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天痕壹月
胖总管便道:“范仙长,现在不动手,你还待何时?!”
范飞平召出长剑,指向楚岩风。
楚岩风道:“师叔,动手吧!”他却没有先发制人,仿佛晚辈礼让长辈似的。
范飞平长剑在半空“嗡嗡”旋转,剑气不住地肆虐散发……
剑光一闪,“嗖”地一声!
楚岩风正全身心地戒备,然而那长剑却往后去,径直贯穿了胖总管的心脏,余下所有黑衣弟子,则被周遭散发的剑气全部诛杀!
胖总管震惊道:“范飞平,你,你……”
范飞平设下结界,防止胖总管灵识出窍逃逸。
胖总管自然察觉到范飞平要毁灭他灵识的意图,道:“你不要命了,竟敢背叛阁主?!”
范飞平冷冷地道:“你真当我蠢,你们的戏码,我看不穿吗?”
异戊阁分明是设计逼他与蓬莱反目,若他真杀了楚岩风,便被异戊阁攥住了老大一个把柄!
胖总管艰难地撑着一口气,不让元婴逃出体内,免得被范飞平毁灭。
“想不到范仙长如此愚蠢,蓬莱迟早容不下你,你竟还要与我阁主作对……”
范飞平道:“我本只是奉师命,你们千不该万不该,不该让我同门相残!”
胖总管实在撑不住,元婴逃逸,孤注一掷,往结界上撞去。
范飞平几乎一挥手,结界内登时燃起熊熊烈火,一声惨叫不绝,转眼那抹灵识就被烧得干干净净……
楚岩风似有些惊疑地看着这一幕,道:“范师叔,你……”
范飞平冷冷道:“你走吧。”
楚岩风沉默半晌,道:“师叔若是想以退为进,岩风不会如你的意。”
范飞平道:“你是我剑堂大弟子,我不可能会对你下杀手。”
楚岩风道:“我会将此事如实禀报师尊,师叔,你真要放我?”
范飞平道:“你若再不走,我可能就改变了主意!”
楚岩风收剑,却是跪下向范飞平磕了几个头。
“……岩风多谢师叔往日教导之情。”他站起身,道,“此事我会照实禀报师尊,师叔,珍重!!”
头也不回,楚岩风御风离开了。
范飞平站在原地良久,一把火,将一地的尸体烧得干干净净。
“……”
“……”
心内的杀意似是仍在沸腾!但范飞平,终究还是抑制住了本能的冲动,没有追上去!
他知道,纵然岑远道等人认为他别有苦衷,他也再回不了蓬莱。
而方才,他亦将异戊阁这个退路,断了大半……
※
因果钟内。
阮舟摇已与先前的江映离一般,看不见、摸不着。
就连江映离都看不见他,因被范飞平打入了阴极幡,仍如从前一样剪花、修炼、写字……偶尔,还会看着窗外发一会儿的呆……
阮舟摇无论怎么和他说话,他都没有一丁点的反应。
“……疏华身上许多阮错的气息,按理来说,那确凿是阮错干的无疑,可是……”
“可是以阮错脾性,做不出这样的事。”
黎宏飞有些暴躁地道:“阮错消失如此之久,一出现,师弟便死了,便纵不是他做的,恐怕也与他脱不了干系!!”
白长鹤很是难过地道:“难道真如外界流传的那样,是误杀?”
柳明坤道:“且不管真相如何,师弟最近本来就有些怪怪的,阮错和疏华的事,我们要如何告诉于他?”
早前范飞平无法将阴极幡打入江映离体内,怕被江映离察觉,就半实验性地把江映离所有记忆都封印了……
因江映离所有记忆被封,为掩盖此事,范飞平便让江映离自称闭关,避开了太衍众人……
袁秉等人虽对江映离在论道会上所为摸不着头脑,但江映离一点儿也不想提起此事,自顾自地闭关,他们只能暂按不表。
只是如今,方疏华出事,这事当然不能瞒着江映离!而且,据那日闯见方疏华等人的修士传言,阮舟摇是误杀了方疏华后被杀……
早先江映离还欲与阮舟摇结为道侣,如今失踪已久的阮舟摇与方疏华同时出事,无论如何也不该隐瞒江映离才是。
“……师兄说阮错?”
江映离面对着柳明坤,仿佛恍惚了一下,才道,“我最近都没见到他,论道会还没开始吗?怎么玉池州那儿还没有消息……”
柳明坤心里咯噔了一下,道:“师兄,论道会早已经过了。”
石当州的论道会,都已是几年前的事情了,玉池州的则是几年前更几年前!
江映离道:“论道会已过?”
柳明坤小心地试探道:“师弟,你不记得了吗?”
江映离蹙眉半晌,才道:“我……我好像不记得了……”
柳明坤立刻就通知了所有的师兄弟,包括三五不时来太衍做客,总关心江映离的范飞平。
袁秉道:“若师弟真的忘记了一切,于他,可能是件好事……”
范飞平道:“阮错误杀方师弟,此事还要告诉他吗?”
柳明坤道:“误杀之事,到底不能肯定……”
范飞平道:“航一也算亲眼看见,柳师弟还不愿意相信吗?”
柳明坤低低地叹了一声,捏住了自己的折扇。
黎宏飞道:“不管他记不记得,我们到底,还是要告诉他的!”
太衍众师兄弟好不容易聚会了一次,江映离被请到了主峰,有些茫然地看着桌上的菜肴糕点……
有炭烤金丝鼠。
黎宏飞知道他喜欢吃,竟把他的小可爱都贡献了出来。
玉瓶子里装的是各种香味的花露,便是珍奇也都拿了出来。
黎宏飞还道:“有酒吗?”
白久洲的各种佳酿,还有醉千年,一应的摆上了宴席……
阮舟摇就站在江映离的身后,看着江映离在太衍众师兄弟的热情下,慢吞吞地动了两筷子……
一筷子炖灵兽肉,一筷子烤金丝鼠。
“……师弟,有件事,我们得告诉你。”
试探出江映离当真失忆,众人几乎都松了半口气。
江映离不记得阮错的事,此事的冲击对他就减了一半。
黎宏飞喝了大半瓶醉千年,借酒壮胆地道:“你,你那小弟子阮错,他误杀了疏华……”
“……阮错他,他可能也死了。”
“……”
“……”
江映离放下筷子,坐在原位沉默。
黎宏飞叫上了这么多的酒,就是为了此时:“……师弟,你也喝点儿吧……”
他把瓶醉千年推到了江映离的面前。
江映离摇头,道:“我不喝酒。”
范飞平道:“喝一点,也没有关系。”
袁秉眼睛有些湿润,倒了杯酒,敬江映离道,“我们一起喝。”
江映离无法,便只能喝了一杯。
悲伤的气氛仿佛一下子压抑不住,太衍众师兄弟几乎把从前未曾酗过的酒一并在今日中酗了。
江映离却真的只喝了一杯,静静地看着他们干完了一大瓶……
“……师兄,我回去了。”
酒过三巡。
醉千年的效力有些厉害,袁秉只挥了挥手,神志都有些模糊了。
江映离便自离开,未曾御风,慢慢地走回太衍云巅……
阮舟摇跟在他的身后,一路跟到瀑布旁。
江映离过了瀑布,没有进屋,而是走到了湖水边的桃花树下。
阮舟摇就看着他慢慢地坐了下去,然后靠在了桃花树的树干上。
他失去的那段记忆并不长,范飞平似乎也认为行尸走肉般的江映离并不好,便只将他有关他的记忆都抹掉了大半……
小徒弟十六岁时的论道会,江映离的记忆只止步于此。
他十六岁之前的事,江映离虽有印象,却也被范飞平给模糊了。
江映离在太衍云巅行止一如往常,但是,情绪反应,却似乎比从前迟钝得多……
“……”
“……”
他此时分明什么表情也没有,阮舟摇却觉得揪心般的难过。
“……师弟?”
范飞平见江映离离开,不久,就也跟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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