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狐狸不归
明野问:“小姐伤心吗?”
容见摇了下头:“就是有点难过。”
不是为了陆城,而是为了生死。
明野想,容见太天真了,为那样的人难过一分一秒都不值得。
他看着容见,想叫容见别难过。
容见穿了一条白裙子。
除了乌黑的头发,琥珀色的眼瞳,浅绯的嘴唇,容见全身都是雪白的。
是漂亮的,是天真的,是明野喜欢的。
此时此刻,每时每刻,明野都想弄脏容见,让容见浸透他的味道和颜色。
作者有话要说:要想俏,一身孝(不是。其实主要是明野确定容见绝对喜欢自己后,大脑暂时放飞自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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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安!明天见!
第六十章 夏天
除夕过后, 大年初七,陆城总算火化, 入土为安。
周小春发着疯要让人给陆城偿命,而非洲山高路远,坐飞机都要十五个小时, 还经常出乱子,武装冲突谁也料想不到,甚至连明野都没想到陆城会死在这个时候,也许无意间杀死陆城的人也死了。
明野熟练而干脆地抹掉了一切和自己相关的痕迹, 谁也不会发现是他做下的事。
大多数人都去参加葬礼了,容宅空落落的,几乎不剩什么人了。这几天人来人往, 周小春的神经又时时刻刻绷紧,不知道开除了多少人,留下来的都很规矩, 不多话,也不敢在周小春面前出现。
明野这几天不在容宅, 而是出去处理掉了徐观礼身边的钉子。这么一来,即使周小春还想要再找容见的麻烦也不可能了。
做完这些后, 明野才从外面回来, 凑巧赶上陆城下葬, 也没人在意他为什么这几天都不在,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回来。
到了中午,葬下了陆城的骨灰, 周小春又哭了一个多小时,在场的大多在看戏,有和陆城年纪差不多大的孩子的女人才有些感同身受。而容见强撑着连站在那都很费力了。
本来容见的身体素质就不太好,从除夕夜到初七就没怎么睡,现在整个人昏昏沉沉,快要到极限了。
周小春总算哭完了,一行人乘车回来,还要在容宅待一下午。容见下车后的脚步放得很慢,磨磨蹭蹭地走,落在了最后,趁没人注意拐进了小道。
人声人影渐行渐远,容见叹了口气,慢慢地蹲下来了。
容见连靠近的脚步声都没发现,直到头顶有人说:“小姐怎么一个人待在这里?”
容见仰头望向明野,他很小声地说:“我有点累。”
也许是太累了的缘故,面前又是喜欢的人,容见不太能克制这么多天来的委屈了,音调很软,像是在撒娇:“里面好多人,好吵。”
明野也蹲了下来,与容见平视,让他不必再用那个费力的姿势,轻声问:“那怎么办?”
容见认真地想了片刻,他现在理智缺失,情感溢出,任由加速跳动的心脏做出错误的决定,他说:“我不想回去。想去你那里歇一会儿,好不好?”
明野说:“好。”
韩云本来发现容见不见了,着急地往回找,看到明野领着他往小路里走,叹了口气,转身往主宅去了。
明野住在花园深处的一栋房子里,说起来很梦幻似的,实际上只是一间很小的屋子,外面单建了个小卫生间,屋子主体是左右分开的两间房,原本一间是客厅,一间是孙老头的卧室。后来明野来了,就在客厅中间加了一层隔断,分出了几平米的空间给他当卧室。
容见从没进来过,也不知道是这么逼仄的小房间,屋子狭窄细长,靠墙摆着一张单人床,床尾摆了一个书桌,上面是容见送的电脑,几乎占了书桌的大半空间,而书桌下面是个箱子,摆着必要的生活用品。
屋里很昏暗,唯一通风透光的地方是一扇很小的百叶窗,此时正拉开到一半,有光照了进来。
容见知道明野高中时的生活条件不太好,也没料到会到这种地步,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很难过。
明野却似乎并不把这些放在心上,而是笑着说:“是不是有点窄,你待得惯吗?”
容见脱掉外套,坐在床上,同明野开着玩笑:“我最近是胖了点,但也没胖到房间都装不下的地步。”
明野很给面子地笑了笑,倒了杯水,递给了容见。
容见捧着玻璃杯,看着热气缓缓升起,模糊了视线。
屋子里没有空调暖气,浮城的冬天又一贯阴冷,容见坐了没一会儿就冻得厉害,手脚似乎都失去了知觉。
明野抬起手,用手背贴了一下容见青白的脸颊,动作很轻,一瞬后又迅速离开,他低着头,目光不知落在何处,对容见说:“外面太冷了,要不要躺到被子里,要暖和些。”
容见有些脸热。
这里和酒店不同,是明野长久居住的地方,他昨天、前天、很多天都盖着这床被子,枕着这个枕头,上面浸透了他的气息。
容见能闻得到。
不是同床,却胜似共枕。
容见不自觉地抓紧了手中的被单,磕磕巴巴地说:“好,好啊。是挺冷的。”
似乎又觉得这句话太明目张胆了,又添了一句:“你不冷吗?”
明野垂着眼:“我不怕冷。”
然后他抬脚迈了一步半,拉下百叶窗,屋子里骤然变暗,只有帘子损坏的几个地方透了些许的光。
明野全身上下几乎都被淹没在这浓重的阴影里,声音很低:“我去装个热水袋,你先进被子里。”
说完后,明野走了出去,将门合起。
容见犹犹豫豫地脱掉了衣服,钻进了被子里,他枕着明野的枕头,裹着明野的被子,闻到了经常在明野身上嗅到的味道。
大约是洗衣粉、树与叶、纸和墨水混合后成为明野独有的气息。
明野装热水袋的时间太长,被子里又全是令人安心的味道,容见又困又累,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连梦里似乎都是在被明野拥抱。
又过了半个小时,明野才推门进来。他这里没有热水袋,还是方才出去买的,然后去厨房要热水,绕了一大圈,裹在外套里带回来的。
容见已经睡着了。
明野将热水袋塞进被子里,确保不会直接碰到容见的皮肤,又掖了掖被角,目光才又移到容见身上。
他的小姐实在没什么警惕心,无论何时何刻,即使在觊觎之人的巢穴里都能睡得很好。
明野伸手探向容见侧脸,到了离脸半厘米处,又骤然停下动作,只有中指指尖微动,挑开贴在容见脸颊上的头发,又缓缓将手收回了原处。
明野嗤笑一声,笑他自己早就被欲望追上却不自知。
那欲望迫切贪婪,难以满足。
可明野过于擅长忍耐,明明一伸手就可以得到的人,他却只是长久地、沉默地、无意义地看着。
恒久的忍耐却带不来平静,而是满身的戾气。
明野很少有这样满身的戾气,追溯起来上次这样还是因为几十年前的一次事故,那时候明野十三岁,是未长成的恶龙,戾气是为了与敌人厮杀,而现在是为了守护珍宝。
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盒子,打开后是一对翡翠吊坠,里头似乎有碧波荡漾,漂亮得惊人。
明野想:他已经斩杀了所有觊觎珍宝的恶徒,可以将珍宝拥入怀中了。
不再忍耐了。
容见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半睡半醒的时候听到外面隐约的说话声,后来这声音越来越大,他的意识也逐渐清醒。
屋子的隔音很差,容见能很清楚地听到外面的对话。
孙老头喜气洋洋地说:“今年过年倒是真有开心事,那个陆城是真的死了,我看着他火化下葬,才算是安心了。他也真是没福气,这么大的家业,说死就死了,留下来的不就容见一个人继承了。”
说到这里,孙老头得意地笑出了声:“她一个女人,能做得成什么事,到时候不全是咱们爷俩的?你的心思我也都知道,刚刚从窗户那我都看到了,容见睡在你床上,早点上了……”
孙老头的话戛然而止,被一声沉闷的拳击声打断。
容见听到明野冷淡地说:“陆城死了,你也想死吗?”
接下来是孙老头的大声呼喝,又很快消失了。
明野推门进来,看见容见已经穿好毛衣,靠在床上了,他微微皱眉,问:“是不是被吵醒了?”
容见才偷听了墙脚,有些心虚,低声说:“也没有。”
明野走到床边,停顿了片刻,认真地问:“那你听到他说的话了吗?”
容见怔了怔:“听到了一点,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
明野忽地一笑,很平静地说:“他有一点说得的确没错,我对你心怀不轨。”
周围安静了下来。
明野说:“你知道的,我喜欢你。”
这是明野的第二次表白,容见以为经历过第一次,自己不会再没有经验,再狼狈不堪,实际上心跳比第一次还要快,因为他比第一次被告白时还要喜欢眼前这个人。
每一天都会多喜欢明野很多点。
他不想说:“明野,你别喜欢我了。”
也不能说:“明野,我也喜欢你很久了。”
加速跳动的心脏只能夹在“不想”和“不能”之间,直至过载。
明野扣住了容见的手,强硬地将手指插入容见的指缝,皮肤与皮肤紧贴在一起,连体温都交融了。
这一次他不会给容见留“不想拒绝”和“不能拒绝”中的缓冲带了。
恶龙终将得到珍宝。
明野的声音压得很低,似乎带着笑,又似乎没有,他贴着容见的耳朵边很笃定地说:“容见,我也知道的,你喜欢我。”
人的身体里有二百零六块骨头,容见的二百零六块骨头都在这一瞬间化为飞灰,只留耳朵处的那一小块骨头感受明野的呼吸。
明野稍稍弯下腰,用食指和拇指强硬地抬起了容见的下巴,他的力气很大,容见没有一丝反抗的余地。
在容见面前,明野一贯表现得很温柔,即使是要求,也会裹上蜜糖的外壳,甜得容见心甘情愿。
而现在明野将所有的伪装全都扯去,展示在容见眼前的是他三十岁的灵魂。
明野的灵魂是冰冷的、锋利的、尖锐的,无坚不摧,无所不能,冷得像冰,硬得像钻石,不能被融化,不可被打动。
这样的灵魂,却被投入了二十八度的夏末,遇到了容见,忽然融化了。
所以,明野又放轻了声音,似乎是哄着容见,问:“你在怕什么?怕我知道你不是容小姐,而是容少爷吗?”
容见的瞳孔骤然紧缩,几乎不敢相信明野的话。
明野怎么会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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