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凤九幽
他还往人多的的地方跑,虽然人一多,他动作受阻,但刺客们的行动一样受阻,这些百姓,可以做他的肉盾!
可他料错了。
百姓也不是傻的,看出来搞事的目标是他,怎会愿意同他一起?一见到他过来,大家跑的更快,几乎是如鸟兽散,他所到之处,立刻变成一片空地!
越王牙关紧咬,这群刁民!
只是片刻的工夫,刺客已至眼前,没有护卫,没有肉盾,没办法,越王只有横着心自己上了。
可惜于武学方面,他就是只绣花枕头,只看着好看,一招都没走完,胳膊上就被削下去肉。
“啊——”
越王疼的汗滴珠子一样往下滚,瞪着艰难往这里冲的护卫:“废物——一群废物!”
眼前一片刀光剑影,连阳光都变的昏暗,耳边嘈杂似乎飘远,越王眼睁睁看着关三背影越来越远,消失不见,眼看着自己护卫过不来,身上伤一处接着一处……
长到这么大,从来没有这么狼狈无力过。
他要……死在这里了么?
便在此时,他看到了一个人。
路口处,一个衣着富贵,腰佩盘龙美玉,相貌身形无比熟悉的人,正由近卫护着,悄悄避开刺客,往外走……
是昌王,是他的弟弟!
有救了!
越王眸底泛起希望,急切的呼唤弟弟小名:“阿曙——阿曙——救救哥哥!”
然而昌王好似并没有听见,往外走的脚步更快了。
远处还有人帮他掠阵,头前带路:“昌王爷,请这边走!”
越王的心,一点点凉了。
肩上又挨了一刀,火辣辣的疼。
他看清楚了,昌王穿的比他招摇,连代表皇子身份的玉佩都戴着,身边护卫甚至不慎喊出了他的封号,可刺客就像眼睛瞎了似的,看不到。
同是皇子,这些人根本不想杀昌王!
皇子们总会招来刺杀,这很寻常,但大部分时间,刺客们对皇子的青睐是一样的,于他和昌王而言,一母同胞,同受父皇宠爱,这点更为一致。要说以前,许他还带着‘江山继承人’的光环,刺客对他关注更多,可近一年,太子风头大盛,他这点光环也没有了,现在刺客上门,他和昌王同在,为什么刺客只冲他不冲昌王!
越王想不通。
再往前想,好像次次都是如此。
他遇到的刺杀次数,比昌王多的多。因是兄弟,常在一处,他遇到刺杀而昌王也在的时候,次数也不少,可每一回,好像昌王都没事。
是,他疼爱弟弟,一有危险,就让人护着弟弟先走,可这么这么多次,一回没出过差错……
是不是有点不正常?
眼前一片血色,耳边只剩自己的心跳,‘扑通——扑通——’这般迅速,这般鲜活。
可这鲜活,又能鲜活多久呢?
越王看到自己护卫艰难前来,也看到昌王……揉着腰带。
这是昌王的小动作,每次紧张心虚,做了不好的事之后,一定会这样。
所以……
昌王刚刚听到他喊了,故意没有回头。为什么?因为人家之前就看到他了,看到刺客是冲着他来的,所以才要装看不到听不到!
他的好弟弟,哪怕明知不是刺客目标,也不愿意帮他一把,没准心底还在偷笑,希望他能遇刺送了命才好!
仔细一看,可不是?
最初看到昌王时,这小子怕人多被误伤,溜着墙根,走的很慢,被他叫过名字之后,脚尖踮起来,跑的比兔子还快!
还有伴在昌王身侧,紧紧护着他的人,是母妃心腹。
母妃……嘴里说疼爱自己,实则更疼爱昌王。
什么好东西,都给昌王,还时常说,他是哥哥,要承帝位,弟弟什么都没有,拉着他多多疼爱弟弟。可如今看,弟弟真的什么都没有么?他自己,是什么都有么?
母妃的心腹,最知母妃心意,看到他遇刺杀,却不管不顾,只护着昌王离开……
他的命,在母妃心里,也是这般不值钱么!
越王目眦欲裂,喘着粗气,艰难横刀,尽最后的力量保护自己。
无论如何,他不想死,只有活着,才能报仇,才能拥有一切!
……
雅阁里,崔俣细细眯着眼,捧着茶:“龙卫果然好用。小叔叔想的也是处处周到。”
恰到好处的围截时机,碰掉刺客手里的刀刃,一次次似有似无的偏帮,让越王身处险境,又惊险的不用死。
尤其那一声不知道谁喊的“昌王爷”,堪称画龙点睛。
历这一次惊险,越王要还能稳住不恨昌王,不恨田贵妃,他就不姓崔!
崔俣看着楼下的景,杨暄看着看景的人,目光很是痴迷:“你也很周到。”
虽然说好了,要用关三钓人,也事先同关三沟通过,关三自己也愿意。可真到时候,崔俣并不愿意给别人带来太多麻烦,露个脸就行,根本不用见面周旋,直接截断。
崔俣微微笑着,朝杨暄眨眨眼:“你还是盯着些好,别让越王被怼死了。”
杨暄手就缠上了崔俣的腰:“我相信小叔叔。”
“那是我小叔叔。”
“嗯,你的,就是我的。”
这边两个人腻歪,那边路口青楼落地大窗前,崔枢已经站了起来。
他懒洋洋拉了拉筋,扭扭脖子,放松指节,兼转动脚腕热身。
“终于到爷表演啦!”他一边动,还不忘朝身边女伎抛媚眼:“你们都好好瞧着,回头谁看到爷的英姿最多,最帅,爷有赏!”
女伎们笑的花枝乱颤,娇声相应,带头红牌素指纤纤,往他嘴里喂了颗葡萄:“一群小喽罗而已,奴家等着你回来——”
“嗯乖——”崔枢嚼开葡萄咽下,十分受用,“同你一样,真甜!”
……
越王孤立无援,眼看着就要被弄死,突然,街上出现了异样。
爱玩爱闹的崔枢,以及专业转移焦点解围的傅容森和尹子墨。
尹子墨是纨绔么,常来花街太正常,纨绔玩的疯,脾气大,带的人也多,闯进来迅速将局搅乱,傅容森呢,就纵容哄着,跟着进来,有那不长眼的敢撞上来,一个字,打!
崔枢是胭脂巷一霸,不但会赏美,他还惜美,最见不着美人受委屈,方才有花娘们路过,被刺客一冲,有跌倒的,他就不高兴了,过来教训人。
至于越王?
对不起,穿的太朴素,又没露身份,他们不认识。
一群刻意搅局的过来,刺客阵脚被打乱,越王护卫也‘非常幸运’的走到了越王身边。
‘完全不知道帮了忙’的几个呢,自然是挥挥衣袖,深藏功与名……
期间只发生了一个小意外。
越王蠢的要死,许是被刚刚吓破胆了,现在明明这么人过来了,安全了,还是害怕,瞎着眼去撞刺客的刀子了!
崔枢心里暗暗骂娘,面上却不露,生气的拽住一个踩了一脚花娘的刺客,往边上重重一抡——“老子最讨厌欺负女人的熊货!”
这刺客本也武功不低,可被崔枢那么一捏脉门,整个人就动不了,随着崔枢力道被扔了出去,正好砸到几乎刺入越王胸口的长刀上。
有外力侵入,长刀一斜,改了方向,将飞过来的刺客捅了个对穿,飞过来的刺客呢,手里也有短剑,随便这么一挥,好死不死割到了拿刀刺客的脖子。
越王看着抱成一团,死在面前的两个人,有些愣神。
上一刻他还以为自己死定了呢,如今竟天外飞仙,别人都死了?
崔枢一看弄死人了,眼神闪烁,十分心虚:“我可没杀他,是他自己不会飞,撞到别人刀上的!”说完又梗着脖子,给自己找理由打气,“欺负女人,活该!”
怎么也是救命恩人,越王就拱手:“多谢——”
“谢个屁!不许说老子杀了人!你们今天这事,老子没看到!”
崔枢放完话,就赶紧闪人。
越王被驳了面子,却没生气。别人救了他的命,他得感恩。而且一般百姓,就算会点武功,也是不敢随意杀人的,此人错手伤人命,心虚,不想卷入泥潭,也很正常。
既然别人不想,他便帮人担下这桩事,平了这份恩怨,也算报恩了……
形势一变,越王就立刻安全了起来,刺客没得手,死的死,跑的跑,余下处理不提,越王惊魂未定一场,也不想找关三了,直接回宫去了。
崔枢干完大事,旋身使出最漂亮的轻功身法,跃上青楼,挑开珠帘,倚墙摆姿势:“怎么样,爷帅不帅,强不强!”
还风骚的撩了把头发。
女伎们惯会哄人,这个说‘好帅呀奴家心肝儿都颤啦’,那个道‘天底下往哪找第二个这么俊的人哟’,把崔枢给哄的,眉开眼笑,特别得意。
“可累死爷了,”他懒洋洋往椅子上一坐,眉梢眼角全是戏,“来,给爷捏个肩,捶个腿,喂个葡萄,爷要爽一把!咦?眉眉,你怎么不动啊?”
楼里绝色美女,最红头牌,方才用纤纤素手给崔枢喂葡萄的眉儿,朝窗外看了一眼:“奴家好像看到白衣裳了。”
崔枢腾的坐起来:“哪呢哪呢?”
头探出窗外,远远瞄见一个一身白衣的俊俏男子侧影,崔枢像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嗷’一嗓子跳起来:“那什么,你们玩,我改天再来哈——”
也不各种抛媚眼风骚了,也不懒洋洋没骨头了,更不喊累了,‘嗖’一下就跳出窗外,灵猫一样,在屋顶蹿了几蹿,就不见了身影。
屋中各女伎:……
叫眉儿的头牌最为淡定:“收拾收拾吧,今日枢公子不会再来了。”
……
胭脂巷外,阿布可儿提着裙角,在人群里一遍又一遍的冲,没章法的乱跑,跑的额角出了汗,精心梳的大安姑娘发式都乱了,都顾不上。
她紧紧抿着唇,面色焦急,跑了一遍又一遍,不知疲倦,不会停歇,别人渐渐对她指指点点,她似乎也完全察觉不到……直到崔盈好不容易找到她,用力拽住:“可儿!”
阿布可儿怔了怔,才认出拉住她的人:“盈……盈?”
崔盈拿帕子给她擦额角的汗,眸底一片担忧:“你这是怎么了?”
阿布可儿愣愣看着崔盈,眼泪毫无征兆的迸出,片刻汹涌。
“盈盈……我大概永远都找不到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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