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土豆空空
清欢摇头,眉头并没有舒展开。
“如果不是,可是他们怎么知道十三件东西的事情?说得那么清楚……”周裕保自言自语道:“这几个人也怪,被小先生你揭穿以后也不争辩,说走就走了。”
清欢瞟了他一眼:“你觉得他们像是为了那些东西来的吗?”
“要不然来干什……”周裕保回想起方才的情景,那个人执意把信物给“当年的人”看,在见到小先生以后也是一直盯着他看——他身体一震:“他们是为了见小先生?”
清欢叹气:“貌似是这样的。”
“可是为什么……”周裕保愧疚道:“对不起,小先生,我不应该在什么都没弄清之前把你找来的。”如果那些人的目的是小先生,自己肯定是给小先生惹了麻烦了……
“算了,他们的目的是我,就算不通过你,也会有别的法子找到我。”清欢道:“况且,他们知道的确实挺多,很容易让人相信。”
能知道那么多事情,到底是谁……
清欢带着这个疑问回家,本来是想打车的,可是大年三十这一天出租车少得可怜,只好搭乘地铁。今天的地铁线路上也没什么人,平时挤得满满的车厢,今天这节车厢里也就十个不到的人,一对提着大包小包的老夫妇,一对哄着小女儿吃东西的年轻夫妻,几个虽然没穿着校服可是一看就是学生的男孩女孩凑在一起打闹……还有一个人,是个中年矮胖的男人,穿着棉服背着包,脚上一双球鞋,就一个人安静地坐在对面的角落里。
清欢还在想着刚才的事——那些人之所以找到博文雅宝,应该就是因为上次那个双龙白玉瓶泄露了,通过白玉瓶找来,又通过十三件东西的往事把自己引出来——说明幕后的人对自己还有对这整件事都很了解。可是偏偏又不是当年的人,那到底是谁……
清欢心里出现了一个模模糊糊的身影,他的眉头紧锁,又否定了自己——不可能,怎么会……不可能是……
清欢心烦意乱,连对面角落里的人什么时候走到车厢中间都没有注意,只是听到“咔擦”一声,然后一个小小的火苗——清欢眼睁睁地看到那个中年人点燃了从包里掏出来的东西时,才意识到了不对劲,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砰——轰——”
爆炸声震耳欲聋,强大的热浪把清欢整个人冲了出去,一直到后背撞上了坚硬的墙壁才停止,前面是火柱和热气,灼烧的痛苦从脚背蔓延到头顶,后背感觉整个脊椎骨都被撞断了——清欢躺在地上,听到那边传来惨叫声和凄厉的哭声,大人小孩,男人女人……
清欢的眼珠子动了动,眼里的神采渐渐失去了光泽……
他感觉他要死了,这次是真的,真的要死了。
……
身体轻飘飘的,像是浮在空中。四顾茫然,不知去往何处。
一阵铃铛声,像是有一种奇怪的引力,似乎找到了方向,不由自主跟着那铃铛声而去。
越来越近了,越来越近了……
清欢看到了一排的人向前走着,他们都是同个方向——难道那里就是自己的归处?清欢也跟了上去,眼看就要和队伍会合了……
突然一阵刺眼的光线,一个人挡在清欢面前。
“清欢,你来这里做什么?”
“我来这里……”清欢一脸茫然。
“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那个看起来很熟悉的人一脸严肃道。
“这里……是什么地方?”清欢问道。
“黄泉路。”
黄泉……路……
清欢打了个激灵,然后感觉身体被用力地一推,就被推走了……
再睁开眼睛的时候,清欢是在一张床上,陌生的地方,隐约听到水滴的声音,一滴滴,叮咚叮咚,很好听。
清欢想要坐起身,却感觉全身疼痛,那种疼痛是一片片的,如同针扎的刺痛感,一动就让人忍不住吸气。
他睡了多久了?为什么这些伤口还没有自己愈合?
书页翻动的声音,清欢顺着声音看过去,一个人背对着自己坐在室内水池旁边,低着头似乎在看书,从背后看他一袭紫衣,有着一头长发……
心脏揪紧了,那种整个人战栗的感觉又来了——是他?
他听到了声响,放下水,转过头来看向清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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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三十这一天,沂城的一班地铁突然出现爆炸,发生事故车厢里的七个无辜乘客抢救无效,宣布死亡,而作为嫌疑人年龄46岁的王某某,虽然烧得面目全非,可是却存活了下来。事后警方调查车厢,收捡衣物和证物,却发现了多出来的一只背包——这只背包属于何人,却无从得知,从进门的监控上可以看到进车厢的人,似乎是有一个少年背着包进去,而车厢里的监控镜头却看不到它自己下面的位置,也就是放包的那个位置……到底有没有人坐在那里不得而知——可是,车厢里只找到八个人,如果真的有第九个人存在,那,他去了哪里?鉴于这个猜想太过匪夷所思和毛骨悚然,警方刻意忽略了这个细节,只是专心调查爆炸案这个事件。
第59章 除夕
清欢看着越来越近的人,有一种很不真实的感觉。
他留着长发,绑在脑后,相貌第一给人感觉就是“周正”,五官俊美却也不失英气,目光坦荡,浑身自带一股正气。
“你醒了。”声音清朗——清欢是熟悉这个声音的,明明只是一句话,可是早就烙印在了心里。
“你是谁?”清欢望着他。
他在床边坐下,和清欢面对面,抬起手怜惜地轻抚着清欢红肿破皮的脸:“你应该知道我的不是吗?毕竟,我们身上流着相同的血。”
流着相同的血……清欢瞪大了眼看着他——这是什么意思?
“很疼吧?”他低声道:“这段时间你的身体里我的血越来越淡了,所以你的身体才发生变化……”
清欢注意到他手指上和自己一样的红线状物,只是他们一只是左手,一只是右手——清欢咽了咽口水:“你是说是因为你的血我才能和常人不一样?”
“都想不起来了是不是?”他的指腹摩挲着清欢的唇瓣。
“想起来……什么?”这个人一而再再而三地出现在自己面前,突然地出现又神秘地消失——每次出现的时候自己都能感应到,难道真的是因为身体里流着相同的血?
“看来是想不起来了,我可以帮你想起来……”
清欢不明所以,却见面前人的脸上突然出现了很多像是皲裂的红纹,然后张开了嘴,露出了两颗尖利的牙齿,清欢感觉不妙,想要躲开被按住了身体——当牙齿刺破皮肤进去的时候,清欢倒吸了一口气——这个和被King吸血的感觉不同,清欢有一种被侵犯的感觉,他的味道逐渐盖住了自己的味道……
好熟悉……为什么会这么熟悉……
清欢的脑子有些混沌,然后出现了——暴雨,墓坑,血池,还有……有铜铃般大眼的怪物张开了血盆大口,向自己咬过来……
“你……”
清欢的手去推身上的人,却摸到了奇怪的触感,一片片的……清欢低头瞟到一片金色的鳞片……想要看得更清楚,可是精神力实在跟不上,意识已经远去了……
清欢再醒来是在公园的长椅上,他下意识地去触摸自己的脖子,可是那里光滑一片。坐起身来,浑身清爽,先前还如同破娃娃一般的身体恢复如初,一丁点儿伤痛都感觉不到了。
似乎,之前的一切都只是梦。可是清欢知道这不是梦,身上披着一件长羽绒服,而里面的衣服残破不堪,带着一股明显的血腥味。这都证明了自己之前遇到的都是真实发生过的,遭遇了爆炸——那个时候他很清楚地感觉到自己要死了,或者,他已经死了?那个时候浑浑噩噩的,他去了一个地方,那个地方叫……黄泉路……
可是他还是没死,他遇到了那个“人”,不,不是人。
清欢现在的脑子无比清明。他一直迷惑自己的特殊体质是从何而来,他遗忘掉的那段记忆到底是什么,如果按照那些零碎的片段来说,是因为被那个怪物袭击了身体才会变异……那个男人咬了自己,却并不像是King为了吸食自己的血,在他的牙齿刺入身体的时候,清欢分明有感觉到似乎有什么东西呗注射进了身体里面……如果这就是他要自己想起来的事,那么是不是说明他们一开始的孽缘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
‘我们身上流着相同的血……’
清欢抬起自己的手,月色下,手指上得红线印记若隐若现——这就是“羁绊”吗?
难道说,他就是……“它”?
那“它”是什么?
清欢努力把自己记忆里的每个细枝末节回忆起来,它的形象……蟒蛇一般的躯体,铜铃一般大小的眼睛,鹿角相仿的犄角,坚硬锋利的鳞片……在记忆里因为沐浴在鲜血之中被染成了红色,可是事实上是金色的话……金色……
难道是……
‘据闻当晚有数十人见到空中出现异形,后不见踪影,疑为龙影……’
这是自己曾经在沂城诚志上看到的一句话,那记载的是甲子年沂城出现了百年一遇的地动以及暴雨——把一切的画面都联系在一起,墓坑、暴雨、龙影……
是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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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总,其实你不必亲自送魏小姐回去的,今天你也忙了一天了。”秘书对楼兆说。
“我对她重视一分,”楼兆晃了晃手里的高脚杯,看着里面红色的液体,唇角上扬:“我们的合作也就顺利一些。”
“可是,外面都在传闻魏小姐和少总你……”
“传闻对我不会有任何影响。”楼兆喝了一口红酒,拿过一本商业杂志翻。
突然秘书唤了一声:“少总,你看,那个是不是……白小先生?”
楼兆往窗外看去,果然见到前面那路灯下黑色的身影,他低着头慢慢往前走,形单影只。
“停车。”楼兆命令。
“是。”
楼兆下了车,往前面走去:“清欢。”
清欢听到声音回头看到了楼兆,“楼兆?”
“怎么现在这个时间一个人在这里?”楼兆问道——今天是大年三十,哪家不是合家团圆,像他们楼家是因为情况特殊。
“我……”清欢顿了下:“没事。就是随便走走。”
楼兆走近了才发现了清欢的不对劲,先不说他身上那件长羽绒服并不合身,而且他身上有一股血腥味,他皱了皱眉,“清欢,你没事吧?”
“你看我像是有事的吗?”
两人正说话的时候,隔着一条江的那头烟花释放在了空中,如同璀璨的星光,光映在了清欢和楼兆的脸上。
清欢转过头,看向了那空中一束束绽放开来的烟花,突然有了实质的感觉——对了,今晚是大年三十除夕啊。
楼兆也转过身和清欢一起看烟花——或许是在国外多年,他对于这种所谓的团圆节并没有什么感觉,而且他家也没有什么可团圆的家人,几乎都是各过各的。就像对他来说,这样的节日吃个什么团圆饭还不如办个Party招待生意伙伴的好。
可是现在……
楼兆侧头去看清欢,他望着烟花,眼神迷茫,脸上带着一种很复杂的表情,有向往,有想念,有遗憾,有失落……
“喜欢看烟花?”楼兆问清欢。
“很漂亮,不是吗?”
楼兆目光再次投向那些烟花——远没有自己看过的那些烟花大会华丽,可是……却很顺眼……“是啊,很漂亮。”
“今天……”清欢问道:“不用回去陪家人吗?”
“我爸在伦敦,我妈在温哥华,他们都在陪他们自己的家人,这里可没有我的家人。”
“听起来好复杂。”
“有什么复杂的,各过各的。”楼兆看了眼已经渐渐停止的烟花,说:“好了,我送你回家吧。”
清欢看了眼他那辆豪华加长车:“好啊,就当搭个便车。”
两个人一起走向车,还没上车,就听到两道声音——
“清欢!”
“白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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