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玄楼重霄
“我说他是中毒死的,信吗?”无视翎鸢的怒意,天铭泱轻轻说着。
“……”翎鸢板着一张脸,转过头与天铭泱对视,后者忽然扑哧一笑,继而抽动伤口又是嘶的一声:“得了,不信就算了!”
“我知道人不是你杀的。”翎鸢终于涩涩开口,对上天铭泱质疑的视线之后,别过脸,辩解道:“我不是相信你的为人!而是那晚……我们……”
“哈哈……原来如此……”天铭泱忽然意味深长地笑起来,翎鸢当即站起身,拂袖走到另一边,冷冷扔下一句:“放荡!”
“嗯……是挺放荡啊……”那边又是一阵笑,过于诡异的笑声再次让翎鸢气得发抖,手指按着凉墙,他低喝道:“殿下倒是有心情!那毒是什么,你查出了?”
“怎么,小鸟还要告诉我不成?”眼眸忽而深下,天铭泱笑道。
冷冷的视线扫着天铭泱,似乎和他对话便是给了对方很大的恩赐一般。翎鸢扬起高傲的下巴:“我……倒是知道一些毒理。”
“哦……那你还真是我见过知识最渊博的小倌了!”天铭泱语气很是讶然,看着那边果然开始生气,肩膀一抽一抽的翎鸢,笑意更浓了:“那么,我知识渊博的男宠——中毒后舌头,喉咙异常肿胀,身体麻痹,最后导致窒息而死的是什么毒呢?”
翎鸢当真垂眸思考起来,半晌才缓缓开口:“我知道一种叫做半夏的植物,最早生长在西域,后来用作药材。这种植物生食会引起呕吐,严重便是导致喉咙肿胀麻痹,最终窒息而亡。倒是和你描述的很像。生半夏遇露水会变黑,若真是这种毒,倒不妨拿尸体验证一下。”
“的确可以一试,不过……”天铭泱神色一滞,认同地点点头,旋即抬眼深深注视着翎鸢。
“不过什么?”皱皱眉,翎鸢似乎不喜欢别人质疑他的猜测。
“不过啊……”天铭泱忽然撑着身子站起来,有些虚晃着,走到翎鸢跟前。翎鸢皱紧眉 ,后退了一步。
“你到底想说什么?不信就算了!”
“信,我当然信。”天铭泱笑着逼近翎鸢,轻声道:“我只是有点奇怪……小鸟你……不是失忆了吗?”
身子微微颤了一下,翎鸢眼神中的惊慌一闪而逝,正要张口解释,只见天铭泱咚的一下倒在他身上。
“喂——你干什么!你这个……”冷声喝骂,翎鸢猛地一推,天铭泱如一块破布一般摔出去,砰的撞在墙上,顺势瘫软下来。
“不知廉耻的淫棍!”鄙夷十足的语气,翎鸢甩了甩手指,似乎这种触碰都让他觉得恶心。斜睨着那边安静过分的天铭泱,翎鸢这才发现事情似乎有些不对劲。
竟然这么轻松就被自己推开了?!
而且方才手掌触及他身体的一瞬间,总觉得……抬起手,翎鸢微微蹙起眉。
好烫啊……
他——身上怎么这么烫!
*
“这是因为感染引发的发热,等我用银针挑破表皮,放出淤血,差不多就可以把毒素释放,发热的症状慢慢就会消退了。”修长的指尖捏着银针飞速挑破一道道鞭痕,浓血渗出来,被从床上拉起来看诊的白凤眼中难掩丝丝疲倦。
“白太医,牢房这样的恶劣环境,伤口会不会感染啊?”立在一旁的小太监担忧道,他是常年跟随在皇帝身边的人,自然最明白皇上的心思。这一次,下令刑罚的同时早就请了白太医候着,着实是不舍得真的伤了七殿下。如今,七殿下情况甚危,更是不能出一点差池!否则皇上迁怒,还不知要陪葬多少人!
“皇上怎么说?”白凤没有抬头,依旧专心处理伤口。
“呃……陛下只说……要白太医好好医治,不可落下病根……”
“哼……”轻笑出声,丹凤眼里却有些讽刺的意味:“这次倒是铁了心要治这小子……”
“白太医?”小太监没听清,困惑问了一句。
“好了——就这么着吧!”拍拍衣袖,白凤却是已经收工:“跟我去太医院抓药。”
“这样就好了?可是……”小太监有些迟疑,对上白凤不耐的目光,急忙解释道:“奴才……奴才没有质疑您医术的意思……只是陛下吩咐,务必……”
“行了!牢房环境如何,皇上也不是不知。我是医生,又不是神仙,治伤是分内的事,感不感染我又控制不了!皇上要是真不舍得,大可把七皇子接出去啊!”看着小太监一副惊吓的样子,白凤语气缓和了些:“你放心吧——这七皇子也没脆弱到因为这点伤夭折的地步!我看他——好得很!”说着,低头瞥了一眼满头细汗,紧紧皱眉,似乎很痛苦的天铭泱,哼了一声,转身走了。
白凤和小太监的背影渐行渐远,一直冷眼旁观的翎鸢斜斜瞥着躺在床榻的天铭泱,微微蹙起眉峰。
“人都走了!别装了!”
良久,没有人回应。翎鸢轻笑一声,似是自语:“殿下,皇上似乎不吃你这一套啊!看来这牢狱之灾,你逃不过去了!”
冷冷的嘲讽回荡在牢房中,天铭泱依然没有张开眼睛。只是那眉心,轻轻地,轻轻地——皱起,又抚平。
16
16、不得不挨的板子 ...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更晚了,不好意思。
昨天正式放假,刚从学校赶回家,急忙就来更文了,大家见谅。
那个……话说今天还行吧,也没怎么虐,难受的筒子们,明天就有糖吃了。天铭泱的受苦到此结束!
善哉,善哉。
“陛下,情况不容乐观啊!七殿下的身子本就孱弱,牢里又是阴湿肮脏,伤口怕是要感染的。而且,喝了白太医的药已经几个时辰了,七殿下的热度依旧不退,人也一直昏迷,神智不清……这样拖下去,恐怕……”
皇帝寝宫乾泽殿上,小太监诚惶诚恐地跪倒在地,肩膀颤抖着祈求,声音灼急到几乎带了哭腔。而坐在八仙椅上的天澋曜却是完全不为所动,指尖一下下敲击在桌几上,点中一张墨迹未干的宣纸,那是白凤送来的药方。
疼惜一钱,可怜一钱,不忍两钱,担忧三钱,以赦免为引,以示好煎熬,亲自喂之,药到而病除——
天澋曜一双桃花眼慢慢眯起来,字迹在视线里慢慢化作恼人的虫蚁,手掌猛地拍在桌几上,天澋曜冷笑一声:“昏迷不醒是吧?传朕的命令!打他三十板子!朕倒要看看是真死还是装死!”
“皇上……”
“还有问题吗?!”
“没……奴、奴才不敢……”
“那还杵在这做什么!快去传朕的命令!”
“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