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乔陛
姜复扬摆着架势看上去在练功,方天灼面无表情的踢了他一脚,道:“站稳。”
顺意心跳加速,揪着自己的衣服垂着头:“善首从昨日晚上就滴水未进,方才又吐了一通差点儿昏倒,陛下垂怜,不要跟善首置气……这会儿他院子里空无一人,若,若陛下不见,奴才还得赶紧回去看着!”
他把脑袋磕了下去。
方天灼皱起眉,语气低沉:“为何不请太医?”
“善首不愿见罗太医!”顺意大口喘气儿,伏在地上微微哆嗦。
耳边风声略过,姜复扬道:“陛下已经去了,你还不跟上?!”
顺意大喜,急忙爬了起来。
方天灼飞速掠到院门前,想到不久前被赶出来的事还是神色微愠,他停下加速的步伐,面无表情的抬步跨了进去,却在看到趴在地上的身影是瞳孔一缩,大脑不及做出判断,人已经闪了过去。
何筝被他扶起,脖颈脉搏被试探,方天灼收回手,一把将他抱起,走到了床前,轻轻放了进去。
他为何筝盖上被子,垂眸握住他的手指,眉头又一次皱起,神色复杂。
或许是过于疲惫,何筝这次睡得很沉,两个时辰后醒来,天已经完全暗了下来,他在床上翻了个身,看到方天灼正坐在灯下写信,桌子上站着一个毛□□亮的黑鹰。
何筝睡饱了,心情也好了,对着黑鹰的眼睛一亮,从床上走了下来,慢慢过来伸手去摸。
“别碰。”方天灼头也不抬的写完最后一个字,吹干墨迹,道:“它咬人。”
何筝缩回手,好奇的看着那鹰:“会咬你吗?”
方天灼看他。
何筝回过神,道:“您是真龙天子嘛,跟普通人不一样,肯定不咬你的。”
方天灼将纸条卷起放入鹰腿上的竹筒,伸手摸了摸它的脑袋,道:“若是喜欢,朕改日送你一只。”
黑鹰飞出窗口,何筝一脸羡慕,感叹:“会飞真好。”
他衣着单薄,走到窗前去目送黑鹰离开,不自觉的抱了一下手臂,方天灼拿了披风过来给他搭在身上,抬手关了窗户,道:“过来用膳。”
顺意一见他醒就去安排了,这会儿已经带着人过来,何筝跟在方天灼后面坐到桌前,发现送来的菜色都很清淡,下意识看了一眼冷着脸等下人布菜的方天灼,没话找话:“看来厨房用心了。”
方天灼没理他。
何筝瞅瞅布菜的下人,忽然摆了摆手。
下人:“?”
何筝用下巴指了指外面,后者忙躬身退下,顺意识趣的关上门,把空间留给二人。
何筝扯了扯凳子,挪到他身边儿,拿公筷给他夹菜,道:“陛下是不是生我气呢?”
方天灼不语。
何筝垂下睫毛,安慰自己,讨好他是为了让他更喜欢自己,一味的把人往外推只会让自己陷入险境。
他忽然站起来,勾着方天灼的脖子坐到了他腿上,后者抬眸,何筝对他笑笑,也有些不自在。
“我中午真的很难受,您别生我气,行吗?”
方天灼继续沉默。
何筝突然凑过来:“亲你一下好不好?”
方天灼眉头一跳,脸颊被他柔软的嘴唇贴上,他的手条件反射的移到何筝腰上,差点儿把人推出去。何筝已经抱紧了他的脖子,呼吸喷在他耳边,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对您发脾气,您知道我最怕您了,如果不是控制不住,我不会那样对您的。”
方天灼脸色冷淡,耳朵尖却微微泛红。
何筝认真道:“我好饿,小皇子也好饿。”
“好好吃饭。”
何筝怎么可能这么放过他:“可我还想就这样抱着您。”
方天灼睫毛抖了抖,垂眸看他,何筝一本正经道:“小皇子说,想要父皇喂饭饭。”
方天灼眯眼:“你让朕……”
何筝陡然在他嘴上亲了一下,四目相对,他也有些羞耻,于是站起来要走:“不愿意就算了。”
方天灼一把将他拽了回来,语气低沉:“你就见不得朕好。”
这倒是大实话。
何筝张嘴咬住他筷子上的菜,不知道是因为心情还是因为今日饭菜的确不错,他竟然没有反胃。
方天灼人生第一次喂人吃饭,瞧他吃的香,竟然有几分饱腹之感。
何筝吃饱就想跑,又被他拽了回来:“朕还未吃呢。”
何筝虚弱的朝他肩膀上歪脑袋:“累了,想睡。”
方天灼生气,何筝心里高兴,道:“好困啊,我现在是怎么了,吃饱就想睡,是不是生病了?”
“……”
何筝叹气:“我好担心小皇子会睡不够啊,万一他觉得我虐待他,不愿意在里面呆了怎么办?”
方天灼眼皮跳了跳,沉声道:“胡说。”
顿了顿,到底是挂念他的身子,道:“那筝儿先去休息。”
何筝却又道:“我突然又舍不得陛下了。”
方天灼抿嘴,沉默的抱着他,何筝凑到他耳边,道:“可是小皇子又说了,要父皇抱抱睡觉觉。”
方天灼漆黑的眼睛对上他,忽然一笑,双手抱起他朝床边走,把人放在床上,低声道:“这天底下,没有一个人敢留朕一个人在桌上用膳,更没有人敢劳烦朕伺候吃饭睡觉。”
“陛下是不是又要说我胆大包天?”
方天灼为他掖好被子,弯下腰望着他半晌,含笑道:“罢了,朕喜欢。”
第41章
晚上两人躺在一处,方天灼告诉何筝此行顺利,何筝心里奇怪,问他:“陛下受伤了么?”
何筝难得体贴,方天灼心中一软,双手将人拥在怀里,道:“未曾,筝儿不必担忧。”
何筝点头,想也是,方天灼为救贺润受伤的剧情应该是在跟贺润发生关系的前提下,而跟贺润发生关系是在贺润重伤的前提下,这样一来,这个世界的确已经不是当初那个原著了,是因为自己吗?
何筝有些高兴。
“这段时间朕一直在忙,都未好好陪过筝儿,明日无事,朕带筝儿出去逛逛?”
何筝点点头,朝他怀里蹭蹭,期期艾艾:“可以买糖葫芦吗?”
方天灼弯唇,轻柔的点了点他的唇角:“小馋鬼。”
何筝起了鸡皮疙瘩,抱紧他的腰把脸埋了进去。
方天灼言而有信,第二日一早便命人备了车,何筝听人说才知道,原本他们今日就要回大赢国都的,就因为方天灼担心他闷坏了,所以才专门留了一天时间给他。
原来讨好他真的有好处。
何筝出了门,才发现他们住的这个别院是在山上,山路坐马车太颠簸,方天灼把他抱到马上慢慢的走。
昨夜下过一场山雨,空气清新,何筝吸了几口凉气,一路东张西望。但这山景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何筝在现代虽然不出门,可见识的却多了去了,看了会儿就有些怏怏不乐。
他又开始想那天那个人,这个世界是不是有长得一样的人,就会穿越呢?
真的会是哥哥吗?
“怎么了?”温热的呼吸喷在耳边,何筝急忙摇头,道:“咱们能不能快一些?我想去热闹的地方。”
方天灼倒挺喜欢单独跟他待着,何筝这几日安静了很多,说话也乖乖巧巧的,不知是不是跟怀孕有关,他身上那股诱人的香味越发浓郁,引人遐想。
他十分喜欢。
“跑快了,筝儿身子受不了。”
何筝点头,方天灼却在尽量不颠簸的基础下加快了速度,行到山脚下,马车已经等候多时,车夫恭敬的垂首等着。
何筝被从马上抱下来,迫不及待朝马车跑,这一路他屁股颠的生疼,腰也酸,恨不得立刻上马车躺着。
方天灼忽然动了动鼻子,他嗅到空中隐隐的血腥味:“筝儿!”
异变陡生。
车夫抖出长剑,对着朝他跑来的何筝就刺了过去,他速度很快,何筝几乎躲无可躲,一枚石头被方天灼踢出来,直直打在车夫手腕,对方的手微微一颤,剑锋偏开,何筝被方天灼一把抱了回来。
他看清了对方与他亲哥几乎一模一样的脸。
对方一击未中,将剑换了手,欺身又来,方天灼抱着何筝侧身躲开,他要护好何筝,一时腾不出手,对方剑法又快,几下交锋,只能堪堪躲避。
何筝的腰突然被他轻轻推了一下,朝前跌出几步的功夫,方天灼已经抽出软剑抖开。
就在这时,又一股杀气直冲而来,一个身影腾空跳跃,方天画狞笑着把剑刺向刚刚站稳的何筝。
方天灼瞳孔收缩,软剑抖成一条闪电掷出,将“车夫”短暂逼退,翻身跃到了何筝跟前。
方天画的剑从他左肩穿透,一直贯入到剑柄贴着他的背部,剑锋在何筝面前戳的老长,微微晃动。
左侧“车夫”挥手,利刃直冲方天灼的脖子而来。
何筝目呲欲裂,猛地扭脸,对上那张熟悉无比的脸,崩溃的喊:“何问初!你疯了吗?!”
对方神情大恸,剑锋偏离,方天灼猛然反手,强劲内力翻涌,将二人瞬间掀翻出去,那穿透肩膀的剑柄被方天灼死死攥着,剑锋又直接从他肩膀抽了出去。
鲜血飞溅。
方天灼一把将何筝抱起,飞身点在马车车头,迅速离开。
方天画狼狈的从地上爬起来,神色狰狞的脸在对上何问初之后,又慢慢平息,轻笑着举起染满方天灼鲜血的剑,叹息道:“真遗憾,时间太短了。”
否则他定要把剑锋在方天灼骨头里转上一转。
何问初凝眉,被他喊住:“去哪儿?”
“关你屁事。”
“你……”
方天画怒视他的身影,恨恨的磨了磨牙。
这个何问初,几个月前突然性情大变不再听话,若非他武功高强还可用之,他定要将他碎尸万段了喂狗!
方天灼身着黑衣,鲜血浸湿看不出来,可何筝穿着白衣,被他抱了一路肩膀已经被染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