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女丑之尸
草药师和牧师不同,牧师可以依靠魔法为人治病,多数牧师都有着教会的会籍,就算人没能治好,有教会撑腰,贵族们也不会将牧师怎么样;但草药师却苦多了,他们背后没有教会帮忙撑着,不但平日里试药的时候会遇到一些有毒的植物,给人看病的时候还要受到贵族们的威胁。
要是人治不好,你就给他陪葬!这样的话从米兰卡十四岁进入皇宫开始做学徒的时候开始,他至少听了不下三十遍。平均一个月一次,听得米兰卡真的快审美疲劳了。
一样是治病救人的职业,但是草药师就好像天生在牧师面前低一等。好比他们家,明明是草药师世家,但就因为他同父异母的弟弟身体里含了光元素能当牧师就被父亲当宝一样的宠到了天上去,明明就一点本事都没有,治个小内伤也要拖拖拉拉的,一点用都没有。
“贝利亚殿下,您的药再不喝就要凉了。”米兰卡恭顺的送上药。
“放下吧,你可以下去了。”药不是自己人送上来的,贝利亚是不会动的。若不是他从康拉德带来的草药师和牧师都去德鲁斯边境支援对抗僵尸了,现在根本轮不到米兰卡这个外人跑到他面前来。
“是!”米兰卡没多说什么,听话的退下。
米兰卡退下之后,贝利亚叫人倒了那碗药,找了个人给他来揉太阳穴,很久之后他才觉得头疼的症状稍稍改善了一点,看时间差不多了,就招来特顿询问情况。
“有消息了么?”贝利亚靠在椅背上,双目微微的闭着。他会不辞辛劳的带病跑来德鲁斯,不单单是因为两国的关系来帮忙抵御最近出现的死族,最重要的当然是要找到他那个逃婚的未婚夫。
特顿看了看贝利亚的脸色有些不知道怎么开口,今天收到的消息并不怎么好。
“没进展吗?”没听到特顿的汇报,贝利亚烦躁的睁开眼。
“有……”特顿低下头,讲出了他最新获得的情报,“下面的眼线回报说前阵子在维尼莱尔学院出现过一主一仆带着一匹黑马的组合。”
“找人去确认了吗?”换做前几次,贝利亚说不定会直接带人找过去,但一连几次碰上路德维希先前投放出的烟雾弹,贝利亚对于“一主一仆一马”这样的形容已经完全不来劲了。
“派人去看过了……”
“结果呢?”
“去的时候,听说那个主人和那匹马都在维尼莱尔新生训练的时候失踪了。”特顿仍旧垂着头,“至于剩下的那个仆人,长相和那个骑士不太一样,只是……”
“只是什么?”贝利亚讨厌别人钓他胃口,“你什么时候也和凯洛佳一样吞吞吐吐了。也要我把你丢到前线去对付那些死族吗?”
“属下不敢。”特顿的头低得更低了,对付僵尸那种东西,不能依靠近战,想要赢几乎全部都要仰赖魔法师和猎人,把他一个偏重剑术,魔法也以近战实用为主的魔武双修送到成堆的僵尸面前,就和送他去死没有多大的差别。
“只是……听说那对主仆在学院中还有个关系很不错的朋友,那个朋友的名字叫做……兰斯,是个铸造师,而且有人看到过那名叫做兰斯的家伙豢养了好几只魔兽。”
兰斯……贝利亚记得这个名字,那给他带来莫大耻辱的通缉犯。兰斯和路德维希的关系,也着实让贝利亚揣测和猜想了好一阵,现在听到疑似人物身边有个叫兰斯的家伙,让他不得不在意起来。
皇储殿下缓慢的抬起头,琥珀色的眼睛盯上特顿,明明学的是火系魔法可是身上却散发出了令人无法忽视的寒气,“你刚才的意思是说,有个很可能的是路德维希的人,在这次僵尸危机出现的地方失踪了?”
特顿望着贝利亚那抹怪异的微笑头皮发凉,点了点头说了一个“是”。
“那你还留在这里干什么?”贝利亚眼中露出凶光。他最近的脾气越来越差,对待下属的态度也比以前糟糕了很多。
“是,属下明白。”特顿惶恐的行礼退下。最后被贝利亚吩咐了一句,“不管叫兰斯那任是不是那个通缉犯,先把人给我抓起来。三天之内我要见到人!”
“属下立刻去办。”特顿不敢再做耽搁。等他离开之后,贝利亚将自己重重的埋人椅背中,好不容易才缓解的头疼又一次爬上他的脑袋。
想路德维希逃跑时会猜测他的想法一样,贝利亚也对路德维希的逃跑路线进行了一番推断。德鲁斯并不是首选,在德鲁斯之前贝利亚还去过维斯隆和教廷,只是德鲁斯这个地方,如果路德维希来到了这个地方,那会非常的麻烦。
德鲁斯的国王之前一直想要将他的三公主嫁给贝利亚,好借此和康拉德联姻,但是因为贝利亚和奥托公主的婚约在前,为了避免和奥托闹出矛盾他才一直没有提出这件事情,本想就这么不了了之的。
谁想小一年前奥托公主出事让德鲁斯国王又一次逮到了机会,只是没想到这边他刚写完给凯撒的亲笔信委婉的表达出了自己的想法,那边……贝利亚就跑去对着路德维希提亲了。
所以从利益关系的角度上来说,路德维希对于德鲁斯的国王来说就是一块儿绊脚石,难保德鲁斯国王知道路德维希在他国家境内的时候不会暗地里对路德维希下手。
虽然听起来,想起来都有点荒唐,但对于皇族,来说这个世界上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有的只是永远的利益。凡是能够爬上皇位的人,哪个不是双手沾满血腥做事不择手段的?
“哪儿都好,千万不要在德鲁斯。”双手撑在鼻梁上方,贝利亚在心中轻轻的祷告。无暇的颈间在他闭眼的瞬间,闪出一道扭曲妖异的纹路,贝利亚觉得胸口一阵钝痛,摸着胸口,那藏在衣着之下的纹路又一次隐入了皮肤之下,就好像它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于此同时,正在被特顿带人搜捕的兰斯先生,正努力的躲避着突如其来的攻击。
“喂喂,有话好好说,不要动刀动剑的。”兰斯用打兽棒隔开路德维希的剑,他不过就是拿出了张人皮面具,怎么大金主对着他喊打喊杀了?因为那面具被他用过几次,他还特地打个折,只要八百八十八金,价廉物美,真心不贵啊!
“说话没问题,但是你先让我捅两刀!”最好再来个割喉!路德维希追着兰斯,左手甩出冰箭,半点没打算要给兰斯留条后路的意思。
他现在只觉得自己特别的傻。一个暴强的铸造师、猎人、驯兽师、一个已经能够富可敌国的黑市商人,一个甚至连人皮面具都会做的全才,这种全身技能点打满,开着各种外挂的人,在一篇小说一个故事里,只有一个角色可能符合这所有的要求,那就是“主角”。
曾经一剑斩断他生命的脸就那么毫无预兆的被兰斯甩在了桌子上,那一刻路德维希无法形容自己的心情。
就是这张脸结束了他“上辈子”最后的执念,就是这张脸让他意识到他所有的一切都只是在一本故事书中的片段,让他觉得周围的一切是那么虚假可笑。仔细想想,兰斯经常拿出来的那把“冰霜之泣”事实上就是当初斩杀了他的那柄剑……
他竟然没发现?他居然没发现?!路德维希有些懊恼自己的后知后觉。
现在兰斯头上没有顶着什么“主角”光环,那就是说现在的世界如路德维希过去所猜测过的那样,应该是之前故事中某个配角的外传。既然兰斯现在不是主角,砍了他,杀了他应该没有多大关系吧!路德维希继续挥剑进行斩首行动,连杜克也被路德维希强迫叫来帮忙。
“虽然我不知道你怎么得罪了少爷,但是少爷让你死你就死吧!”杜克从兰斯的左侧提了一声后发难,算是给兰斯提了个醒,他要开始攻击了。
兰斯从空间中抓出一面盾牌挡住杜克,一直坐落在他肩膀上的挖金鼠突然暴起,跳起来对着杜克的脸就是一爪子。
杜克一见又东西扑过来,本能的挥剑往前一砍。
“吱!!!”掘金鼠惨叫一声,掉了一大撮毛。
兰斯身体下滑用盾牌接住小老鼠,路德维希见机会立刻握剑朝躺在地板上的兰斯猛刺,全能的驯兽师立刻翻身滚到房间的一边。查看自己的魔兽,而当他看见盾牌上掘金鼠那光秃秃没毛的肚皮时,他再也淡定不了了,“吱吱……”
“吱~”掘金鼠泪眼汪汪的用爪子遮挡着小肚皮,主人,吱吱的毛没了。QAQ兰斯这一刻比小老鼠还想哭……他爸一定会杀了他的,这老鼠可是老爷子上给他的第一只魔兽啊……
不过拿着剑的路德维希可没有给打算给兰斯让他伤心的时间,他和杜克、贝利亚、兰斯都有仇,但是这三种仇又是不同的。
仇恨会随着时间累积沉淀,也会随着时间慢慢减轻。在变成僵尸的漫长时间里,对于杜克的那份仇恨逐渐被贝利亚所取代,所以到最后路德维希只是讨厌杜克,但是恨着贝利亚。
而兰斯……路德维希和他之间的仇恨就只在于他重生之前的被兰斯砍的那一剑,就像是一般人被别人打了一巴掌之后会立刻想打回去,而不是说什么为了那一巴掌记一辈子恨一辈子。路德维希现在可以说也差不多,他就是单纯的想要往兰斯身上扎两个窟窿,让这个看起来顺分顺水的“前主角”也尝尝刀伤的滋味。
恨一个人很累,所以路德维希觉得他自己只要恨着贝利亚就可以了。至于他和兰斯以后会怎么样,等他窟窿扎完之后再说吧。
“你到底发什么疯啊!”兰斯把小老鼠塞进衣服里,这下真的认真了。
“突然看你不爽,让我砍两下!”路德维希晃着手里的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