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狼个个不好惹/我欲静而子不休 第83章

作者:玄楼重霄 标签: 不伦之恋 天之骄子 宫廷侯爵 穿越重生

十四跟着出去,脸上没什么变化,倒也是不再多言了。二人抵达望楼的时候,百姓已然集结,在翎鸢的号令下,背诵翎鸢守城当日制定下的护城之规,而兵卫长正在人群之中来回巡视,但凡发现有滥竽充数,不会背诵者,便定然是那后来潜入的奸细。

“先生?”耳边忽而传来那熟悉的轻佻声音,随着话语呵来暧昧的一口气。翎鸢冷冷侧目,便是迎上天铭泱略有深意的笑:“本殿一路赶来,见到士兵纷纷涌向瓮城,工匠们又是开始挖洞,点火鼓烟,可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好一副不耻下问的谦虚模样!但翎鸢心里明白,这位精明殿下也不过跟自己装傻做样子,今夜要发生什么大事,他自然明白的很,不然也不必穿着战袍过来了。

虽说这人一贯的装糊涂着实令人窝火,但戏份,还是要做足。沉下声音,翎鸢缓缓道:“若是没有意外,今夜,楚池必来攻城!”

话音方落,那边,兵卫长便发现了一个奸细。翎鸢正欲挥手下令斩杀,天铭泱忽而拉住他的袖口,低声道:“不可杀,这奸细,有大用处!”

说着,又是凑近些,摆起一副恍悟模样,故意扬了扬声:“唔……原来是这样啊……白先生果然好计谋!”扬起下巴,天铭泱满面好不得意,手臂一挥,喝道:“今夜抓到的奸细,不许杀!全部给本殿绑了,挂在瓮城城楼之上,一战鼓擂响为号令,凌迟——”

“让楚池三军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族人被挂在城楼上,被折磨致死……白先生好一招削弱士气!”清脆地击掌声响起,正是姗姗来迟的睦南三皇子,微挑的眉梢似是带着一丝调侃:“本殿还以为白先生素来施行仁爱,这个时候,倒也真是狠得下心呐!”

翎鸢视线微微一沉,袖中的手微微攥拳,已是竭力按捺心中的愤恨,显露在眼眸中,却还是晕出淡淡的寒凉。

面对一个用计杀过自己一次的人,便是再深藏不露的人,也是无法轻易冷静!

翎鸢微微后退一步,向着睦南皇子行礼,头垂下的一刻,脸上因为僵硬而狰狞。若是这个人再靠近一步,他怕是当真控制不住自己的手,当场便要杀了这个仇人!

“呵……原来是三殿下!”眼前人影一晃,倒是天铭泱一步挡在了前面,朝着那三皇子寒暄:“白先生博爱又顾全大局,为了换取和平,手段狠毒一些无可厚非嘛!白先生倾尽精力护这睦南,我说三殿下这酸酸的口气,是为哪般那?”

“七殿下误会了,本殿只是略有感慨,全无冒犯先生之意。”漾着笑意,三皇子为自己打起圆场:“七殿下若是这般受不起调侃,那便是本殿说错了罢!”

二人正场面话儿说个没完,便听得翎鸢那里冷冷打断:“战场之上,容不得妇人之仁。三殿下的确是说错了,却是错在低估了在下的决心!”微微扬声,翎鸢高声吩咐道:“召集城中的琴师乐师,集结在瓮城内,立刻弹奏楚池的故乡曲!我要最为萧索的乐器,弹奏的必须是最为凄婉的乐曲!”

语毕,翎鸢侧身,朝着两位不同国度的皇子微微颔首:“白羽自信,今夜楚池必来攻城,二位殿下随在下上城楼吧!”

话音一落,便是有冲锋营探子来报。

“报——先生!于瓮城水井东侧发现楚池士兵挖洞,洞已堵死,挖洞工匠全部俘虏!”

“报——先生!瓮城以及城门已经严密部署,骑兵营,神弓手,冲锋营,守城营已经全部到位,只待先生发令!”

“报——先生!望楼哨兵来报,发现一行可疑军队,正趁着夜色朝着瓮城方向进发!”

“报——楚池攻城!”

*

兵临城下,火光乱了长夜。燃了火的羽箭如飒沓的流星,划破夜空,也撕扯了这南方宁谧婉约的夜。

钢铁城门紧闭,冲锋而出的将士没了退路,楚池睦南两军纠缠在一起,摇晃的大旗在忽明忽暗的火把下时隐时现。

这一刻的火光下还在厮杀,下一刻的晦暗里,便不知有多少生命戛然而止。战场从来就是这样无情的地方,胜利,就是这些士兵生存的意义。

扭打,撕扯,刀剑铮鸣……沙场上回荡着将士们镇魂的嘶吼,和着那隆隆战鼓,伴着那大旗猎猎飘扬的脆响,成为是夜最为豪迈的战歌!

血的味道弥漫开来,长枪刺穿皮肉的闷响,伤者的惨叫,一切刺激着士兵的神经,让动作越发利落,力道越发恨绝。生死之战,一刻的松懈,面对着他的便是死亡。

身后,便是家乡。

尽管城门紧锁,里面却是锁住了自家的亲人,守住了祖先的坟茔。

人说,离家久了的人便会忘却故乡。就像杀的人多了,便会忘了自己——纵然流尽最后一滴血,纵然变成这城楼下长埋的尸骨,他们也要誓死保卫自己的家园!

这便是武将的宿命,国字十一笔,字字都是刺在脊梁之上!

云梯靠上城楼,楚池兵不断爬上来,守城卫兵投下滚石,泼粪,洒下燃油,即刻点燃……爬上城楼的便是用刀剑相拼。

城楼上悬挂着的奸细全身滴血,凌迟的凌虐让人早就没了生气,如一块破布,随着咧咧夜风轻晃,眼眸沉入一滩死水,仿佛汇入那漆黑的夜空。

不断有楚池的士兵前去救人,又是不断送命在守在那里的弓箭手的毒箭下。而那些楚池之兵,却是如扑火的飞蛾一般,前赴后继……

瓮城中传出绵延的思乡曲,塞北的羌笛,那是睦南人不尽熟悉韵律。牵起的是楚池士兵的心,镇的倒是睦南人的魂。

天铭泱站在城楼之上,身后是塞外曲袅袅,面前是血漫都城,微微扬起头,风稍稍吹却血腥引起的不适,眼眸中映出一片暗红的天空。

“这天是要下雨了。”皱起眉,天铭泱喃喃,侧目看着指挥若定的翎鸢:“我已收到父皇的急信,天泽的助兵最迟十日后赶到,只需撑过十日睦南可救。但是……撑不撑得过这十日,便要看这天公,作不作美了……”

“天公?你是说……下雨是大忌?”翎鸢闻言亦是沉了脸色。

“下雨是好事,此时若是下雨,火把被浇灭。而都城处处陷阱,又是入夜,楚池不会轻易进犯,反会撤退。”天铭泱摇摇头,只不过脸色并未因着这一句推测而缓解:“只是……若是这雨下起来没完,睦南——便是危险了!”

61 破灭

午后的御书房略略沉黯,木格子透过寥寥的清光,映照在桌几上,晕出凄冷的寒意。

天澋曜指尖红绳缠绕,掌心上,是一块温润的白玉,随着光线,流转出莹润的色泽,最是那篆刻得惟妙惟肖的樱花树,一簇纷繁似锦,那零落的花瓣也似乎因着过为长久的注视而灵动起来,在指缝间翩翩……

指尖轻轻摩挲着光滑清凉的玉璧,耳边是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屋瓦上漏下的晶莹,点点滴滴,似是吟唱了一夜的梵音。牵动心底那存蠢蠢的悸动,到底是……挂念,还是羁绊……

怎会忘记下令派兵营救睦南的那一刻,头脑中的烦乱,心头难以抑制的颤抖,天澋曜从未有一刻像此刻一般,觉得这宝座是如此地刺人,觉得这玉玺是如此地沉重,大印盖下去,军令状领走,他的心便是自此,被那遥遥战场,牵去了。

他自诩是个从不后悔的人,而这段日子,却无时无刻不在想着,若是没有派那个孩子去睦南,若是那一夜没有因着自己一时冲动……

凌乱的记忆平添了更多的烦躁,天澋曜狠狠攥住那玉璧,似是要这么揉进手心里。

这天,当真要变了!

“三殿下求见——”小太监拉长了声音的通报声传来,天澋曜正襟危坐,玉璧不着痕迹地揣入怀中,便见那老三稳重走来。

“儿臣参见父皇——”略行一礼,老三声音也如其人一般,不露山水。

“起来吧!”皇帝挥挥手,微微勾起唇角,极尽慈爱道:“皇儿,过来坐!”

三皇子微微有些愣怔,倒还是微微颔首,满眼暖意地迎上去,坐在皇帝身边,接过侍女奉的茶,朝着皇帝笑:“父皇今日这是怎么了?可是有事要和儿臣说?”

“呵……吾儿公事繁忙,朕这个做父皇的,也是鲜能一见啊!今日召皇儿来,聊聊闲话,不好么?”皇帝笑得温存,推了几盘小食过去,一一介绍,好一副父慈子孝的温馨图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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