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晴空勿语
秦牧望向扶苏,他不能代扶苏发言,不然就是越轨。
扶苏了然,含笑点头:「宋兄此话实在见外,来人啊,把周大夫请去右偏房,为姜兄治疗。」
姜承明有几分不自在,他这人直来直去的,又是一向混在军中,那习惯这等大家作派?
只是他身上的烫伤已久未处理而有点腐烂,再下去就不好了。他深吸了一口气,拱手道:「谢长公子大恩,子美他日定必鼎力相助。」一下子把人情揽到自己身上。
扶苏不怕他跑,姜承明能跑去哪?庄军这次大败,他老弟必定怒火中烧,他敢跑回去咸阳麽?南方连他也搞不定,姜承明有能力跑过去?
蒙恬与秦牧伴着姜承明和宋一宗去偏房等大夫,扶苏就不去凑这个热闹了。
夏日炎炎,蒸得池边的水气热腾腾地往上升,外面日光猛照,很少见着仆人在外走动。扶苏沿着迂回的长廊慢慢回到自己的书房,只觉得浑身无不在发热。
走进书房後,明显阴凉了不少。四周早已换上了一些冰块降温,使到室温比较低,扶苏顿时舒了一口气。
桌上依然叠着几卷竹简,但为数不多。
像秦牧所说,扶苏这个人就得靠压迫,现在即使秦牧没有帮他处理,扶苏也能把公务随理得有模有样,渐渐也能把政事理得七七八八。
总言言之现在中间的一带都尽在扶苏掌握之中,南方则变成了匪贼盘踞之地,扶苏不时收到了战报,说他手下的某某某在那县击退了贼匪之类的,可见南方并不平静,值得留意是当中有一个叫萧何的人物在上郡抗匪时的智谋很出众,不知是不是他所知的那一个。
北方是以胡亥为首的秦国朝廷,因连续打输了两场战役的关系,胡亥的民望明显下降了不少。有些原本投向他的世家官员也渐渐生出了异心,开始频频向扶苏这边的人接触。
秦牧教扶苏来者不拒,那怕再厌恶也好,只要利用完他们坐上龙椅,再慢慢把这三刀两面的小人收拾掉就可以了。
──为君之道,在乎一个字:狠。
扶苏坐在檀木长榻上,闭目养神了一会儿,霍豪无声无息地站在他身边。
扶苏悄然叹了一口气。
霍豪抬起头,难得地回了一句:「公子何事?」
「我有改变这麽大吗……」扶苏装作一脸忧伤:「想不到今天竟被人所质疑。」这问题闹大发了,样貌一向是他的硬伤,自己那张脸跟原来的扶苏实在并不是十分相似啊。
霍豪认真地看了一眼扶苏。
扶苏一天一天慢慢改变,相处久了的人自然察觉不出,可是要是有一段较长日子不见扶苏,此时未必能一眼认出扶苏。
不过整体五官上来说,除了下巴以外其实也有变分秦牧的眉目间的样子,而下巴也能硬说是生得像母。
霍豪拱手道:「公子多虑了。」
扶苏会这样说无非是不希望自己身边的人误会他,蒙恬还好,秦牧跟他解释了蒙家与他之间的关系,可以说一天蒙恬不能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他也不会轻举妄动。
但霍豪……
扶苏其实连他是谁也不太清楚,只知他自十六岁便跟在自己身边,由一个小士卫升至如今的士卫长一职,而在早前又因为战事关系临时任命为将军。
所以扶苏把握不住,万一他起了疑心的话会不会直接把自己砍了啊?
呜呜,他还是很珍惜自己这一条小命的。
「希望是我多虑了,看来以後我还是勤加训练,这几个月日夜操劳,肌肤倒是变白了不少。」扶苏直接把自己不相像的原因推到自己一身皮肤上,妄想就这样暪过去,却不知有时多说正是心虚的表现。
霍豪自然不可能拆穿扶苏,对於他来说心中再多的疑问也敌不过秦牧的一句说话。
秦王说了扶苏是他的孩子,那扶苏就的确是长公子!
「请公子不必多虑,公子与先皇极像,只是宋一宗眼拙,认不出公子罢了。」霍豪安慰扶苏。
扶苏听到自己要的说话,满意地点点头,开始拿过台案上的竹简,认真地开始处理一天的公务。
而霍豪退守到门外,亦在处理他自己的公务。
晚上休息之时,秦牧来找扶苏。
扶苏穿着一身内衣,没有牵好,就这样懒懒地半卧在长榻,一只脚晃来晃去的看着竹简,头上还有点湿湿的,可见他刚淋浴完毕。
秦牧一进来,便皱了皱眉头,但他懒得再纠结扶苏的坐姿问题。
秦牧先和扶苏说了一下宋一宗和姜承明的处置,说到要留下宋一宗作客时,扶苏并没有多大反应。
秦牧又重点地提了一点:「宋兄虽为鲁莽,却为宋家家主之嫡长子,你要是内心过不去,那表面上也要做做功夫。」
「我内心为甚麽过不了去?」扶苏奇怪地说,宋一宗又没有砍他。
秦牧口气一顿,想不到扶苏如此快淡忘了早上的仇恨,他接着说:「没有芥蒂就好了,你早点休息吧,不要躺着看东西,坏眼。」
扶苏内心不可自抑地生出了一点甜,他连忙坐起来,说:「嗯,我会小心的!」
秦牧点点头,不可置否地出去了。
不知为甚麽,扶苏笑得更为傻气。
35安慰甚麽的…
扶苏在史内过得不错,但天有不测之风云。咸阳城那边却是战火连天,兵刃相接之声不绝,街道上屍体遍地,战况极为惨烈。
胡亥站在高高的楼,看着皇宫连天的战火,惨然的一笑。
「皇上皇上,叛军快打到来皇宫了,皇上我们快点逃吧!」胡亥身边的小太监着急地尖着声催促道。
「哈哈哈哈哈──」胡亥笑得摀起肚子,彷佛听到世上最好笑的笑话似的。
「朕逃?朕可以逃去哪?哈哈哈哈,天下之大,竟然无朕容身之所,哈哈哈哈──」胡亥笑得眼角都流出了泪水。
小太监平日口甜舌滑的劲头好像被抽光了一般,只能手足无措的站在一旁,不知应该如何应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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