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喜也悲
那语气太过于柔和,那声音太过于美好,还有那笑,美的迷漓。
江百里醉了,醉在了迷人的风景里,于是红着脸,什么也没想的就回答道:“我讨厌他,一个废物罢了,死不死的又能怎样?”
最主要的是,安莫离死了慕师兄就再也不会因为一个废物而烦心,完美而杰出的慕师兄,不应该为了安莫离浪费他宝贵的时间。
还沉浸在自我思想里的江百里没有看到三长老铁青的脸,也听不见身后跟来看热闹的众师兄弟们惊讶的呼声,他完全不知道,就因为他紧盯着慕清然的眼神太炽热,炽热里偶而闪过的痴迷和情/欲引起了慕清然的杀机,这才注定了他悲惨的命运。
没有人能在得罪过慕清然之后还安好的活着,慕清然的心眼儿很小,尽乎小到了你踩他一脚他都能记你一辈子的地步,这一点,苏冰澈深有体会,大概……安莫离也深有体会。
眼眸淡淡瞟了下仍旧笑的温温柔柔看不出半点异样的慕清然,苏冰澈抿唇收回目光,江百里的死活与他无关,所谓有因必有果,这就是天道,没人帮得了他。
见达到了目的,慕清然缓缓收起微笑垂下眼帘,几乎在他眼帘垂下来的第一刻,江百里瞬间清醒了过来。
僵硬着脖子回头,三长老怒其不争的眼神和黑如锅底的脸清晰映入视线,心中生怯,江百里又将目光移到了站在三长老身后的同门身上,他们的表情或不屑、或愤愤、或厌恶,哪一种表情对于江百里来说都是种莫大的打击。
在凌门生活了七十多年,这是他第一次这样子被人看不起,羞愧让他浑身颤抖,一阵阵寒意袭遍全身。
他知道自己完了,哪怕他是凌门三长老的得意弟子也保不下他的性命,就因为看人不顺眼而残害同门,即使掌门和太上饶了他,师父也会大义灭亲,亲手废了他的修行的,没有了修行他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不如死了的好。
想到死,江百里又转回身看向了慕清然,可这一眼却让他眼球猛缩。
依然是那个人,依然是那抹温温和和的笑,只是让他痴迷到不能自己的感觉消失了,下意识抬起手按压住心口,心脏虽然仍会因为慕清然的笑而飞快的跳动,可他的神智很清醒,绝不会因为迷糊而轻易交待什么罪行,那么蠢笨的人,怎么可能是他江百里?
越想越心惊,猛的一抹灵光闪过脑海,不,不可能,慕师兄如此完美的人,怎么可能陷害他?可……如果不是慕清然,自己又为何会……
“江师弟。”忧叹的声音染着几分失望,陡的打断了江百里的思绪,只见慕清然轻轻低下头,静静看着脸色变来变去的江百里,“你怎么这么傻呢。”
拍在肩膀上的手纤长而有力,根根指头都美好如玉般迷人,可在别人眼里正叹惜着师弟糊涂的慕清然在江百里的眼里,完全不一样。
这个人在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够看见的空间里恣意露出了他的本来面目,那声‘你怎么这么傻呢’说的明明白白,他就是在骂他傻,也是,随随便便就被人逼进了死地里的人不止傻,还傻透了。
额上青筋暴起,被气的也是被羞辱的,这真的是自己仰慕了几十年的慕师兄吗?他竟然骗了他!
受不了心中精神偶像崩塌的打击,失去了所有的江百里彻底疯狂了,他狠狠推开了正‘安慰’他的慕清然,抽/出腰间长剑疯了般砍过去,“我要杀了你!!”
这个人不是慕师兄,他一定是别人假扮的,只要杀了这个人慕师兄就会回来了,杀了他,自己一定要杀了他!
江百里当然伤不到慕清然,连挥了几下都没有碰到慕清然半片衣角的江百里被三长老一掌拍晕了过去,看着被五花大绑拖走的人,苏冰澈沉默了。
慕清然的确很小心眼,可只因为看一眼就动了杀机……未免太小题大作了,除非……还有别的原因,比如说,安莫离。
慕清然在为安莫离出气?这可能吗?
作者有话要说:
☆、变化
没过多久,被江百里拿走的绳索装回了原来的地方,慕清然优雅的撩起衣襟,将下摆的一角轻轻塞入腰带里,弯腰抓起绳索第一个纵了下去。
那身姿,优美如凌波踏水,宛如神仙中人,几乎看呆了一票师弟师妹们。
苏冰澈摇头感叹,孩子们还是小啊,看不透这家伙温柔假像下的冷血心肠,论起无情,自己可比慕清然差远了,只是奈何,全派上下竟无一人看得明白,反倒说自己缺少人情味。
罢了罢了,各人有各人的缘法,随他们去吧。
想着,脚尖点地,纵身跃向崖底,对于耳边响起的阵阵赞叹声,苏冰澈从来都当做没有听到过。
见两位份量最重的师兄下去了,几位忠实的追随者在经过三长老的同意之后也跟了下去,一时之间纵起落下的身影接二连三持续着,他们身姿飘渺,呃……虽然没有苏师兄和慕师兄好看,但一起一落间翩然的风采仍旧迷得人心驰神往。
众只能眼巴巴站在崖上吹冷风的后辈师弟师妹们好生羡慕,他们不知道自己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和这些师兄们一样成为被别人仰视的存在,但只要努力,应该……不会太远吧?
崖底
脚才踏上实地,苏冰澈就走向了一旁愣愣出神的男人,“你在看什么?”
看什么?边问边顺着慕清然的目光瞧过去的苏冰澈没有等到慕清然的答案,但也不需要他来回答了。
崖脚处,一棵细长的植物上挂着几条被风吹的飘来荡去的破布,其中一条破布上正绣了个安字。
每一个凌门弟子的衣襟上都会绣上自己的姓氏,内门、外门、记名弟子或正式弟子的衣服颜色也不尽相同,而这几条破布是独属于记名弟子的绵白色,墨色的安字在脏污的布条上格外显眼,刺得人胸口发闷。
心,陡然一沉。
江百里说过,他最后一次,也是唯一一次送食物和衣物下来是在上个月,那时的安莫离已经下来二十多天了,他没有来取东西吗?那么……
苏冰澈说不上来自己现在是种什么心情。
他承认,他不喜欢安莫离,一个不认真修行还总是找遍各种借口赖在他身后的小师弟,他怎么喜欢得起来?
可他从没有想到过,那个笑的傻傻的,努力变着花样为他准备礼物的人,会死的这么……无声无息。
跟着下来的几个人本想说点什么,却被苏冰澈身上低沉的气压压的不敢靠前,扭头再看看脸色同样不太好看的慕清然,沉默了。
也许,苏师兄并不是一点也不在意安莫离的吧?还有慕师兄,他对安莫离那么好,突然看到安莫离死于非命,心情不好也正常。
只是……总这么沉默着也不是办法。
“两位师兄,看这衣服碎裂的样子,应该是被猛虎一类的动物抓出来的……”说到此不自觉顿了顿,想到安莫离的修为被封制,身体又比普通人强不了多少,碰上猛虎怕是……“但好在我们没有在布条上看到血迹,所以应该……还有一线希望的。”元瑶这话说的有些底气不足,希望当然有,只是任谁都知道,这希望,渺茫的让人叹息。
“是啊,元瑶师兄说的对,我们再四处去找找,说不定安师弟没遇上什么危险,一切都是我们在大惊小怪罢了。”挠了挠头,元业,也就是二长老的大弟子努力微笑,现场的气氛太沉重,他不喜欢。
与每一位师兄弟一样,他也疯狂崇拜着苏冰澈和慕清然,这两个不是内门所出的弟子凭着真本事扶摇直上,最终成为了首席弟子中的佼佼者,用实力让他们这些曾自持高人一等的元字辈们甘心臣服,任其马首是瞻。
如今,两位师兄心情不好,他自然要说些喜气话活跃活跃气氛,但他天生嘴笨,怕是说了也是白说。
“苏师兄往东,我往西,我们先把后山的洞穴都找一遍,如何?”脸上重新挂上温和的笑,没有人知道刚刚慕清然愣愣出神时都想了些什么,他还是他,用温柔掩盖残忍的慕清然。
扬了扬眉稍,苏冰澈对于慕清然的‘师兄’一称很不习惯,莫明的,他就是有一种慕清然是在讽刺他的感觉,浑身不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