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长生千叶
抛尸的地点是一处山脚下,非常的偏僻,基本上没什么路人经过。尸体被扔在一个土坑里,这个地方相对来说比较暖和,刮风下雨都吹不到,所以虫子也会聚集在这里。
虽然相对来说冬天的虫子会少一些,但是这里荒郊野外的,虫子还是真不少的。
如果不是开封府的人仔细的搜查远近的地方,恐怕这么隐蔽的一个土坑,是不会有人发现的。
他们发现尸体的时候,都没能一眼认出来。尸体上面爬满了虫子,黑色的硬壳虫子和深肉色的大肉虫子都有,几乎把尸体全都掩盖住了,根本无法辨认。
他们废了好大的劲儿,才把那些虫子从尸体上弄下去,然后就发现这具尸体竟然没有脑袋。
但是其实并不是没有脑袋,而是脑袋被砸扁了,乍一看脖子上面好像没有东西一样,原来是被砸扁了。
大家也算是有经验了,不过还是大吃一惊,因为和他们之前找到的那个脑袋像极了,都是被人用重器砸扁了,砸的简直稀烂,都成平面的了。
这么一来,他们就赶紧叫人会开封府去禀报了,不敢耽误时间。
尸体的脑袋本来就被砸扁了,根本没办法辨认出来。身体又被虫子啃的麻麻扎扎的,好像皮肤没有一块是好肉一样。
仵作在尸体上找到一个香囊,不过这会儿已经没有香味儿了,撒发着一股恶臭的腐尸味儿,难闻的要命。
不过就是这个香囊,竟然有些玄机,里面藏了东西,被虫子给咬破了,这才被仵作发现。
仵作将那个香囊拿了出来给倪叶心瞧。
那是一个玫红色的香囊,不过只能看出一点点原来的颜色了,基本上被血色给染了,不只是血色,还有一些脏兮兮的东西,说不清楚是脑浆还是什么其他的。
仵作说:“大人,我们在这个香囊里发现了一张小纸条。”
慕容长情一瞧香囊,顿时嫌弃的不得了,皱着眉死死盯着。
倪叶心虽然也有点嫌弃,不过查案要紧,把香囊拿了过来,里面包裹着一些香料,不过因为被虫子给肯破了,所以香料基本都漏光了,只剩下一点点。里面的确还有别的东西,是一张小纸条。
倪叶心展开纸条,就看到上面写着:“子时老地方见。”
下面还有三个小字,写着杜伯赋。
杜伯赋是杜家老大的名字,这一点倪叶心是知道的,但是什么老地方,他们可就谁也不知道了。
倪叶心立刻很无奈的说:“老地方什么的,最讨厌了。”
这个人身上有一张纸条,提到了杜家老大的名字,尸体的左手隐约还有些可以辨认,左手的确有老茧,而且手腕比右手较粗一些,显然是惯用左手的特征,这具尸体应该是个左撇子。
恐怕沈护卫就是因为这个,所以才觉得这尸体是杜伯赋的。
倪叶心说:“不过就凭这些,确认死者的身份还是太模糊了。这张纸条留有署名,更像是杜家老大写的,写给另外一个人的。”
他们现在不知道这个纸条是已经交到另外一个人手里了,还是杜家老大没来得及送出去。这两个不同的条件得出来的结论就是完全不同的了,实在难以确定。
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种毁坏尸体头颅的手法,绝对和之前的是一种。
在古代毁尸是重罪,尤其还把尸体毁坏成这个样子。如果并没有深仇大恨,那么就一定是在掩饰什么,不管是死者的身份或者死亡原因。
倪叶心又拎着那个香囊看了一圈,然后把纸条塞回去了,交给仵作,让仵作先把香囊连带着尸体一起送回开封府去再说。
周围除了尸体之外,并没有什么可疑人物,他们也没搜到住间,或者什么路过的行人,根本没人知道这里有一具尸体已经放置这么久了。
众人收拾好了,就准备先回城里头去。
倪叶心拍了拍手,一回身,就瞧见一个白色的东西冲着自己的脸就过来了,他吓了一跳赶紧去接,原来是一块手帕。
倪叶心接住一瞧,肯定是慕容长情的,这么一尘不染的白色,可是慕容大侠的心头好。
慕容长情嫌弃的看着他,说:“擦干净。”
倪叶心刚才其实都擦了,仵作给他了一块帕子,不过慕容长情绝对还是嫌弃的,所以倪叶心也没说什么,无奈的又仔细的擦了擦。
沈护卫还特别的热情,说:“倪大人,我这里有水,你要不要洗洗手。”
倪叶心只好擦完了手又去洗手,洗完了手又擦了两遍手。不过慕容大侠显然还是很不满意,毕竟刚才那个香囊的确是有些脏的。
别看慕容长情好像洁癖已经好了的样子,其实根本不是那样儿,只是能接受倪叶心了而已,其他还是很讲究的。
倪叶心擦好了手,翻来覆去的给慕容长情瞧,说:“大侠,我们可以走了吗?”
慕容长情勉强点头,拎着倪叶心的领子就把他拽上马去了,说:“手别乱动。”
倪叶心:“……”
倪叶心差点被慕容长情给气死,就趁着慕容长情上马的功夫,猛的回身就用双手在慕容长情的腰上来回蹭了两下。
果然,慕容大侠的脸“噌”的一下就黑了,黑的不能再黑。
倪叶心一瞧就得意了,还抬了抬下巴。
慕容长情气得不轻,说道:“我们回去在算账。”
倪叶心一听,立刻就接了一句:“我伤口疼。”
“没关系,”慕容长情冷笑一声,说:“回去我好好帮你看看伤口。”
倪叶心一听,有点怂了,不过想想慕容大侠也是嘴硬心软的类型,倒时候自己多嚎两声,他绝对也不敢把自己怎么样的。
众人刚进了城,慕容长情就把倪叶心带走了。倪叶心还以为慕容大侠要带自己去吃早饭,带着他就进了一家看起来还可以的酒楼。
不过倪叶心想多了,慕容长情是带着他来洗手的,吃早饭只是顺便。
他们刚进城,慕容长情拎着倪叶心就进了一家酒楼,给了店小二一大锭金子,让店小二带着先去洗手。
店小二还没见过这么讲究的客人,不过拿了银子,还是乐呵呵的就去了。
店小二特别的殷勤,让两位客官坐了下来,然后他就跑到后厨去烧热水,端过来给倪叶心洗手。
水是热乎乎的,倪叶心松了口气,这大冷天让自己再用凉水洗几遍,那岂不是上大刑的节奏。
倪叶心洗着,那店小二就说:“两位客官,我先给两位去端早点来。”
慕容长情叫住他,说:“早点不着急端上来,你再去打几盆热水来。”
“再打几盆?”店小二一愣,似乎有点转不过梦来,心想着难道这位客官也要洗手,但是也不至于再要好几盆水啊。不过客官给的银子多,就算客官要洗脚,店小二也会屁颠屁颠的去。
店小二愣了一下,赶紧配笑着就去了。
结果倪叶心愣是洗了十盆水,简直差点洗秃噜皮了。
那店小二一脸懵的样子,不过不敢多说,几盆热水而已,反正后厨都是有热水的,就来来回回的端,不厌其烦的态度特别好。
不过旁边有几桌客人,瞧着他们也不知道在做什么,都用诡异的眼神看他们。
倪叶心觉得,那些人肯定把自己当神经病了!
倪叶心只能庆幸,洗手的水是热的,还算挺舒服的。
但是他饿着肚子,桌上已经摆了一桌子的早点,慕容长情都开始吃了。然而自己不能吃,还要继续洗手。
倪叶心一脸委屈的样子,说:“大侠,你看什么都没有了,我能吃饭了吗?”
慕容长情勉强点了点头,倪叶心撒欢儿了一样,手也不擦立刻就抓了筷子去吃早点。
结果水珠溅到了慕容长情的脸上……
倪叶心顿时一惊,赶紧就用自己的袖子给他擦了擦脸。
然后慕容长情的脸色就更差了。
一顿饭吃的也挺闹腾的,不过好在倪叶心很快就吃饱了,心满意足的开始想案子了。
倪叶心抱着热腾腾的茶壶,说:“大侠你说,我们那天晚上看到的,和彭二少在一起的那两个人,到底是不是杜家的两个兄弟啊。”
慕容长情摇了摇头,说:“不知道。”
的确如此,慕容长情和倪叶心虽然那天看到彭二少和两个人调戏了余少爷,但是说实在的,他们以前又没见过杜家两个兄弟,那天天色又黑,看的也不是太仔细,哪里能确认,根本不认识。
那两个人一副纨绔子弟的样子,倒是和对杜家兄弟的描述非常像。
倪叶心说:“大侠你吃饱了吗?我们再去找养狼的问问,还有再去找余少爷也问问。”
慕容长情点了点头,就跟着他走了。
养狼的是见过那两个跟着彭二少爷的人的,养狼的如今已经不住在郊外了,因为是亲眼看到受害者死的,所以被带回开封府配合调查,目前还住在开封府。
他家里头也没什么旁人,并不着急回家,住在开封府里好吃好喝的,还有些乐不思蜀了。
倪叶心和慕容长情先回了开封府,毕竟开封府比较近。余少爷是住在彭大人的府邸上的,离这边就远了些。
沈护卫也在开封府,听倪叶心说要找养狼的,立刻就去带人了。
倪叶心和慕容长情刚坐下,沈护卫就带着养狼的过来了。
倪叶心说:“我要问你几个问题。”
养狼的立刻点头,说:“大人请问。”
倪叶心说:“你看清楚那天和彭二少一起去瞧狼的那两个人了吗?”
养狼的点头,说:“瞧清楚了,瞧得清清楚楚。”
那两个人一副纨绔样子,和彭二少差不多,穿着都还不错,说话也很糙,三个人倒是意气相投。
养狼的一瞧就觉得,那两个人估计也是富家子弟,所以多打量了一眼,不敢怠慢了,生怕给自己惹了什么麻烦。
养狼的立刻叙述了一下那两个人的穿着,倒是和倪叶心记忆中的差不多,应该是同样两个人没错,是杜家的老大和老二。
只是恰好了,那天杜家的老大和老二穿的衣服也很相似,并不能从已经破烂不堪的衣服上分辨他们。
养狼的倒是没有发现有没有人是左撇子,毕竟他们只是在那里看狼,也没干什么,这个就无从发现了。
养狼的虽然接触过彭二少和他们,但是能说出来的也实在是不多。
倪叶心和慕容长情很快就离开了开封府,往彭大人的府邸去了。
算一算这个时候,估摸着彭大人应该是不在的,早朝过了彭大人要去兵部,毕竟彭大人可是兵部侍郎,要在兵部坐镇管事儿的。
倪叶心他们到了彭大人的府邸,那里的小厮和家丁都认识他们了,说道:“大人是找我们家少爷吗?少爷就在里面。”
倪叶心奇怪的说:“彭大人也在?”
那小厮说:“大人,今天沐休,少爷自然是在的。”
倪叶心都忘了,原来今天是沐休的日子。只可惜开封府遇到事儿的时候,基本上全都忘了什么时候是沐休的日子,总要把案子查完了才能休息。
彭大人在府上,他们被引到了花厅去,小厮说立刻就请彭大人过来。
不过这个立刻时间有点久了,倪叶心都喝完了一杯茶水,但是彭大人没来,余少爷也没来。
慕容长情有点不耐烦了,倪叶心就说:“他们不会出了什么事儿罢?”
慕容长情没有立刻接话,不过很快就说道:“来了。”
果不其然,彭大人和余少爷很快就来了,两个人一同来的,有点行色匆匆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