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薄荷貓
高导叹了口气道：“是。”
“咱们一会还要试镜女二和女三呢，要是在这边浪费了太多时间，那边可就有些赶了。”
高导虽然明白他说的是对的，但心里总有些不甘心：“再看看，如果一会没有更加出色的，就定她吧。”
选角导演知道他虽然脾气好，但只要他决定了，就不会允许别人违逆，他不敢再多说，只得加紧时间，翻了一下人员表：“下一个，楚眉波。”
听到里面叫名字，楚眉波站起来，推门走了进去。
她一站在中间，选角导演就皱起了眉头，因为这个演员实在是太年轻了，原著里葵姬是个无恶不作的妖女，她这么年轻，能演的出来吗？
高导也在打量楚眉波。
眼前的女孩有张巴掌大的小脸，一双杏核眼仿佛时刻盈着笑意，眼尾微微上翘，笑起来宛如一对月牙儿，小巧的琼鼻之下，虽是一张菱唇，但唇肉饱满，宜喜宜嗔。
她这样的长相如果去试镜小师妹，那是十分合适的，但她却跑来试葵姬，这就有趣了。
选角导演说道：“现在开始，就表演葵姬身份被发现那一段吧。”
原著中，葵姬假扮孤女接近男主常钰，在一次作恶之后留下马脚，被常钰识破，常钰过来质问她，葵姬一开始还在装可怜，然而在得知常钰已经完全不信任她之后，可怜的表情顿时褪去，一边嘲笑常钰一边说出自己杀了常钰师父的真相，逼得常钰悲愤之下心魔发作，险些被她杀死，所幸女主及时赶到，救了常钰。
而此刻，楚眉波要演的就是这一段。
不仅要把握表情的转换，还有大段大段的台词，难度极高。
不过楚眉波似乎没有意识到，她跟助演点了点头，确定开始之后，整个人的神情顿时就变了。
她半跪在地上，一张小脸半仰着，眉头微蹙，眸中似乎蒙着一层雾气，柔弱道：“那不是我，钰哥哥，我从未做过那样的事情……”
助演冷冷道：“你还在狡辩，如今证据确凿，你说什么我都不会信了！”
楚眉波抬起眼，她的眉毛仍然是微蹙着，但唇角却弯了起来，那双眼睛里的雾气慢慢散掉，露出了掩藏在其后的残忍的笑意。
“钰哥哥，你真是太让我伤心了。”
声音还是那个声音，却从柔弱不堪的弱女子顿时转变成了滑腻可怕的毒蛇。
高导感觉到自己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他激动地往前探了探身体，想要看得更清楚一些。
助演拿起刀对准她：“妖女！你滥杀无辜，我今天就要杀了你，替天行道！”
楚眉波却突然笑起来，她轻轻一侧，就躲过了对方砍过来的刀，笑嘻嘻道：“想杀就杀，还非要扯个理由，你们所谓的名门正派就是这么虚伪……”
常钰怒极，提刀就朝她冲过去，然而葵姬的眼中却没有丝毫害怕，反而越来越亮。她一句一句地挑衅常钰，就像是猫逗弄老鼠那般，然而常钰用尽了一切招数，却连她的衣角都碰不到。
葵姬唇角含笑：“你就只有这样的能耐吗？真是令我失望。”
充满恨意的常钰激发了力量，刀法越发凌厉，终于砍伤了葵姬，葵姬见了血，眸色却顿时冷了下来，却并不是因为受伤，而是被她看不上的小卒子给伤到了，这令她十分愤怒。
然而葵姬眼神冰冷，笑容却越发甜美，她轻飘飘道：“太差劲了，你就和你那个废物师父一样没用，轻易就能被杀掉……”
她的声音带着恶意，看着常钰被心魔所困，提起剑就要朝他刺过去。
“卡！”
选角导演叫了停，楚眉波瞬间就从角色中脱离出来。
高导双眼发亮，他的鸡皮疙瘩全程就没有下来过，她因为受伤而流露出的那一丝杀意，甚至连旁观的他都感觉到了恐惧，虽然她的容貌与原著中所描写的有所不同，可她的演技却弥补了一切。
高导毫不犹豫地确定，这就是他要的葵姬。
他看到楚眉波的表现，已经在脑海中勾勒出葵姬那几场重头戏的拍摄，他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感觉了，这种遇到好演员所激发出的斗志。
想到这里，他又觉得有些可惜，跟葵姬这个角色比起来，男女主的人设反倒有些寡淡了。
好在葵姬是个反派，她表现的越出彩，观众对她的恨意就会越深，也会更加能体会到主角的感受。否则真让楚眉波去演女二、女三，恐怕会抢走女主全部的光彩。
选角导演看到高导的表情，就知道他已经定下了这个演员。
果然，高导拍了拍掌：“葵姬已经找到了，让剩下的演员回去吧。”
楚眉波挑了挑眉，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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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眉波走出试镜房间，沈淮正好挂掉电话，朝她看过来。
他虽然对楚眉波的演技有信心，但选角这种事情变数太多，尤其楚眉波现在还只是个新人，她的对手又是柳青青。
沈淮作为经纪人，要确保的是楚眉波不会因为场外因素失去角色，但如今看来，楚眉波的表现出乎意料的好，显然是不需要这道保险了。
而另一边，柳青青怎么都没想到，这样一个自己认为十拿九稳的角色，竟然会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新人夺走。
选角导演焦头烂额地跟她解释，他显然也是没有想到，会发生这种变故。
柳青青又嫉又恨地看着楚眉波的背影，随后带着助理气愤地离开了。
楚眉波毫不在意，倒是沈淮多看了一眼柳青青。
沈淮收回目光，对楚眉波道：“恭喜你第一场试镜成功。”
楚眉波扬眉：“难道有什么奖励？”
沈淮露出一抹淡淡的笑容：“你想要什么？”
“答应的这么爽快？”楚眉波故意道，“难道不怕我提出什么无理的要求？”
沈淮却很笃定：“你不会，在这一点上你很有分寸。”
楚眉波本想逗逗他，然而沈淮目光如此锐利，她反倒失去了兴趣。
她意兴阑珊道：“算了，这种小事没什么好奖励的。”
沈淮却道：“不说奖励，我还真有一件事要跟你商量。”
楚眉波：“？”
沈淮：“我已经把你的学籍从东海市转到了中京市，一个月以后，你就要去新学校报道了。”
楚眉波脸上的笑僵住了。
“上……上学？？？”
第43章
让楚眉波上学这件事，是沈淮考虑了很久才做出的决定。
他看了楚眉波存世的所有影片，又和她聊了天。
他发现，楚眉波就是那种典型的“老天爷赏饭吃”的演员，她没有经过任何专业的训练，完全凭借本能在演戏。
至她被暗杀之前，一共演过三十六部作品，有不经世事的女学生、高傲冷漠的富家小姐、饱经沧桑的妓女、泼辣艳丽的寡妇，每一个角色都栩栩如生，让人信服。哪怕是几十年后再看，也依然令人惊艳。
就比如这一次的葵姬，高导对她的表现惊为天人。
但也幸好这一次是仙侠剧，如果换成校园剧或者现代剧，恐怕就不会有这么好的效果。
对于演员来说，生活是汲取养分的土壤，楚眉波的年代毕竟跟现在还是相隔太远了，很多东西她没有亲身体验过，就算她能凭借自己强大的天分表演出来，可终究会少了一点自然感。
楚眉波对自己的要求极高，她迟早会发现这一点，与其事到临头再来考虑，倒不如早做准备。
楚眉波听完，原本紧皱的眉毛松开，她点点头：“你说的没错。”
这的确是她没有考虑过的问题，但正如沈淮所说，如果这个问题不解决，她的戏路会很受影响。
沈淮顿了顿，又接着道：“当然，也不是全让你去感受校园生活，我还替你报名了中京电影学院。”
楚眉波：“电影学院？”
沈淮点点头：“虽然你的演技已经很好，但专业的表演方式还有理论知识，毕竟有它们存在的价值，而且中京电影学院不仅只有表演系，多接触电影制作的其他方面，对你也是有好处的。”
沈淮这番话说服了楚眉波，她并不是一个无法听取别人意见的人，虽然对于自己死了快一百年了还要重新去上学这件事，她还有些不自在，但总算没有那么抵触了。
看到楚眉波答应下来，沈淮也松了一口气，接下来的话也好说出口了：“艺术学院的分数虽然不高，但对于现在的你来说恐怕还有些困难，我替你请了家教，一直到开学之前，至少要把基础的几门课程提上来。”
楚眉波：“……”
居然没法反驳。
虽说沈淮的桩桩件件都是为了她考虑，但楚眉波还是狐疑地皱了皱眉：“我怎么觉得你的目的不纯？”
沈淮神色镇定：“你想多了。我是一个专业的经纪人，所做的一切都是为我的艺人在考虑。”
楚眉波还是有些不相信，但实在没有看出沈淮身上的任何破绽，只能半信半疑地将这件事放过去。
沈淮默默告诉自己，他是真的为了楚眉波好，绝不是因为不想再喝楚眉波炖的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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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时间，楚眉波除了忙着研读剧本，塑造人物，剩下的就是好好读书。
对于她来说，这简直就是一场噩梦。她从小到大，成绩一直很好，上辈子在没有进入电影公司之前，是考入了东江大学的，足以称得上是当时的学霸了。
从前学校也是教授英文和数学的，但是英文这么多年没有用过，已经退化了，至于数学，用的更少，且当时的难度更是没法和现在的比，算下来，竟然只有语文和历史还算不错，其他的都是一塌糊涂。
沈淮给她请的家教还是当地的名师，看到楚眉波的成绩时，老师们的表情没一个好看的，这大约是他们教学生涯中成绩最差的学生了。
这目光深深地刺痛了楚眉波的自尊心。
从那天起，她就跟自己较上劲了。好在她记忆力好，人又聪明，很会举一反三，无论学什么都进境极快，不过短短半个月，成绩已经有了很大的进步了。
而就在这充实的学习生活中，《天机》终于开拍了。
在正式拍摄之前，所有的演员还要先去拍摄定妆照。
葵姬总共有两套衣服，一套是她装孤女跟在男主常钰身边的时候，一套则是她恢复身份之后的装束。
前者是很简单的布衣，但后者却是华丽的红色长裙，完全就是两个极端。
楚眉波先换了第一套衣服，当她走出换衣间的时候，眉目低垂，看人之时眼底波光盈盈，浑然一朵楚楚可怜的小白花，然而她眉目流转，偏又透出几分妖邪来。
高导没想到她现在就入戏了，顿时兴奋起来：“快！赶紧拍！”
摄影师也来了灵感，不断地让楚眉波变换动作，楚眉波从前是没有拍过定妆照的，但她似乎天生就知道如何在镜头中展现自己。
摄影师越拍越兴奋，不知道拍了多少张，才意犹未尽地停下来，放楚眉波去换第二套衣服。
高导跟他凑在一起看相机里的照片，感慨道：“这种人简直生来就该站在镜头前的。”
高导说着，又看着站在一旁的沈淮，笑着道：“小沈，你这眼光可真是绝了，当年你带出了一个许安琪，如今这个更加厉害，这全华国最有灵气的女明星可都被你给找出来了，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这已经不是第一个人这么问沈淮了，沈淮笑着，半真半假道：“运气吧。”
“那你这运气比买彩票难度还要大！”高导打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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