地里的青苗逐渐拉长,一日一日的变化,那青色也越发浓烈甚至开始转变,在灿烂灼目的日光下,稻禾开始变黄,驼背一般地垂下腰。一垄接一垄茂密的番薯叶子交错攀爬在了一起,远远看去,只能看到层层复杂的绿叶,瞧不到半点泥土的影子,蓊蓊郁郁,最顶端的嫩叶,在光线明暗中青翠欲滴。
“抽穗了!!抽穗了!!!”从田里回来的梁风大叫地跑回住处。
在他们楼里窜门的刘东嘲笑他:“不就是穗子吗?用得着这么稀奇,都扬花结实了,你现在才咋呼。”
“不是啊,梯田那边种的稻谷,挂了这么多,而且各个颗粒饱满,不是空的!”梁风用手舞足蹈地比划了一下,“我在家里种了几年田,就没见过能结这么多的!!!!”
“这一看就是要丰收啊,北边那山上,全是这样的,就这长势,这么多地,能产多少粮食啊!!”梁风激动地抹抹自己的脸,他从小到大就没见过这样的稻谷。
第20章 庆祝
梁风想起方才看见的场景,现在还激动地不行,一亩堆着一亩的拥挤场面,风吹起金浪翻滚,装满谷粒的穗子摇摇欲坠,这般的景象壮观地令人眼晕,那座山简直化作了金山,他拍了一下手掌:“我猜那一亩地能有上千斤的粮食。”
寻常上好的稻谷一亩地也就六七百斤,伺候不好的,可能才两三百斤。
刘东:“我猜八-九百斤应该是有的,上千斤,还差一点,但已经是上好的水田。”
梁风激越的心情定了定,又叹了口气道:“可惜就偏北的那四百亩好一些,另一边的六百多亩就稍差一点,不过每亩应该也能产个四五百斤,怎么差别那么大呢?不是都一样地伺候着。”
“种子问题吧,那边的据说是良种,育出来的苗和平常不一样,都给种那一边去了。”
梁风搓着手嘿嘿嘿笑道:“不管怎么说,今年是个丰收年,这下子,漫山遍野的粮食青菜,咱食堂的饭菜花样都多了起来,就是这伙夫大锅饭的手艺不见长进,我都想把人逮出来自己开火,等什么时候,我要是有了婆娘,就住到小木楼去,天天自个儿家开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