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云乔子苏
苏烈:“我知道是假的,但是老板说了,那翡翠树是梧桐树,那木雕是梧桐木,我就喜欢梧桐,我就要买。”
沈桐:“就算你稀罕假古董,买就买了吧,那台破烂缝纫机你买来干嘛?毕业以后想报裁缝专业?”
苏烈理直气壮:“那缝纫机上面的雕刻多精致啊,凤栖梧,烈火重生,说的不就是咱们俩吗?别的都可以不买,这个必须买。”
沈桐:“好啊,那这个你留下,其它的退回去。”
“不要!”苏烈赔着笑脸说,“买都买了,都留下嘛,我喜欢梧桐树!”
沈桐:“你喜欢梧桐树我给你种一排好不好?”
苏烈笑逐颜开:“好好好!回去就种!”
“好你个头!”沈桐批评教育,“明知不该买还要买,不仅助长了奢侈之风,还鼓舞了卖假货的投机分子,你这是什么行为?是腐|败!关键是我的钱啊,你个败家子,我回去以后就啃你的梧桐木充饥好了!”
苏烈:“不行,我的梧桐木千年不腐,啃坏了就不值钱了。”
沈桐:“你醒醒吧,什么千年不腐,从来没听说过梧桐木能千年不腐的。况且它是不是梧桐木都不一定,你问材质的时候是怎么说的,‘它是梧桐木的话我就买,不是的话不买’,请问老板得有多傻才会告诉你那不是梧桐木?”
苏烈:“可是我看着就像是梧桐木……”
沈桐:“我看你还像是个傻子呢。这一小破玩意儿值三千?三千块钱买这么一块烂木头?我的天啊,我的心在滴血!”
苏烈捧着脸痴痴地说:“崽崽真可爱,平时沉默寡言,一提到钱就滔滔不绝。好了好了,不心疼了,大不了以后我养你嘛!”
沈桐气得翻白眼:“你是不是忘了上回砸人酒吧的事了?你的卡还能再刷吗?”
苏烈:“哦,是哦!那怎么办?那我也养不了你了。”
沈桐撅撅撂撂地从钱夹里拿出一张卡递给他:“这是你妈妈之前给我的信用卡,不限额,你拿回去吧。但是不准乱刷啊,钱要花在刀刃上。”
苏烈捏着下巴若有所思,嘴里咕哝:“我妈给你不限额的钻石卡,给我的却是限额的普通金卡,这待遇……”
沈桐:“别叨叨,这卡就上回邀请拳王来陪你过生日的时候刷过一次,现在还给你了,你要是用不着的话就还给你妈。”
苏烈:“崽,要我说的话你就是太较真了,这卡既然给你了就是你的,什么还不还的!还有那辆车也是,是你的就是你的,开走就是了,干嘛要净身出户?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心疼,就怕你没钱用。”
沈桐:“我有工作,怎么会没钱用?”
苏烈:“你那酒吧的兼职就不能不去么?又赚不了几个钱,环境也不好,我真的不想让你去。你看上次州子那件事,万幸你没受伤,要是受伤了可怎么办?”
沈桐:“那毕竟是特殊情况,又不是天天发生。况且我也不单是因为钱才去酒吧兼职,这件事别再提了,我自有打算的。”
苏烈叹气:“我真不明白你为什么非要去酒吧,你的性格又不喜欢热闹,压根儿就不是属于那个世界的人。”
沈桐哂笑,心说你要是知道我来自哪个世界就该被吓着了,要是知道自己的世界只是一本书里的故事那得吓哭。但他稍稍一想又觉得奇妙,怎么就知道苏烈的这个世界是书里的故事,而不是自己来自于一本书?周公梦蝶,不知谁才是梦,不敢多琢磨。
两人回去之后,苏烈把沈桐一直送到家门口,没见到沈槐就一直磨磨蹭蹭不肯走。沈桐问:“你在磨蹭什么?你在等沈槐回来?”
苏烈:“嗯……我等他回来跟他说几句话就走。”
沈桐:“说什么?我可以转达。”
苏烈:“也没什么,但是得我亲自跟他说才行,转达就起不到作用了。”
沈桐轻笑:“不知道的还以为沈槐是你对象。”
苏烈:“他那狗东西怎么配?我只爱我崽一个人!嘿嘿!”
可惜一直等到天黑都没见沈槐回来,许麓州那边电话催了好几遍,说要在除夕夜之前的最后一晚和好基友一起度过,绝对不能少了苏烈,没办法,苏烈只能放弃等沈槐,叫了辆出租车先把那些大包小包弄回家,准备捯饬捯饬自己再出去赴约。
意外的在家里看见了他老妈,苏烈还震惊了一下,问道:“这么早就回来了?”
苏毓抱着狗撸毛,看都不看他一眼:“你都多少天没回来了,还知道我早不早?”
苏烈:“说话不许夹枪带棒啊,你唯一的儿子刚从远方凯旋归来,请端正态度。”
苏毓:“我唯一的儿子?谁?哪儿呢?哦,我儿子正在我怀里呢,你是个什么东西。”
苏烈:“没见过你这样的妈……”
苏毓点点头:“嗯,我也没见过你这样的儿子。在我们家,儿子是圈养的,狗才是放养的,你自己找准位置。”
苏烈:“……跟你这老妖婆没法沟通。”
苏毓一个靠枕飞过去,咆哮:“你说谁是老妖婆?!老娘年轻得很!你个白眼儿狼抢了我男人还敢这么嚣张,信不信我断了你的信用卡?”
苏烈一边往楼上跑一边还嘴:“老妖婆就是你!一把年纪了还想吃小鲜肉,啃得动么你?”
苏毓:“老娘的牙口比你好一百倍!等着看吧,你下一个后爸还是小鲜肉!”
“谁?”苏烈从围栏上探身,这才意识到他老妈今天穿的是一身晚礼服,顿时喜出望外,“你要出门?是不是又寻着新目标了?”
苏毓:“关你屁事。”
苏烈撇嘴,乐颠颠地回了屋。不管他家女王是寻了谁,只要开始寻了就好。
沈桐这边就难熬得多,他毕竟跟沈母不是很熟,连寒暄客套都很生硬,听着挺没诚意的。晚饭过后,沈桐要出去住宾馆,被沈母强行留了下来,说沈槐今晚应该不会回来了,他可以回自己原来的房间住去。
这出租屋里一共就两间卧室,沈母一间,沈桐一间。后来沈槐出狱了,沈桐也住进了御府庄园,他的房间就归了沈槐。那床铺虽说本就属于沈桐,沈桐却只在住过寥寥几天,又已经被沈槐睡过了,现在要他再睡回去难免膈应,沈桐不大乐意。
想来想去都说服不了自己,沈桐便决定去买新被子睡客厅,沈母又拦他,说现在太晚了,将就一夜明天再买也不迟。沈桐看了看时间,从这犄角旮旯里赶到大超市也得个把小时,确实太晚了。
他在那张床上躺了下来,被子只拉到了腋下,怕闻到沈槐的气味。好在沈母给他换了新枕套,又把床上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收起来了,勉强才能躺得下去。
沈桐给苏烈发消息,问他在干嘛。
苏烈给他回语音,说宝贝儿你怎么每次都问这句,就不能说说别的,比如“我想你了”,“我想见你”,“你来找我”之类的?
沈桐啐了声“傻孩子”,然后叫他玩得开心点,自己要先睡了。
也确实是累了,沈桐一觉睡到太阳高挂,手机闹铃响的时候都已经九点了,他伸手去滑关闭键,结果被一只凉飕飕的手给握住了。
沈桐吓了一跳,睁眼一看,竟然是沈槐!
他赶紧把手抽了回去,冷着脸问:“你怎么不敲门就进来了?”
第75章 过年惊魂
沈槐皮笑肉不笑地说:“你住我的房间,睡在我的床上,我为什么要敲门?”
沈桐:“你要点儿脸,这房子是我租的,屋里的一切都是我置办的,这房间也是我的。”
沈槐突然大笑起来:“好说,你说是你的就是你的,今天过年,咱们不吵架。”
沈桐:“出去!”
沈槐:“行啊,我出去,你先换衣服啊小公主!”
沈桐对他这副流氓的嘴脸一眼都不想多瞧,整个上午没再和他说一句话,只待在厨房帮沈母择菜剥蒜做零活。
沈槐倚靠在门框上嗑瓜子,开口问:“妈,今天都做哪些菜啊?”
沈母笑着说:“都是你们俩爱吃的,做好了就知道了。”
沈槐的眼睛始终定格在沈桐的身上,嘴里却说:“还是妈好!无论什么时候都想着孩子,多少年都不会忘我们爱吃什么。”
“那是自然的,妈心里惦记你们俩,盼着你们每天都能守在跟前才好!”沈母难得这样开怀,眼角的皱纹都笑深了。
这段时间她的身体养得算是不错,忙活了半天也没觉得累,两个儿子都看在眼前的时候毕竟稀少,她心里头亮堂,觉得还是过年好啊,团圆了。但这种融洽终究是泡沫,沈桐和沈槐的关系不用挑破她也知道,只不过都在勉力维持着这种表面上的和谐,彼此之间心照不宣罢了。
吃饭的时候,沈槐给他妈妈倒了果汁,又要帮沈桐倒酒,沈桐盖住了杯子。
沈母脸色稍微变了变,劝道:“小桐啊,今天过年,你也陪弟弟喝一点吧。”
沈桐说:“我不想喝。”
沈槐便调转瓶口给自己倒了一杯,笑着说:“哥还是这么直接,这么些年都没学会挡酒,说话一点面子都不给人留的。妈,要么儿子还是陪您喝吧,哥的那一杯也由儿子来替行不行?”
沈母点头,夸沈槐懂事了。沈槐果真陪着沈母喝了一杯,母子两人有说有笑其乐融融,可惜沈桐只当自己是个局外人,丝毫没有代入感。又是一杯续满,沈槐再次问沈桐:“哥,你真不陪妈喝一杯吗?那我替你了?”
沈桐拿了果汁倒给自己,端起来敬沈母:“我不太会喝酒,喝果汁也一样能表达诚意,祝您新年快乐,身体健康!”
沈槐噗嗤笑了出来:“哥,你说话实在太客套了,怎么连敬领导的话术都拿出来了,这是在咱自己家,你难道不觉得见外吗?”
沈母也说:“是啊小桐,你怎么跟自家人这么见外?从昨晚到现在连句妈都没叫过,大过年的,别叫妈心里难受行不行?”
沈桐默默喝了口果汁,终于别别扭扭地喊了一声“妈”。眼前这女人不过四十五六岁,却因穷困和疾病尽显老态,沈桐与她之间的缘分不过就是一段粗浅的设定罢了,总共也没见过几面,喊完之后着实觉得膈应,耳尖都有点泛红,连那果汁都觉得涩舌头。
沈母高兴了,一左一右拉着两个儿子说话,说到尽兴处就碰杯,然后吃几口热菜,再接着聊。这母子三人之间其实没什么好聊的,能讲的无非都是些陈芝麻烂谷子的旧事,要么就说沈桐小时候多省心,上学都是优等生,要么就说沈槐有多调皮,竟然把石渣拌进邻居阿姨家的发面里,害得人家馒头都没蒸成。
沈桐暗自腹诽,他那是调皮的问题么?都已经是坐过牢的人了,也该对自己的品行做一下总结和反思了。期间苏烈给他发消息,问他在干嘛。沈桐抿着笑回两个字:吃饭。接着又问他在干嘛,苏烈也回两个字:吃饭。沈桐:我们俩好无聊。苏烈:是啊,过年本身就无聊,好想你……
这对话实在没什么养分,但沈桐看了却欢喜,觉得苏烈发过来的每一个字都是格外的可爱,比任何至理名言都要有意义。可惜这对话不能持续下去,苏烈说他们是在周明翰家里吃的饭,一桌子亲戚,得应付七大姑八大姨去了。
沈桐窃笑,难以相信苏烈这样的熊脾气竟然也怕七大姑八大姨的嘴。
关闭手机揣进衣兜,沈桐看见沈母去了卫生间。他不愿意和沈槐单独待着,就进了厨房帮沈母盛汤,等她从卫生间出来之后才回到饭桌旁。
沈槐看得出他是什么想法,就说:“哥,我知道从前是我浑,现在我已经改了,不信你问问咱妈,最近我都在外面找工作呢,还给咱妈拿了生活费呢。”
沈母立即接道:“是啊小桐,你弟弟说的是真话,他赚了钱就拿给妈了,他都改了。”
沈桐敷衍地应了一声,沈母又说:“你也别总对他爱答不理的,每次回来看见你挂着脸妈心里都不舒坦,更何况小槐?他现在正是需要被人接纳认可的时候,你做哥哥的要心胸宽广,听见没有?”
沈桐:“嗯。”
沈槐:“好了好了,我相信哥会慢慢原谅我的,来,我们一家人再喝一杯!”
沈桐端起果汁,和他们碰了一杯。
几分钟之后,沈桐莫名觉得头脑昏昏沉沉,就起身去卫生间冲了把脸。但凉水也没能让他清醒,扶着洗漱池突然就跌倒了,碰掉了洗漱池上的一个刷牙杯。
沈槐闻声进入,关切地问他怎么了。
沈桐抬起头,看见沈槐是重影。他心里差不多有数了,抓着沈槐的衣袖厉声问:“你,你是不是给我下药了?”
沈槐惊讶道:“怎么可能呢哥,你怎么能这么怀疑我?走走走,我先扶你出去。”
沈桐推他:“不用你扶!你离我远点儿!”
正巧这时候沈母也听见了动静,站在卫生间门口问:“怎么了?小桐怎么了?”
沈槐:“妈,我哥他没酒量,喝醉了,没事儿的,我给他送屋里睡一觉就好了。”
沈桐挣扎着喊了一声:“不是!他给我下药!”
沈槐立即捂住了他的嘴,转头说:“我哥糊涂了,刚才妈你上厕所的时候他喝了一杯酒,这会儿上头了。哥啊,咱回屋睡一觉就好了,别闹啊。”
沈母不大相信,就问沈桐:“小桐你真是喝酒了?小桐,小桐你怎么样了?”
沈桐:“唔!唔唔!”
沈槐把他从地上弄起来,一手抱着腰一手捂着他的嘴,自说自话:“没事儿没事儿,喝了点酒而已,你这酒量也太差了,咱回去休息去啊,弟弟在旁边看着你,可别吐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