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喜也悲
有灰尘,就证明好久没有人用过它了,同时也证明,莫离大概有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再来过。
为什么不来?梦里的莫离一直到被逐出山门之前还每天都会来密室好几次,可是现实中的莫离竟放任密室被厚厚的灰尘覆盖,久久不再踏足。
是啊,为什么?自己……明明知道答案的………
“莫离……”低哑着嗓子喃喃念着安莫离的名字,越是知道的多,苏冰澈的心就越是痛的厉害,他该怪谁?造成今天这一切的人是他,不管是梦里的他还是现实中的他,他们都是罪人。
点起蜡烛,柔柔的光照亮了整间密室,愣愣看着与梦里一般无二的高大柜子,苏冰澈突然用双手捂住脸,低低的,饮泣起来。
是真的,都是真的,这些摆设,那件银兔披风,所有的一切他在梦里面都看到过,他不知道自己是该痛哭自己的无知可恨,还是该狂笑自己竟然拥有一位如此深爱着自己的人。
可是如今的安莫离早已经变心了,自己还追得回他吗?
双手环抱着身体慢慢蹲下来,背依着冰冷的墙面,好久好久苏冰澈都处在迷茫和深深的无力感中不可自拔。
直到他的眼睛无意间又看到了另一样东西,那是个小小的果核,果核并不似其它礼物般被摆放在柜子上,而是用块丝绸包着放进了墙壁间掏空的格子里,如不是蹲在地上,他根本就看不到它。
这枚果核一看就没有什么奇特之处,可莫离却小心翼翼的将它藏在了不容易被人发现的地方,原因为何?
果核……果核……
陡的,苏冰澈的脑海中闪过了一丝模糊的印象。
记得有一次他和几位师弟出门办事,回来时因为出了意外又连赶了好几天的路程个个都弄的狼狈不堪,当时实在是又饥又渴,他第一次接过了安莫离递过来的东西,一个大大的鲜嫩多汁的水蜜桃……
所以这枚果核,就是自己吃过的桃核?
不自觉站起身,脚步挪动着缓缓凑到果核跟前,伸出手将果核拿在手中仔细查看,越看苏冰澈的眼眶就越红。
安莫离你个傻子,不过是一枚被扔掉的桃核罢了,你竟然捡回来又小心的藏了起来,你……怎么可以……爱的这么让人震撼……
手指紧紧扣着掌心间似带着滚烫热度的果核,苏冰澈默默问着自己。
你甘心吗苏冰澈?甘心放过心比金子还要珍贵的安莫离?甘心眼睁睁看着安莫离在某一年的某一天再度爱上另一个人?用曾爱你的心全心全意为另一个人而付出?
你确定当你看到安莫离的身旁有了别人之后不会眼红妒忌?你确定当安莫离与别人亲昵拥吻时你不会发狂?
别傻了,你根本就放不开安莫离,在你发现了安莫离曾经爱你至此之后,在你发现自己曾经如此的幸福之后,你若还能放得开手,你就不是苏冰澈了。
是啊,自己怎么能够放手?就因为梦里可能发生的事情?就因为自己在将来会伤害到莫离?太可笑了!
即使梦里的事情就是未来,可会不会按照未来的道路走却要看自己的选择。
拳头握的噶嘣噶嘣直响,苏冰澈突然阴笑着眯起了眼睛。
他真的很好奇,能让自己背叛莫离的人到底会是谁?那个锦囊……自己得把它翻出来,只要知道了真正的凶手是谁,他会给莫离一个满意的答案的。
那样一来,莫离是不是就不会再远离他了?想到莫离看到自己痛宰真凶时惊讶的目光和淡淡的微笑,苏冰澈就像打了鸡血似的浑身充满了力量。
温柔的擦去果核上的细尘,将果核包起来塞进怀里,多日来的彷徨无措和痛苦煎熬在这一刻,灰飞烟灭。
他发誓,今生今世他都不会对莫离放手,不管让他付出多大的代价也绝不放手,哪怕……莫离的身边有了别人,哪怕莫离不再爱他了,他也要缠着莫离守着莫离腻着莫离,就像以前莫离对他的痴狂一样,直到死亡才肯罢休!
其实若不是修行之人多半死亡之后就什么都没有了,他更想说的是,死亡也别想让他罢休!!
猛的打了个冷颤,安莫离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突然感觉很冷,就好像有什么不好的事情正在发生似的。
呃……如果安莫离真的知道那不好的事情是什么的话……我发誓,他会吐出三口老血来。
话说今生安莫离自打重生之后就把有关于密室的事情忘到了九宵云外,他又没闲到蛋疼,哪里有时间记得几十年前的事情?再说了,那个密室于他爱着苏冰澈时来说,是甜蜜的守候,可于他厌着苏冰澈时来说,却是不堪回首的耻辱。
连他自己都不明白,上辈子自己怎么就那么迷恋苏冰澈,甚至于迷恋到了失去自我的地步,佛主保佑,他这辈子已经清醒了,再不会让自己卑微到连自己都看不起的难堪境地。
“江师兄,司徒师姐,这里是南峰,是凌门弟子们闲时放松的地方,偶而躲在这里偷得半日清闲,也算是件雅事。”
耳边柔和如春风般的声音惊回了安莫离乱七八糟的思绪,干干摸了摸鼻子,安莫离为自己又想起了曾经而浑身不自在,不过……
看着慕清然披着温柔好哥哥的皮往纯纯小姑娘跟前凑,他肿么就那么看不顺眼呢?
歪着头细细打量随着慕清然开口,亮晶晶的眼眸就一刻也没离开过慕清然脸庞的司徒嫣美人,安莫离默默抚额,眼瘸得治啊姑娘。
握拳。
他不能眼看着邪恶的事情发生而做视不理,拯救姑娘家脆弱的小心灵是每个男人都应该担起的重大责任,当然,这都是次要的。
主要的是,不能让慕清然这只老鼠坏了一锅好汤。
咳咳,他的意思是,慕清然明显纯心不良想诱拐司徒嫣,而慕清然又是个天性薄凉的主儿,且不说司徒嫣对慕清然动心能不能有回报,就是有回报了,以慕清然的心性又能长久多远?为了几个月甚至几天的甜蜜拼上凌门和狂焰宗的和谐关系,安莫离认为不值得。
所以他要勇敢的站出来挑战恶势力,以前他人小力微不躲着慕清然只能等死,可现在不一样了,慕清然若真敢动他,他就让虎兄咬残了他。
打定了主意,安莫离笑眼眯眯的挤开了慕清然,转头对着愣然的司徒嫣笑的亲切又迷人,“是啊,一边看书一看吃着瓜果品着香茶,那何止是闲来优美的时光?简直比神仙还要畅快。”
嘴上笑着,脑袋后面一阵阵袭过来的无名压力也逃不开安莫离的感应,哎呀呀,他家慕师兄生气了呢,真可怕。
“看安师弟说的这么清楚,该不会那个边看书边看瓜果品香茶的人,就是你吧?”也不知道江梵天有没有注意到安莫离与慕清然之间的风起云涌,只见他斜倚在亭枉边回眸而笑,刚毅的眉眼间尽是恣意的风采。
“江师兄真聪明。”大大方方点头,安莫离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和江梵天相处了。
这个男人与传说中的狂焰宗弟子不太相同,他虽然同样爽朗豪迈意气风发,却没有使人轻视的鲁莽和冲动,那眉眼间的洒脱悠然,更接近于随性而为的隐世名流,通身都是耀眼的光芒。
他无法想像,当江梵天这般的人物为一个女人而痴狂时会是何等的模样,想着又瞄了眼因为自己硬生生插/入进来而脸色微暗的司徒嫣,暗叹,这个女人,配不上江梵天。
不过还好,司徒嫣并不是江梵天的爱人,这两人今天送来的婚贴是狂焰宗大长老的,据说那人有三百二十八岁,娶的妻子却是个比自己整整小了三百一十岁的女娃娃,听说两人是因为同困于绝地三日才互相产生了爱慕之情,出了绝地之后就顺理成章的结为了伴侣。
这次的婚贴由少掌门送来,想必掌门定是要亲自去参加的,就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荣幸跟去见见世面,话说自己上辈子就没怎么溜达过修真界,却又因为修真界吃足了苦头,还真是亏大发了。
“回魂了安师弟。”手指弯起轻敲安莫离的额头,江梵天低笑着看向明显神游得相当厉害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