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凤九幽
而崔俣,仅看了他一眼,随意想了想,便知道他今晚会宠幸谁,接下来会有小烦恼,甚至一夜几次,一次多久,他全都能知道!
这事有点邪乎,越王很不想信。身为大安朝最尊贵的皇子,他什么没见过?会算命窥天机的高人不知凡几,可没有一个人能算到这么细!
下意识的,越王让自己忙起来,并不打算去后院。
他这宫殿规矩很严,书房里便是正妃,都不能过来,只要他不去后院,怎么可能会宠幸谁?
偏生前两日父皇问过治国策,他为表现,把很多积案都做了,实是……不太忙。把公务处理完,百无聊赖,他又拿了本闲书来看。
明明最正统最普通不过的游记,看到一半突然插了段野史小故事,美狐妖,呆书生,房前屋后野地里大树上……写的那叫一个香艳。
正当壮年的身体,哪经得起撩拨?尤其他最近忙,有五六日没有发泄了……可对着本书,还不是春宫图发泄,这皇子做的也太屈!
越王忍的很辛苦,才压下体内邪火。不过这书,也是不打算再看了,他走出书房,到外面散步。
这夜月光极好,华华挥洒,如水银泄地。一阵风来,树叶沙沙,喜夜的夏花绽出最美芳华,花香馥郁,沁人心脾。
越王深吸了口气,走向莲池。这样的夏夜,还是水边最凉快。
脚步将将绕到莲池,就听到一阵水花声响,原是有人趁着夜色,悄悄在池里洗澡。
是一个美人。鸦鸦乌发堆成髻,丝缕调皮的不肯受束缚,贴于美人两腮颈下。美人脖颈修长,身材纤秾合宜,一把皮肤欺霜寒雪,水珠从她颈间往下,滚过锁骨,滚过柔软沟壑,也滴到了越王心里……
越王此时早忘了什么半仙崔俣,一而再再而三起的欲火哪能那么容易熄?立刻上前,就把那美人给幸了……
以他二十多岁,已经娶妻生子的年纪,仅是王爵非太子的封号,能住在皇宫着实史无前例。他那贵妃娘太受宠,他从小到大也极会讨好太康帝,太康帝把他当太子养着,所以才不顾一切反应,专门从皇宫中辟出一片宫殿给他住。
因要避嫌,这片宫殿把守很严,允许任何非本殿的人走动来往。
所以越王很放心,这个美人能在他的地盘出现,肯定就是他殿里的人,他殿里的人,他便幸得!说是这么说,毕竟以前没见过不认识,万一……呢?
是吧。
越王难免有少许担心。再加上这次欲望来的太快太强烈,野外也太刺激,他本就有点把持不住。结果也不知是哪个不个眼色的,这节骨眼竟然同人斗蛐蛐,那蛐蛐不知怎的,叫声十分惨烈,越王一惊,就……交待了。
急喘着气回神,他才发现,这美人身侧,被他撕成几片的小衣,竟真是桃红绣荷叶镶金边的!
他咬着牙低声问身后小太监:“本王方才……多久?”
“一……一刻钟。”小太监头垂的低低的。
越王:……
第二日醒来,果不其然,背后略痛,是那美人留下的两道抓痕。
至此,越王已经不敢不相信崔俣了。
这日下午,他从父皇宫里回来的时候,于路上花草间见到一条细细红绳,回到殿内饭还没吃完,侧妃就同他闹了起来,原因是他宠幸的那名宫女。
第二日晨间,他出发去父皇那里的时候,于某处宫墙拐角看到一小条红绳,不但后院起火,还因为侧妃正好同娘家哭过,他受了父皇一顿训。
至此,他对崔俣本事由衷信服!桩桩件件都对得上啊,天下高人谁能有此本事!
这样的人才,必须划拉到自己阵营来!
回想前日,对崔俣礼遇明显不够……越王立即下令,让荣家申饬教训荣炎彬,给崔俣送过去的礼,翻了五倍。
……
崔俣这一觉睡的不算太久,也就一天一夜,比以前副作用差远了,大概因为他探知的东西并不多。
虽只一天一夜,也把杨暄急的够呛,因为完全吵不醒啊!跟病了昏睡一样!他开始认真怀疑,崔俣的能力……许真是不能常用。
崔俣醒时,杨暄正黑着脸瞪着一院礼物。
蓝桥倒是两眼发直,像个小财迷似的,差点流口水了。
木同看看杨暄,看看蓝桥,虽然神色略有不同,但都带着些……揶揄。
睡完一觉精神饱满智商满格,崔俣一看就明白了:“越王送来的?”
杨暄哼了一声:“他也就能送这个了。”
蓝桥跑过来喳喳呼呼:“主子好多钱啊!好多好多钱啊!我跟着主子这么久,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钱!”
杨暄:……莫名觉得胸口被扎了一刀。
虽然只是钱,可他确实没给过崔俣这么多!
“都收起来吧,”崔俣举重若轻,笑着看了杨暄一眼,颇有几分意味深长,“以后会更多呢。”
蓝桥不懂:“以后更多?”
杨暄定定看着杨暄,语音似承诺:“是,以后会更多!”要多少有多少!
“快点收,收了人才安心,”崔俣微微蹙眉,捂着腹部,“有吃的么?我有点饿。”
这话一出,杨暄蓝桥的注意力立刻转移,崔俣主子有胃口吃饭,比什么都重要!
……
时光如指尖上的风,很快,到了彭传义案开堂当日。
杨暄早早选好了位置,吃过早饭,就带崔俣出发,来到一间茶楼。
茶楼临街,二楼雅间位置靠窗,视野覆盖良好,正好看得到刑部大堂——外面长廊。
虽然这长廊下有地砖上有瓦覆,两边除柱子支撑全无其它,中空透风,距离正正好,刚刚好看的清楚……可它也是长廊,不是刑部大堂。
崔俣:“……所以你让我在这里看什么?”
杨暄十分淡定:“刑部大堂正厅房顶年久失修,若来日遇雨,必会漏水,昨日,刑部下属管事请了泥瓦匠做工,如今……恐审不了案。”
“所以主官会把审案地点改在这长廊?”
“并非没有先例。”杨暄亲执壶给崔俣倒了杯茶,试过温度,才递到崔俣面前,“民间重案大案审理,一向公开,会有百姓围观。审案有主官,有衙差,规矩排场布出来就好,具体在哪里,其实并不重要。太康元年冬日,大雪压顶,大理寺都不畏严寒于宽阔长廊里审过案,如今夏日,长廊里还凉快,案子又不能改期,刑部不选这处地方,难道选炽日烤晒,无任何遮挡之物的后院?”
崔俣端起茶盏啜了一口:“如此,倒便宜咱们了。”他看着尚安静的街面,无甚动静的刑部长廊,笑了,“怕不多久,这个茶楼就要一座难求了。”
“嗯。”
时间尚早,正好把刚刚得到的消息与崔俣分享,杨暄垂头喝了口茶,缓声与崔俣说:“秋宴上那几个刺客,你可还记得?”
“记得。”崔俣看杨暄,“一人着黑,一人着灰,一人着白,谁与谁都不是一路,倒是方便了外人认。”突然提起这个……他眼睛一亮,“可是有消息回馈了?”
杨暄颌首:“那日事后,我派人跟踪了这三人。我与你说过,那黑衣人是冲着夺册子去的,灰衣人是冲着毁册子去的,白衣人动向不明,但他不喜欢看到不相干的人拿到册子?”
崔俣眸内有光,连连点头:“你还说过,最后结果是黑衣人受伤败退,灰衣人拿到了册子,白衣人追了上去。”
“没错,”杨暄指尖轻点桌面,似乎有些不明白,“我刚刚得到的消息是,灰衣人死了。自杀的,连自己带房子,一块烧了,册子,自然也烧成了灰。”
“他为什么……把自己也烧了?若是想毁册子,得到就毁便是,怎么——”崔俣双眸陡然一眯,“三日前,他就抢得了册子,隐私消息却是今日才到,他何时自杀的?”
杨暄目露欣赏,沉声道:“我要说的也是这个,他昨夜方才自杀,事先没有任何征兆。”
崔俣:“跟着他的那白衣人呢?可在附近?可有去抢册子?”
杨暄:“虽然白衣人很小心,但我的人还是看到了,他一直在跟踪监视灰衣人。灰衣人抢得册子后,住进一处宅院,闭门不出,白衣人并未进去抢,也未做别的,就在一侧监视。灰衣人突然无征兆自杀,白衣人也很意外,不过之后他就走了。因他警惕心甚高,所去之地又偏僻人少,不利于跟踪,我的人无法再继续,就跟丢了。”
崔俣想了想,又问:“灰衣人真是自杀?不是被人死后焚尸?”
杨暄摇头:“我的人去确认过,是自杀,活活烧死的。”
“这就奇怪了……”
灰衣人若不希望任何人得到册子,目的是毁了册子,为什么到手第一时间就毁,还等了几日,是还有上封么?在等上封命令?可杨暄和白衣人都未见到他与人联系,怎么就好像得到指示一般自杀了?这册子这么有用,别人谁都想要,为什么他偏偏要毁了?
白衣人也很奇怪,他不在意黑衣人,不在意杨暄,反倒只在意灰衣人。他不想要这个册子,只想册子被灰衣人拿到,可他并不是灰衣人的朋友,不想管灰衣人死活……所以他大略知道灰衣人是谁?监视灰衣人,却不做其它,像在等待……难道他与灰衣人上封是敌人,却不知这位上封是谁,所以想跟着灰衣人,顺藤摸瓜找到其上封?
不管怎么说,这两个人,应该是对头,有着什么别人不知道的秘密关系……
崔俣把分析同杨暄一说,杨暄也很认可:“我也觉得是这样。他们的恩怨可能只与册子相关,与旁人无甚关系。这二人来历都很奇怪,武功路数也很精妙,尤其白衣人,若我的人不离远一点,当即就会被发现,他的武功,并不在我之下。”
“目前来说,提防就是。”崔俣看着安静的刑部长廊,“我总觉得,他们还会出现。”
杨暄颌首:“当时那册子很薄,应该只有一半,若与咱们猜测相同,牵扯到彭传义案子,他们必会再来。”
崔俣眯了眯眼,安静片刻,又问:“那黑衣人呢?”
杨暄顿了一顿:“他离开后,停留在一处民居,这处民居,离平郡王府不远。”
“平郡王?”崔俣瞬间想起四前年长安那场梅宴,平郡王处处照顾安抚昌郡王,看起来平和大度,一点野心都没有,可崔俣离开梅宴前,他还塞了纸条给他,希望保持联络。
虽然崔俣之后没与平郡王联系,那张纸条也丢了,可他觉得,平郡王并不像表面上那么安静无争。联想前后,崔俣笑了:“没想到,这里还有他的戏份。”
“我亦不相信什么巧合,”杨暄唇角斜斜扬起,“那黑衣人躲哪里不好,怎么偏就躲到了平郡王府附近?”
“就是说啊……”
……
二人说着说着,时间缓缓过去,街上开始热闹起来,刑部也大门洞开,了解官差办案习惯的百姓开始慢慢聚过来,有问今天审什么案的,有科普详情的,还未开始,已经气氛热烈。
崔俣摇着玉扇,唇角轻扬:“且看着吧,若咱们推断不错,今日诸方都要出招,魑魅魍魉还是妖魔鬼怪,总要露个头呢。”
杨暄没说话,默默给他续了一杯茶。
崔俣又叹了口气:“今日第一波开堂,彭传义是个必败结局,就是不知道谁主推,谁煽风点火,那小子又受不受得住。”
杨暄很不喜欢崔俣担心别人,十分幽怨的看他一眼:“我保他不死就是,你别操那么多闲心。”
崔俣托腮偏头,笑颜在光线投射的阴影里仿佛会发光,看向他的眸光颇有些意味深长。
杨暄脸皮相当厚,直直对上他的眸色,仿佛不懂崔俣在表现什么。或者不管崔俣表达什么,他都悉数接下,只要崔俣能忘了别人,满心满眼都是他。
……
很快,有差吏忙前忙后,将长廊布置成公堂。
写有“明镜高悬”,笔法遒劲的牌匾被高高挂于正北方向;绘有“海水朝日”气派万千的四扇屏风拉开置于其下;长方漆木桌案摆出,文房四宝,红绿头签并惊堂木按顺序置于其上;青旗,蓝伞,青扇,堂鼓等一一摆开,分列桌案两侧……
两排手执水火棍,身量相仿,着装相同,眉高额阔,自带一身正气的衙差分列两队站好,水火棍齐齐重重落地,连成富有节奏的响声,堂官走出,安坐长案背后,惊堂木一拍,这堂,便开审了!
原告被告被请上堂,一边行拜礼,还一边有空飞对方两个眼刀。
原告,也就是彭传义率先陈情:“大人容禀,草民姓彭,名传义,父彭平,家住文城郡,因父辈擅经商,积得余财,家产颇丰。草民乃我父嫡长子,依大安律,理应继承彭家家产,可我父房中有一妾邓氏,色姝,性狡,言刁,哄得我父无视祖宗规矩,竟要将我污为庶出,赶出家门!我娘乃是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正妻,我父不在之时,是我娘辛辛苦苦伺候二老,为我祖父治丧送终守孝……恁是哪时,七出三不去的规矩都写的明明白白,她邓氏竟敢如此,污死去之人名声,也不怕天打五雷轰!我本不想与她多做计较,谁知她竟日夜痴缠我爹,可虎毒不食子,我爹不忍嫡子落魄……我爹正为我筹谋的关口,无故惨死!家中莫名遭此大难,草民几次轻生,痛苦难忍,只盼大人青天慧眼,找出杀我父之人,还我公道!”
第117章 确然好不要脸
仪式感是个很奇妙的东西, 没有它,你不觉得少了什么,有了它,便会心生感触, 气氛就跟着来了。这公堂架式一摆, 整齐两列衙差水火棍一敲,堂官一坐, 惊堂木一拍, 现场立刻安静,无人敢大声, 无人敢异动,一起聚精会神的看着堂中。
彭传义辛苦一路,几经生死,终于来到洛阳见得堂官,激动难抑,话音话意未免有些断续, 可他真情流露,眼眶微红,说起一些往事时更是字字血泪, 围观众人不禁唏嘘心怜。
“是个可怜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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