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大江流
刘宝宝就跟霜打了的茄子似得,没精打采的说,“那我知道了。”
韩语走的时候还挺高兴,觉得这事儿终于解决了。只是很快,他就知道并非如此。刘宝宝照旧每周去他那里报到,帮忙,实习,但从来不跟他提他在宿舍里的事儿。无论韩语问什么,都是挺好啊,大家都挺好的。
然后一个星期,他在刘宝宝的眼睛下面看到了黑眼圈,自此一直没消下去。一个月,他发现刘宝宝的白色t恤已经泛黄,压根洗不出来的样子。一个半月的时候,刘宝宝偶然一低头,他瞧见了这家伙白嫩嫩的脖子上,赫然长着几个大红点。刘宝宝好像挺难受,动不动就去抓一下。
韩语问他,“你怎么了?”
刘宝宝就把手立刻放下,回答他,“没,没事。”
韩语就冲上去,去扯他的领子看,果不其然,上面有四五个红疙瘩。他就问刘宝宝,“这是什么?”刘宝宝装傻,“就是起了几个疙瘩,没事的,几天就下去。”
韩语就怒了,站起来冲着他说,“把秋衣脱了,我瞧瞧。”刘宝宝不好意思的说,“不啦,真没事,哥,赶快忙吧。你这活还不少呢。我能帮你多干点多干点啊。”
韩语只觉得自己的心里空落落的,对眼前这个孩子仿佛失去了掌控。他吼着他,“脱不脱?”刘宝宝好像吓坏了,一脸你别生气的模样说,“这就脱,真没事,你别担心。”
他站起身来,双手拽着毛衣的下摆,慢慢的撩起来,向着上方拽去。里面的秋衣被带起,露出白色的肚皮,外加一点红点子。随着毛衣被脱下,秋衣也落了下来,遮住了一肚风光。也让韩语变得更焦急起来,他嫌弃的直接走了上来,一把扯起刘宝宝的秋衣,刘宝宝不得不抬起胳膊,于是被秋衣罩在了黑暗中。同时,肚皮和后背都裸露在外。
他感觉到因为受凉,皮肤泛起的小小的颗粒。然后,一只冰凉的指尖,摁在了他的后背上,那个指尖慢慢的滑动,从后背到肚皮,他的心渐渐异动起来,身体内部仿佛像要喷发的火山,随着指尖的游走,整个人烧了起来。
许久,在他的感觉里,那些时间仿佛滞留了许久,然后突然间,指尖消失了,韩语松开了手,衣服回落在身上,刘宝宝彻底回到了人世间。他低头一看,下半身挺起的无比嚣张,不知道韩语看见了没有。
他去看韩语,韩语却进了屋,好久才拿出来一个药箱,冲着他说,“应该是跳骚咬的。你们宿舍卫生不行啊。”刘宝宝就小声说,“他们都不洗澡,被罩床单也没瞧见换。有虫子也正常。”
韩语说,“不知道说说他们啊。”
刘宝宝不在意的说,“谁搭理你啊。说了更惹人烦,就这样吧,我拿点药就行了,反正也就四年。”
韩语看了看他,又想了想瞧见那半身红疙瘩的心疼,又问他,“黑眼圈这么严重,睡不好?”
刘宝宝就点头,“他们弄什么夜聊会,动不动夜里一两点,我有点声就睡不好。”不过刘宝宝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瞧着韩语,“哥,你不用担心,时间长了就好了。我现在已经感觉好多了,原先是他们不说完我就睡不着,现在听到一半我就睡了,没事,别担心。”
韩语那颗心就跟在火里烤,油里煎似得,难受的不得了。等到了刘宝宝要回学校了,终归是不忍,于是咬了牙,“宝宝,你搬过来住吧,我在客厅加个空调加张床,不就成了。我去跟你们老师说。”
刘宝宝还为难,“不打扰你吧。”
韩语拍了拍他脑袋,“跟我说什么打扰。”
第114章
刘宝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搬进了韩语的小屋子,甚至他买的小床还没送货。
对此,刘宝宝只是报以羞涩的笑容,韩语无奈之下,只能以实在那宿舍住不下去了,才会如此迫切来安慰自己,虽然他心里有点点感觉,可却不敢多想。
只是,同床这事儿却是不行了,韩语给刘宝宝买了药,让他自己抹着,顺便告诉他冰箱里有吃的,想吃自己热,然后以工作为由,去公司凑活了一夜。
当韩语离开的那扇门砰地一声关闭时,刘宝宝只觉得内心沮丧无比。他躺在有着韩语味道的大床上,上下左右的来回打滚,可也掩饰不了内心的空虚,只能拿起电话骚扰许乐,可想了想,又摁断了,给曹飞打了个电话,得知他在宿舍,警告他不准出门后,背起包来去找他了。
为什么不找许乐?刘宝宝直接否定了,上一次聚会他跟许乐说自己要追韩语,许乐那个诱拐良家妇男的表情是什么意思?他从那天起就决定了,这事儿不麻烦他。
曹飞被刘宝宝叫下来,两个人在学校门口一家酸菜鱼馆点了点菜说话。对于刘宝宝,曹飞的印象就是许乐的好朋友,比较娇气,喜欢往他们家苗圃里钻。按说两个人都认识六年多了,其实私下没交集,这也是他没拒绝刘宝宝的原因,总不能太不给面子。
不过,下楼前,他已经跟许乐报备过了,他记得许乐在电话那头沉思了片刻,给出的指示是,“他要问咱俩怎么好上的事儿,你就跟他说说就是了。要不,他肯定安不下心来。”
曹飞除了对家人和做生意,在其他方面挺粗心的,也没多想,就应了。两人点了一锅酸菜鱼,慢慢吃着,然后就听刘宝宝东拉西扯,就是没个正话。等着曹飞摸了摸肚子,觉得有四分之三饱了,就提醒了他一声,“我快饱了啊,你要是再不说正事,我可走了。我明早还要给乐乐送早饭呢,他这两天忙。”
刘宝宝就拿自己的大眼睛狠劲瞪他,许乐那个没义气的家伙,找了个曹飞也没义气,都是一副饱汉子不知道饿汉子饥的大爷,不过这时候他可不敢得罪曹飞,就小心翼翼问了个问题,“你怎么追上许乐的?”
曹飞差点把嘴里的豆芽喷出来。许乐可算的太准了。
刘宝宝以为曹飞不想说,就求他,“给我讲讲吗,你们不能只顾着自己吃肉,连口汤都不让我喝啊。讲讲吧。别让我这么幼小的人走岔路。”
要搁着平时,曹飞真不想说,他和乐乐的私事,都是要日后老了躺在摇椅上慢慢回忆的,干吗要跟别人说?不过,既然许乐吩咐了,他就勉为其难的说了几嘴,从两个人日常默契,到泥石流塌方定情。然后,他就瞧见刘宝宝眼睛亮了,这家伙拍着桌子说,“我就觉得那次事儿出完后不对了,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
这家伙道了声谢,往桌子上扔了二十块钱,直接拎着包跑了,连跟曹飞道别都没时间。倒是让曹飞有些摸不着头脑,拿着找回来的四块三,上楼去跟许乐打电话,“他这是怎么了?跟发了神经一样。”
许乐就将刘宝宝的打算说了,“他抱着这想法也不是一天了,只能让他撞撞南墙了。”曹飞静了静,倒是比许乐想得开,“这种事管也管不住的。”仿佛知道许乐是担心韩语,曹飞劝他,“韩老师又不是当年那个年纪了,他经历了这么多,应该知道该如何办和会承受什么后果。”
许乐想想也是,算是放下了心,他这边的事情实在太多了。
两天后,小床和空调终于全部安装完毕,韩语也搬了回来。韩语的意思是,他睡客厅就行了,让刘宝宝进屋睡大床,这孩子夜里睡觉实在闹腾,床小的话,他真怕掉下来。
不过刘宝宝倒是没同意,抱着自己的行李在小床上赖着不走,他跟韩语一样,也是为对方想。自己不过是个学生,平时有的是时间补觉,韩语工作多,那么累,在外面睡不好,身体迟早受不了。两人推让一番,刘宝宝就差挂在韩语身上耍赖了,韩语只能进了屋。
抛却岁数,两个单身男人的生活其实并没有那么糟。
韩语原本的意思是,刘宝宝搬过来,做饭洗衣服这些,他都能干些,自己照顾他,却没想到,刘宝宝居然比他更会做。这孩子不知道从哪里学的,居然有一手好厨艺,韩语第一天吃到他做的饭,就惊异的不得了,不过刘宝宝倒是挺淡定,“我妈我爸都不管我,我上学没办法只能吃食堂,放寒暑假偶尔一个人在家,就不想吃了,只能自己做。”
他冲着韩语说,“我第一次做饭才二年级,比我们家煤气灶高不到哪里去。我记得是自己炒了个鸡蛋,倒油的时候烫到了手,可我还忍着炒完了,然后就兴高采烈的拿着盘子盛出来,准备美美吃一顿,结果出来的东西根本不能吃,盐放多了,齁死人。那时候连食堂也关门了,我就抱着盘子边哭边吃边喝水,可可怜呢。”
韩语听了挺不忍心的,伸手去揉揉他的头,“都过去了。”
刘宝宝就点头,“早过去了。后来我就慢慢学着做饭了。渐渐地就能掌握咸淡了,我爸我妈虽然没时间管我吧,但给我零用钱挺多的,我就去买了做饭的书去学的,前两年寒假没事的时候,还找了个师傅学了几天。味道不错吧。”
韩语就点头表扬他,“何止不错,简直就是大厨水准。”
“你喜欢,以后就我做饭吧。”刘宝宝十分淡然地冲他说,“我从小的愿望就是以后有个特别和美的家庭,我可以天天做饭给我爱的人吃。”
韩语的手顿了顿,然后冲他说,“行,老师也能算个敬爱的人,我先沾光了。”
刘宝宝心里有点黯然,可没再说什么。
对于韩语来说,家里多了张床,多了个刘宝宝,并不显得拥挤和忙碌。刘宝宝独立自主能干,反而把他的生活收拾的井井有条。只是偶尔的或是暧昧,或是表白的语言,让韩语有些无法招架。他其实知道,无法招架的是自己的心,他在动摇。他知道,如果这辈子真想找个人有爱的过下去,这是唯一的机会。
期末考试结束的时候,刘宝宝宿舍有次聚会,因着仍旧保留着床位,所以刘宝宝也跟着去了。地点和喝酒对象,刘宝宝事先都跟他报备过,所以韩语一开始也没在意,直到时间过了十点,他才着急起来,打了个车直奔了那家饭馆。
他到的时候,里面还闹腾的正欢,一群人正在指责刘宝宝,顺便灌他酒。一个说,“你这小子太不厚道,住个宿舍吧,每天晚上都不睡觉,一到熄灯就跟狼似得,拽着一群人聊天。靠,高三没把哥哥弄出黑眼圈来,到你这儿全出来了。喝一杯赔罪吧。”
就听着刘宝宝在里面舌头都撸不直地道歉,“我……我错了,我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