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段青
他每每希望宗已能走出来,就过去奚落他,刺激他,试图找回他从前的风采。
他等啊等,等了十七年,等来了解白,等他进了秘境,又等他出了秘境,他俩终于相见了。
他在门外听着里面的动静,听到他们的对话,门开了,他往里看了一眼,只一眼,他便再也忘不了他当时的神情。
从未有过的狼狈,即使是当年他被抓回岿岚,身受重伤,他也未曾如此狼狈过。
一情若定,万劫不复。
他不喜欢欧阳玉淑,是因为她,宗已桁才陷入这种境地,不过现在他更讨厌的,是那个置欧阳玉淑于死地的欧阳家。
所以这就是他现在出现在欧阳家的原因。
他眼睛和头发已经是人族特有的黑色,只是面貌还是他原本的,所以他的出现,已经造成了整个逆武城的轰动。
鲛人的美貌,可不是说着玩的。
他不过露个面,便完全引起城中几大势力的关注。
且那城中家族纨绔,更是蠢的可以,只是和他见了一面,只要他有意引诱他们做什么,他们就会不知不觉的入套,任他利用。
到头来还是应了那句话,容貌出众好办事。
有绝色美人,实力强大,来历神秘,狷狂不羁,一朝得见,男女倾心。
来逆武城两个多月,商泐霄见的大人物可不少,原因无他,只因为他的神秘和强大,让他们误认他是来自某神秘势力的重要人物。
加之他半路捡来的一个死士,收服后带在身边,如此看起来,更像。
“明日是城主的百年大寿,这是他遣人送来的请帖。”
一个全身黑衣,表情冷然的年轻男人拿着一张红色请帖,出现在房间内,他声音缓缓,甚至是有些木然的说道。
“嗯,念。”
商泐霄悠哉的躺在软塌上,一手支着头,慵懒惬意,俨然是一副美人卧榻图。
黑衣男人表情木然,听话的将请帖里的内容念了出来,而他的声音依旧平缓,不带一丝情感。
待念完了,他就静静地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去看看,欧阳家的人有没有收到请帖,有的话,我们就去。”
商泐霄笑了笑,危险的气息若有若无的传开。
“是。”
或许是常年在生死边缘徘徊,感知比常人敏锐,他感受到了眼前人散发出来的危险气息,整个人的状态不由得下意识的绷紧。
黑衣死士答了一声,便转身出去了。
他是被商泐霄捡到的,被捡到的时候,他已经快死了,商泐霄救他也是一时兴起,随意而为。
谁家都有那些见不得人的事,而他之前已经隐晦引导那些家族的小辈,一个个跟欧阳家发生了摩擦,这些摩擦看似不起眼,可在某些特定的时候,却会起到很大的作用。
那些家族已经对欧阳家有了不满,一个两个不要紧,可当这数量超过一个限度,就是灾难了。
元婴巅峰的死士,打探一下消息,并不需要多久,男人很快回来,带来商泐霄想要的消息,
逆武城城主武克,为人豪爽,有两儿一女,小女今年十七,是城主府上下的宠儿,此次寿宴,怕也不只是庆生这么简单。
商泐霄并不在意那些投在他身上的视线,他们的心思在他变/态的感知下无所遁形。正因如此,他才对这些人如此不屑。
处在人族的世界中,他与常人无异。
城主府这一次的寿宴,热闹奢华,满堂宾客,皆是名门贵族,来的家主都带着族中的优秀晚辈。他们都清楚,这一次的寿宴,武克的爱女武蓉蓉必然会出现,而他们的晚辈,许可以与她交好。
商泐霄带着那名青年一同赴宴,青年站在他身后,虽然气势内敛,但危险的气息也不能被完全忽略。可因为商泐霄的缘故,他的存在完全被遮盖,两人站在一起,他更是变得毫不起眼,也更容易被人忽略。
那些见到他俩的人,目光会不由自主的落在商泐霄脸上,不论男女老少,眼底都会有艳羡和痴迷,最理智的,也都会惊艳,从而多看两眼。
只是那些人不论如何,都没有上来搭讪闲谈的意思,他们是贪恋美色,可人家一身气势逼人,怎么看都不好惹。
青年手里还捧着一个盒子,在陆上混了有一段时间,他自然知道一些人族的礼数,所以像模像样的准备了件寿礼。
周围的人彼此交谈,他却是无聊地闲逛了着,直到寿宴开始,寿星到场,众人入座,举杯恭贺,还有送礼等等。
商泐霄从头至尾看着,笑着,别人恭贺的话一大堆,到他这就只有一句话,然后便让青年送上了礼。
要不是因为欧阳家,他才没兴趣来给一个比他弱的人族庆生。
只是他说的这句话,字数不超过十个,却实打实的把温谦推进了坑里。
原因只是因为他不想用真名,一时间又想不到一个好的人族名字,于是把温谦这个名字给说了出来…
正准备上场比试的温谦忽的感到后背有一阵凉意,回头一看,却啥也没看到。
他摸摸鼻子,觉得大概是自己多心了,于是转头便跳上比试场地,然后取出木哨含在口中,惊鸿剑也被他握在手中。
惊鸿剑是原身温桀所用的剑,算是把品质不错的剑,就是看起来有些华丽和不靠谱。
傅子衿抱着琵琶,也上了台,两人默默的站着,直到那象征比试开始拂尘一甩,两人才各自动了起来。
只是傅子衿先动的是手,温谦先动的是嘴,如玉盘走珠的琵琶声和温婉的犹如箫声的声音交融在一起。围观的弟子都不知道他搞的什么把戏,还有些懵,又见他举剑抵挡那透明音波,顺势一道剑气劈了出去。
傅子衿闪身躲避,身手敏捷,琵琶声依旧。
音攻和幻术修炼到最后,还是有些相似的,一举一动都充满杀机和危险。
温谦不近她的身,两人一个用音波,一个用剑气耗着,谁也不近谁的身,只是前者是能近身而不近身,后者则是被近了身就会失去所有优势。
无形的气碰撞在一起,掀起阵阵风卷,温谦嘴里的动作不停,那悠悠的清脆哨声逐渐有了形,听得出旋律。
观看台上的诸位宗主和掌门都有些新奇的咦了一声,他们都是人精,自然看出了其中的门道。
而围观的弟子,还有人觉得这只是哗众取宠的招式,他们并没多在意过那不起眼的哨声,就连傅子衿也没有把这声音放在心上,直到她仿佛着了魔般的想到某些事情和人,情绪开始不稳定,开始恍惚的时候,她才明白了什么,可她却有些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和心绪。
琵琶声慢了下来,温谦的动作也慢了下来,开始专注于吹奏的哨子。
颜玉真对司徒苓的关心,远远多于她这个亲传弟子,而司徒苓明明不是亲传弟子,却能得她真传,要说她没有不服,她自己都不信,只是她不明白为什么…
为什么…明明她才是她的亲传弟子阿…
对!不甘,她不甘!也嫉妒司徒苓,司徒苓得了真传,她何尝不是,可司徒苓的资质偏生比她好,可是为什么有司徒苓不收,偏偏要收她呢?
她也很努力了,可她看不到自己的未来阿…亲传弟子这个身份宛如一道枷锁,时刻提醒着她还不如司徒苓…
傅子衿紧紧的抱着琵琶,手指扣在弦上,割破了皮肉,沁出鲜血,她似乎浑然不觉。
温谦又吹了一会,才几步上前解开了那层幻术,在傅子衿还未反应过来时将人掀下了台。
这一场的比试着实有些莫名其妙,看不懂的人还发着愣,直到后来宣布胜负的声音落下,他们才炸了锅。
傅子衿在摔下台的时候已经回过神,她在空中一个翻身稳稳落地,然后她深深的看了温谦一眼,抱着琵琶离开了。
温谦摸了摸鼻子,这事他做的的确不厚道,不过比试嘛,各凭本事。
不过要说这其中门道,还得从颜玉真以前的事开始说起,司徒苓其实就是颜玉真的女儿,至于为什么明明是从小跟在颜玉真身边的司徒苓反倒成了傅子衿的师妹,这也是一个问题,各中缘由也挺简单。
当年颜玉真成名后,当时掌门就有意将位置传与她,只是她当时处在热恋中,不愿做这个掌门。
后来有一年因某些事故与对方分开,她当时不知道自己有了孩子,回到宗门后她一改往日行事作风,变得雷厉风行,没多久就继承了掌门之位。
后来她后知后觉发现自己有了孩子后,她隐瞒了这个事实,然后在一次外出时把孩子生下,带回去说是捡到的…(等等这个地方有点熟悉…)
她没养过孩子,而养这个孩子,也从没让她叫过自己娘,仿佛养的就是别人的孩子,但关心是真的。
她知道母子这种相处模式很不对劲,可面对越来越大的孩子,她已经不知道如何开口了。
☆、拉拉扯扯
赢了傅子衿,第二场对战郑源祺。
上一场傅子衿莫名落败,算是给他提了个醒,让他不得不警惕的去面对这个对手。
可即便他再如何谨慎,实力和身手的差距还是让他很快落败,两人过手不过一盏茶时间,胜负已分。
宣布完结果后,温谦笑眯眯从台上下来,融入到那几百弟子之中,找到自己的同门,同他们一起等待接下来的吩咐。
第二轮过后,他们还是四个人,但陆琼林能赢,是出乎他意料的。
“第三轮是将你们胜出的八十七人送入密林,寻找规定的相关东西,至于具体事项,会在后天送你们进去前交代清楚。”
老者看着这一个个充满朝气的后辈,淡淡的交代完,便转身离开了。
剩下的其他人,各自为阵,一边讨论和猜测接下来的比试会出现的规则和模式,一边朝他们所居住的竹舍方向走去。
“第三轮的比试可能是比个人业绩,但也有可能会出现门派与门派间相互合作的情况,到时候组队吗?”
叮叮当当的一阵脆响,伴随着司徒苓带笑的问话一并传来。
不管是个人还是门派合作,他们都可以合作。
温谦看向司徒苓,还没开口,就瞥到一抹身影正悠悠靠近,便思忖着念道:“合作阿…”
司徒苓点了点头,还对他眨了眨眼。
解白悠悠地移到温谦身后,盯着他…
“我有合作对象了…”
他说着,手一伸,拍在了解美人的肩上。
“嗯…那好吧。”
她又眨了眨眼,带着俏皮的眼神从两人身上掠过,也不多做纠缠,便负着手一跳一跳的走开了。
“堕魔…”
温谦看着她远去的背影,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她后期为什么会成为魔修,此事另有隐情?
隐约间,他感觉到又有一道视线落在他的身上,因为这道视线过于强烈,他转头看过去,便看到傅子衿冷漠的面容。一瞬间,他似乎想通了什么。
解白的视线也随他看去,看到傅子衿后,他的视线不禁冷了几分,随即他拉起温谦的手,带着他朝另一边而去。
“待会还要回住处开会。”
林常青待会应该会来他们住的竹舍,交代叮嘱进入第三轮的四人一些东西,让他们做好准备。
第三轮不是什么擂台比试,自然也没有一对一的公平打斗,他们到时会被送入密林中收集规定物品,可光靠收集是不可能进入前八名的,最简单直接的就是去抢,到时候怕还要面对达成共识的各门派弟子抢劫。
这不仅是大乱斗,还是对他们各方面的考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