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奉旨喝茶
54
54、逃花 ...
本来打算一觉睡到天亮的。
半夜时分还是没能入睡,家里上下都歇下了,闹洞房的估计也都散去了。
我头痛欲裂,遂披衣起床,想出去走走,说不定能缓解一下头痛的症状。
一出门,就见满院的张灯结彩,在还未熄灭的灯笼下红红火火,虽心里告诫自己:他是我最敬重的哥哥,做弟弟的不能搞破坏,祝福的话明早再说也不迟。
脚下还是止不住地往老哥的新房所在的院落挪去。
我这人似乎就这样,不弄得头破血流,永远不会记得学会理智。
不折腾自己,似乎就对不住自己。
立在新房大门外,左徘徊右踌躇。
不一会儿,大门开了,老哥一身吉服,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用红色缎带绑了,柔顺地在胸前垂下两缕,他的手还停留在门板的插栓上,绯色轻纱罩在修长白皙的指节上,怎么看,怎么不像是同我一起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人。
原来只有我始终适应不了异地他乡么
即使此间比那个世界要干净美丽得多了。
我完全不敢看他的眼睛。
低着头转身欲走,哦不,是逃。
拎住衣襟的手被他拉住一只,衣襟散开,披在身上的外衣被晚风吹落在地。
“哥……”
老哥将我拖进门内,掉落的外衣也不管了。
我压低声音:“让嫂子看见,就……”
头顶被他用拳头压了压,他的声音似有些轻快,说出的话却无法轻快:“没有嫂子了,她跟人跑了。”
“什么?!老哥你干嘛不拦住她?!太过分了,我去告诉石靖去!”
“沛沛,你真的想要我和石九成亲么?”
“……”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有办法让她回来,即使她已经和人私奔……”
我再也无法控制地冲入他的怀里,将脸埋进他的衣衫:“我,我其实不想的。可我也不能太自私……若是你想,我……”
“傻瓜,我从来没想过要娶石九过一辈子。”
“那你……”
“我对石九,那是做给雁翎看的,谁知道你……又不能对你明说,怕你一时嘴大,说给雁翎听见。”
“什么?!你说雁翎?!他看上了石九?!这不是姐弟恋吗?!”
“石九今年二十一,雁翎二十九了!”
“……”
我扶住他的手,安慰道:“你别难过,你那么优秀,不会没人要的,石九她是没福气……”
老哥不等我说完,就道,“苏何的病,我已经在尝试着写方子了,当然这个,还要与苏何家的大夫多了解一下,毕竟,这么多年,他都吃了些什么药,还是要弄明白的,顶多半年,我就会将他治好的。”
我知道他要说的不止这些,有些若隐若现的东西,正在渐渐破土而出。
我不敢,他不愿,担心会惊吓到我,担心会让我别扭,让我不快。
“我送你回房。”
他将我的双臂焐热,又从房内取了一方大氅,将我包了个严严实实,揽住我的腰就往我的院子里走去。
我睡下后,他并没有离去,只是木雕一般坐在我的床前,也不说话。见我在被窝里动了动,他按住我的双膝道,“是不是刚刚出来被风吹,膝盖又酸了?”
我点点头,他隔着被子按捏着我的双膝,我直起身子,拉他的发带,扯他的衣裳,哭道,“哥你变了,你变了……”
“怎么了?”
他披散着头发不解地看着我。
“你变得越来越像个古人了,我害怕,我害怕!”
“傻瓜,这叫入乡随俗。”
“是吗?你和爸爸妈妈在国外的时候,是不是也这样,入乡随俗,所以,把我全忘了?”
他皱着眉,瞪大了双眼,捧着我湿漉漉的脸:“谁说的?你都不知道,其实我们在国外,过得并不开心,妈妈得了抑郁症,疯了似地每天吵着要回来,可是不能回,在那些事情尘埃落定前回来,我们三人也许有人不能活着跟你见面了,而且还会连累到你。”
“那年,我就以为,我不是亲生的,你们都不要我了,我好难过好难过,我明明说过的,不想回到生我的人身边,为什么你们都不听……”
“沛沛,一直一直,我就没跟你说,商场如战场,现实是很残酷的,背后有很多犯法的见不得人的手段,是活在阳光下的普通人无法了解的。不是爸爸妈妈狠心,我们一起生活了十多年,这感情是如何割舍得了的?这是要为全家的安全着想,我们想要抽身,可对手硬要斩草除根,要将我们彻底逼到绝路,七八年了,爸爸的半生心血终于销声匿迹,我们才敢回来的。”
我抱住枕头,将头埋进柔软的枕头:“我赚再多的钱,也没办法赎回当初的自己了,老天爷要惩罚我,连熬到与你们见面的机会都不给,是我活该……”
“老天不还是没能阻止我来见你吗?别哭了,想爸爸妈妈的话,哥哥抱。”
他脱掉大红的吉服,只剩雪白的里衣,就像从前着白衬衫的他,每每放学回家,看见我蹲在门口看着院门,就跑过来将我搂入怀里,说,想爸爸妈妈的话,哥哥抱。
我们就这样相拥坐到天明。
雁翎和石九,终于被石靖和千秋合力揪回来了,我作主给他们重新办了婚礼,雁翎那厮,总算对我客气起来,进洞房前跟我说道:“以后我站你这边。”
什么站我这边啊?
莫名其妙!
家里的一切都按照计划中的那样发展,呃,除了雁翎和石九。我也适当放松了雄心壮志,不管怎么说,还是要以全家人的安危为先,缓慢发展是硬道理。
春天了,桃花开了,粉红的一簇簇挂在枝头,微风一吹,粉嫩的花瓣纷纷飞落,很美很美,尤其是大美女石九立在老哥为她特制的精致原形舞台上,随着蝴蝶翩翩起舞时,乍一看,还以为是仙子降临。
我用胳膊撞了撞同我一起立在廊下观看的老哥:“喂,不后悔吗?这么个绝世大美女,拱手让人。”
脸被老哥重重一掐道:“小心我亲你,当众亲。”
我一蹦三尺远:“千万不要,否则我要死无葬身之地了。”
他微微皱眉:“你放心,真到了那一天……”
“啊……”
台上的石九突然捂住肚子蹲在台子的边缘,似乎是转的圈数太多,晕了,要吐?还是腰闪了?
我要冲过去,老哥把我往后一扒拉,就冲上去扶起石九,捏住她的皓腕一探,眉头又锁了起来。
雁翎已经恢复正常身高,他现在和石靖差不多高,早就冲过来怒瞪老哥:“奕王!她是我的妻子,请你自重一些。”
老哥没有理会他的怒气冲冲,道:“有两个消息,一好一坏,你愿意先听哪个?”
“废话,一起听!”
“她怀孕了,不过由于她刚才的剧烈运动,如不细心谨慎调养几日,会有滑胎危险……”
“这……”
“赶快赶快,抱她进去休息。”我对雁翎招呼道。
雁翎赶紧轻柔地抱起石九,进了里间,老哥对千秋说了个药膳方子,千秋匆匆走了,石靖满脸喜气,说回去请他娘过来照顾石九,也走了。
苏何走过来,拦住我的肩膀道:“你若喜欢看跳舞,我也可以跳给你看。”
“呃……”
苏何不待我发表意见,自己飞升上了圆形台面,立在精致反复的花纹中间,开始优雅地跳起来,和上次千秋跳过的舞蹈类似,但苏何跳起来,更具一种神秘纯洁的美感。
可是刚开始看,我很稀奇,过不久,我终于不是欣赏得了如此高雅的东西的主,开始暗暗打起哈欠来。
苏何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是有时你的速度实在慢得让人来瞌睡。
老哥见装,一跃上台,跳起了许久都未曾见他跳过的街舞,我一看,来劲了,也冲上去,和他拼起来,跳得过分开心,连苏何什么时候走了,也没发现,到最后两人一齐满头大汗地去舀水沐浴。
好久没这么畅快地运动一番了,我沐浴完换了身清爽的衣服,刚出门,就看见怒气冲冲的苏何朝我这里走来,远远地就道:“我新培的那盆珠兰呢?”
糟了,前儿一来谈花卉生意的商人看着喜欢,我偷偷卖给人家了。
“大约是死了吧,苏何,你现在的技术越来越搓了嘛,哈哈,哈哈……”
他一把揪住我的衣领:“快交出来!我就知道你又想藏起来偷偷卖掉!”
这,已经卖掉了,让我怎么交出来?
我从袖中摸出一枝桃花道:“喏,给你。”
“胥子周!”
“这就是你的珠兰啊!说实话,我的确想过要卖它,谁知道你苏大人培出的花儿居然有灵性,一听我要卖它,就赶紧拔根逃跑了,幸亏我眼尖,又把它抓回来了。”
“胥子周!你傻了别以为别人和你一样傻,这明明是株桃花!”
“现在是桃花,本来是珠兰,它逃跑了,不就成了桃花了嘛……”
“你!”
苏何作势要打我,我捂着脑袋从他腋下一钻,趁机逃了,迎面撞上一人,抬头一看,是石靖,他端着一碗药,和一叠蜜饯,我撞上去,他居然连滴药汁都没撒出来,好俊的功夫!
“苏大人,该吃药了,奕王说过,病彻底好前,你最好还是不要剧烈运动,要按时吃药。”
眼见着自己在老哥的治疗下,依然好了大半,苏何聪明地选择了没有拒绝吃药,也忍受着石靖越来越啰嗦的一张嘴,硬是被逼着扔下我回自己屋里吃药去了。
我捂嘴一笑,转身往前厅里走,冷不防被突然打开的一扇门里伸出的一双手扯了进去,刚要出声,唇就被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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