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ai呀呀
萧玉和心中窃喜,明明就是很关心他嘛,自己醒过来,他心里一定高兴死了,还故作正经在他面前装冷脸,还板着脸教育他,还打他屁股,哼。
他将写满字的白纸小心翼翼抱在怀中,和那破棍子比,这东西用来做传家宝还差不多,萧玉和笑着小声道:“这么在意我,还敢打我。”
看在他这么诚心努力的份上,勉强原谅他好了。
但是手上这根棍子一定不能留!!!!!
萧玉和把段枢白抄的佛经小心翼翼地堆好来,和自己抄的那些放在一起,他打开暗格,里面的东西明显被翻过,想起对方看了他写的那些东西,萧玉和面红耳赤,心中羞赧无比。
萧玉和愤愤地拿起棍子和没写过字的白纸,再拽了一壶段枢白喜欢的酒,敢偷看我的东西,就倒你的酒。
蹲在炭火前,萧玉和蹲下来把纸、酒和棍子摆好,心里想着,他是先烧纸还是先倒点酒?
或者先把棍子掰断?
萧玉和用力掰棍子,虽然棍子细,但也不是他这种大病初愈的清瘦公子能掰得断的。
还是直接烧吧,沾点酒。
萧玉和把酒倒在棍子上,身后忽然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你在干嘛?”
萧玉和吓了一跳,连忙回头看,站着把棍子藏在身后,“你起来干嘛,不是说要休息吗?”
段枢白坐在床上,手撑着床板笑着看他:“我看你好像是要烧什么东西?”
萧玉和摇头,微笑道:“我刚起来,觉着有点冷,来加点炭火。”
“是吗?”段枢白似笑非笑,“我还以为你是要烧纸倒酒,供一供咱们的传家之宝。”
萧玉和眯起眼睛,“你果然早就醒了。”
“再不醒,你都要把我们的房子烧了。”
“乖乖的,别玩火。”
段枢白走过去把萧玉和拦腰抱起,萧玉和挣扎,“你放开我,疼死了,你碰到我伤口了,疼疼疼。”
“疼你还到处乱跑?”段枢白在他的小屁股上拍了一下。
萧玉和眼角泛泪,坚持道:“反正那根棍子不能留。”
段枢白无奈了,“你还真以为我要把它当传家之宝啊?傻东西,别乱动,伤好了之后,你想怎么处置都行。”
“反正就是不能留,免得你下次还拿它打我。”
段枢白低头在他嘴角亲了一口,哄他道:“放心,下次肯定换那根粗棍子打你。”
“可是……”萧玉和郁闷,不管怎么样,他都很亏。
“好好养身体,早点吃胖一点,知道吗?”
萧玉和委委屈屈被抱回床上,段枢白见他不想睡觉,干脆伺候着自家小夫郎,替他擦拭身体,两人一起洗了个澡,换一身干净的衣服。
前些天在新阳城里搜查抓人的时候,段枢白的人还意外逮了一个私下咒骂他的书生。
说他狼心狗肺、狼子野心、叛国叛军、乱臣贼子……
段枢白真是没想到他的城中还有如此——“忠君爱国”之士。
第89章 闹事
早在段枢白出兵原州的时候, 那些见势不对,致力于忠君爱国的书生们早就离开阳州, 正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 段枢白也没有强行留人,想走的, 不做任何刁难,劝也不劝, 安安稳稳地将人送走。
就算再有才,不能为己所用, 强留着也没意义,指不定还和嫁闺女一样, 留来留去留成仇。
他们这是新阳城, 那些因循守旧的书生留在这, 说句实话, 段枢白也看不上。
嘴巴里唱的好听, 忠君爱国,报效朝廷,诗词歌赋样样都行的大才子, 真可惜,对于现在几州的建设, 会写诗词歌赋什么的大才子, 真心不如擅于建设水利开凿沟渠的工匠、田里辛辛苦苦耕种的农民, 更不如山上搬砖伐木的挑夫。
只有在那繁华盛世中, 这些擅诗擅歌的人才能发挥他们富贵闲人, 吟颂功德的作用。
他需要的是那种少年游学,走遍四方,体察民情,见博识广,会干实事的读书人。
若是满嘴仁义“假大空”,早点打发着走了吧。
被抓的这人名叫宗钟海,是从毛常林家中抓来的,之所以抓他,是因为此人说话太有煽动性,仿佛是要在新阳城里举行集会,推翻城主段枢白的统治。
只可惜没人听他的,这个宗钟海陷入情绪太深,苦苦觉得自己才是真理,他是浑水中的清流,可谓是举世皆浊我独清。
毛长林冷汗淋漓,他就不该请这个好友过来,他本来是想让宗钟海过来看看阳州百姓如今的情况,安居乐业,欣欣向荣,日子过得不知比以前好多少倍,希望他留在阳州一起效忠将军。
奈何宗钟海泥古不化,他来阳州的目的却是要策反他,求他一同去容州效忠小皇帝,恢复皇家正统,忠君爱国。
毛长林是符千席的好朋友,宗钟海被抓后,符千席跑到段枢白面前来给人说情:“那宗钟海在宣州有些声名,若是强行扣下,恐怕落人口舌,激起学子不满。”
段枢白点点头,一笑道:“这种小愤青我可没打算留下,他不说要去容州吗?我就给他一笔盘缠,快马加鞭送他去容州效忠朝廷。”
段枢白看着眼前的符千席,倒是突然庆幸他先前遇上的是这人,虽然做事不着调了一点,结交朋友一大簇一大簇,什么样的朋友都有,什么样的人都认识,更为重要的是——他不迂腐。
他若是摇旗造反,而他就会在后面敲锣打鼓支持,他认识的人,也都深有此意。
这就为他解决了很多麻烦。
阳州地处东南,这边的人是没什么忠君情节的,越往北去,皇权禁锢思想就越重,以至于北地叛乱党要弄一个傀儡皇帝安抚民心,容州的聂琨想要称霸,也要哄一哄丧失京城的逃难皇帝,借由他的名义起事。
宣州繁华读书人多,情况又不一样,有些人改革图新,有些人则还对前朝繁华留恋不忘,尤其是旧贵族旧官僚。
符千席用颇为哀怨的眼光看向段枢白,说道:“还不都怪将军当初太调皮,写了那样一封信,也不同众人商量一下。”
若是他们文人来写,一定把场面话说得更漂亮。
段枢白被噎了一下,讪讪一笑。
那封信指的就是他在原州时的那封,充满了满满的嘲讽看戏语气:北边的你们两只打吧打吧,我不参与,谁打赢了我就效忠谁。
作为一个为国为民的好将军,你们没打赢之前,我要好好在当地效忠百姓等等等……
这封信将小皇帝齐华彬气得够呛,也差点把聂琨给气疯了,后来,聂琨把这封信的内容公之于众,有些人同样大骂段枢白狼子野心,歪理邪说,而有些人也觉得他这一通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看完心中舒爽至极!
聂琨心中大恨:我要让你这个贼胆包天的狗东西遗臭万年。
经由手底下谋士操作,聂琨利用这封信,组织人马夸大“忠君爱国”四个字,对段枢白进行口伐笔诛,肆意败坏段枢白的名声,一边败坏段枢白的名誉,一边踩着他上位,占据名义上的制高点。
他聂琨,才是朝廷的忠臣,为国为民,肝脑涂地,殷切拥护皇帝早日打下京城,收复失地,清剿叛乱。
而他殷切拥护的小皇帝齐华彬,由于深受打击过度,重病在床,聂琨深受小皇帝敬重,天天守候在床前……
聂琨找了一群嘴皮子利索的文人,吹嘘自己忠君爱国,贬低段枢白反叛朝廷,千古罪人,一些迂腐愤慨的书生听了这些言论,加入了他的队伍,对段枢白怨声满满。
宣州当地的文人,受了不少影响,他们认为段枢白占地为王的行为实非忠臣,绝非天理,理应披挂上阵为将,为君为主身先士卒,领兵拥护小皇帝,维护正统,清除北地叛乱党。
宗钟海被抓后,果然激起了一部分人的情绪,两天后,宣州码头涌过来了一大群宣州书生,他们跪在新阳城城门口,口口声声说是要“感化逆臣段枢白”。
“段将军要是被不带兵出征北地,我们就跪地不起来。”
“朝廷重臣,理应为君主效力。”
“恢复朝廷统治。”
“将军要是不答应,我们就在这里跪地,哪怕是累死饿死,也绝对走。”
“守卫们若是敢拦我们,我们就地自裁!血溅三尺报君心。”
“我们不怕死,我们要为君王肝脑涂地,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这些人都是宣州有头有脸的文人,跪在这里要段枢白给个说法,自己占据大义,段枢白答应了还好,不答应——他们也没觉得段枢白会答应,目的就是为了在阳州搞臭段枢白的名声。
让百姓们同样对他有怨言,看到他的残酷暴戾和麻木不仁。
他们跪在新阳城门口,一脸的“正义凛然”,仿若自己多么浩然正大,感动天地,也感动了自己,领头的那个人语气愤慨,不仅跪着,嘴巴上还不消停,努力喊口号,煽动人心,抨击“段狗贼”。
他们就是仗着段枢白不好光明正大处理惩罚他们,才敢如此作为,若是段枢白没忍住脾气,捉他们下狱,对他们用刑,正好能激起其他几州“有志之士”的愤懑;而他们这样肆无忌惮地谩骂呼叫正义,正是在劝阻可怜麻木的阳州人弃恶从善。
现在正是年末时分,家家户户开始预备迎接新年的庆祝,这时候在新阳城搞出这样的事情,这伙人可以说是非常恶心。
城门口,来往路人摩肩接踵,对着他们议论纷纷,他们手中拿着红灯笼,火辣的炮仗和热烈的对联,兰迁运过来的椰子车骨碌碌地滚着车轴,有小孩子忍不住,让娘亲买了个椰子,插上竹管抱在手上,看着城门口跪着的奇怪叔叔们。
那小孩穿着大红色的衣服,也是这两年他们才能穿上新衣服,走过路过的人们,几乎没有衣衫褴褛的,全都赶着新年的热闹,换上一身整洁漂亮的衣服。
段枢白秉着“衣食住行”全面发展的理念,在吃的穿的用的方面,都给了居民极大的方便,衣着上,养蚕缫丝,加上系统对新阳城周边地区土地的变化,和系统送的养殖经验手册,建了好几个制衣工厂,供应居民服装需求,新年的红衣服,现今正好在打着,若是不愿意买做好的衣服,还可以买便宜实惠的布料回去自己做。
而今,再穷苦的百姓每年都能换上好几套衣服,鲜少有人穿打补丁的衣服,当然,大家在做苦力活的时候,还是穿的邋遢的旧衣服。
但在这样具有年节的气氛中,城中几乎不见衣着不整之人,个个穿着厚棉袄,颜色鲜艳,光鲜亮丽,所有人脸上都瞧不见凄苦的影子。
领头的那个名叫荀柏,瞧见围过来的人越来越多,心中越是兴奋与开心,他口中说着仁义道德,叫骂着段狗贼,说得是口若悬河不亦乐乎。
新阳城的巡逻的守卫们发现了他们,向段枢白报告,“将军,我们要不要将他们赶走?”
段枢白嗤笑一声,不在意,“不管赶不赶走,背骂名的还是我,他们想跪,就在那里跪一天好了。”
“让我离开阳州,恢复朝廷统治?”
“就算是本将军答应了,还得问城里的百姓答不答应。”
第90章 抓走
过去是什么日子, 现在是什么日子,傻子才愿意恢复过去。
“唯有维护皇家正统,顺应天命,老天爷才会降下福祉, 保佑我民……”
“你们忤逆天子,有损朝廷, 好日子不会久远。”
……
新阳城门口围了一大群人又一大群人, 听着荀柏口中滔滔不绝如江水, 荀柏心头喜悦,愉悦地等待着这群人的反应, 他们听了他震耳发聩的一席话, 一定会如同当头棒喝。
只是,新阳城的百姓围观了半天,见他们跪在那里, 一会儿说什么国家危难之际, 一会儿说什么国家大义, 天地报应,听了半天之后,指指点点了一会儿, 各就散了。
他们还是去喝点茶, 吃点柿饼比较有意思。
“娘,这群人在干什么?”
“别看他们, 他们是疯子。”
“守卫叔叔们怎么不把他们赶出去?”
听到这群愚民的反馈, 荀柏几乎要被气得翻白眼, 果然是什么样的官教什么样的百姓,段枢白治下,全是一群不通事理的愚民莽夫。
他嘴上说的更难听了,拼命抬高自己,说自己救国救民,骂他们麻木不仁,不顾国家安危,尤其是段狗贼,更是罪恶滔天,千古罪人,要被遗臭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