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玄楼重霄
白凤眼神略显复杂,不耐地挥挥袖:“这些事,你自己去问皇上!”
这就是说……自己猜对了!
天铭泱心头一沉,哪里能让白凤就这么撇下自己,当即疾步挡在白凤面前:“白叔!”伸手一拦,俨然一副我便是赖上你了的架势:“白叔可是怕父皇怪罪?白叔你要是撇下我就这么走了,我现在就去找父皇,就说白叔你都告诉我了!大不了套父皇的话,还白叔你受连累,那还真是抱歉了……”
“你到底想知道什么?”白凤终于被缠得没辙,甩出语气甚是不悦的一句。
“呵……我不为难白叔,我只想知道,父皇的毒,是不是已经解了?如果有变故,比如身体衰弱,内力消散之类的,会不会还复发?”陪了陪笑,天铭泱说话间,只觉心都是悬了起来。
白凤蹙眉看了看天铭泱,良久,才说道:“我不知道殿下你到底想做什么,不过……殿下的毒既然是化解了,便不会再复发。淤积的毒素已经入了肌理,化作顽疾,就不再是毒了,不危及性命,只需好生调养便是。”
“白叔此话当真?”
“不信殿下又何必一问!”白凤冷哼一声,拂袖就走。
天铭泱留在原地,若有所思地望着白凤倨傲的背影——他既然也知道蜃楼,概是与蜃楼关系匪浅,废掉皇帝的武功,是蜃楼的重任,他作为与蜃楼牵扯颇深的人,跟自己说的这几句话,又是有多少真假,自己……真的可以信任吗?
44和好
当天铭泱得准进入皇帝寝宫的时候,天澋曜正坐在卧榻上,手里拿着书卷,单薄的白色长衣衬得他脸色有些暗淡,肩上披着的黑色蟠龙金纹外袍过于压抑的颜色,看上去就恍如压在肩头卸不去的重担一般。
“儿臣参见父皇。”
“免了。”
一个恭谨,一个轻哼,天澋曜视线未曾离开书页,但那密密麻麻的字倒是丝毫也未能入眼。
白凤的话还在脑海,搅得心头也是烦乱。
他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他在提醒自己,位置站错的事,做一次就够了!
缓缓抬头,天澋曜正要说话,天铭泱倒是抢先开了口。
“儿臣这次来,是向父皇道谢的。”
神思为之一滞,天澋曜缓缓钩唇,桃花眼中倒是没有太多的雀跃:“朕送去的男宠,倾卿还满意么?”
天铭泱也是笑:“儿臣府上的宠侍自然是无法和父皇送来的佳人相比,只不过——儿臣无福消受,还请父皇收回吧!”
散了我的男宠,也便散了,偏偏还要送一堆眼线来监视我,父皇啊父皇,你是还嫌我那皇府不够热闹么?还是你成心想逼着我住到楼外楼去!
“倾卿你说喜欢男人,朕便是精心挑选了男人给你送过去,你现在却又是要给朕退回来,倾卿,你到底想让朕如何?”
“儿臣,还是觉得男儿应以事业为重,圈养禁脔这种给父皇丢脸的事,儿臣不会再做了。”说话间,天铭泱视线无意掠过天澋曜的手指,十指交叉,微微摩挲,右手拇指之上,一枚白玉扳指异常眼熟。
只不过,珠圆玉润的光泽不复,反是斑斑驳驳,倒有很多裂纹似的。
这……难道是……
“倾卿,倒是当真长大了!”无意识地摩挲着拇指上的扳指,勉强粘合起来的碎玉触感异常粗糙,一下一下刮蹭着指尖。白凤说过的话,此时又是在脑中浮现出来。
七殿下告诉过臣,他对于府上男宠的感情——是爱情!
当真爱上一个男宠,所以散尽府上禁脔也无所谓了么!
那么……
臣只是想说,七殿下有了心爱之人,不正是皇上所期盼的吗?臣以为,有了那晚的前车之鉴,皇上该是有所思量,不会再重蹈覆辙了!
是啊,当初怕这个孩子走歪了,把人推出去的是他,如今企图将他禁锢在身边一辈子的人也是他——越是不想让他长大,这孩子越是拼了命的疯长起来,羽翼丰满,不需要父亲的庇护,他又有什么理由把这个孩子留在身边……
“父皇?”将皇帝忽然间的落寞尽收眼底,天铭泱不禁出声,天澋曜微微抬起头,继而笑着朝他招招手。
越是强大的人,露出寻常人般温柔,甚至脆弱的表情时,便越是让人受不了。
此时此刻,天铭泱明明知道,天澋曜的视线从不曾为了真正的他而停留,却还是无法拒绝那个人的要求。
走过去,天澋曜便是抓住他的手臂,强劲的力道让骨头都有些微微发疼,天铭泱挣扎了一下,天澋曜反是一把抱住他,死死抓着他的臂膀。
“倾卿,朕有时候……真想把你这双翅膀,生生折断了!”
“唔……”肩膀猛地一捏,骨头咯咯作响,天铭泱全无防备,不禁闷哼一声。惊然抬眸间,皇帝便是已经放开了他,脸色是从容的笑意。
“你喜欢男人,便喜欢吧!你不要那些侍宠,便也散了吧!你要从此金屋,只藏那一个男宠,朕也便随了你!只不过,你要懂得分寸,那人即便和你再相爱,也只能是个宠妾,给他名分这种事,就不要妄想了!”
“父皇……”天铭泱愣了愣,一时语塞。
你这是在说什么啊?!
“行了,朕累了,你退下吧!”摆摆手,天澋曜露出一丝疲态。
“可是……父皇……”
“退了吧!”
等一下——
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什么男宠,什么相爱,我根本——
“荣福,送七殿下回去。”天澋曜吩咐着,起身,作势便是要走。天铭泱当即便是要拉住皇帝,身边便是传来小太监的催促:“殿下……”
这一分神,天澋曜竟是先一步走了。
“殿下,这边请……”
“请请请!请你个头啊!”天铭泱喝出一句骂,视线却是锁在天澋曜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