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眠琴柳岸
姜羽却不管不顾,依旧俯身下去,舔了一下戚然明的耳垂,戚然明的耳朵腾的红透了,听姜羽在他耳边低声道:“不愿意就推开我,反正以你的内力,我也按不住你。”
姜羽这样说,戚然明反而不好去推了,心中暗道这人狡猾得很。只是那原本推着姜羽肩膀的手,不知何时,慢慢地就变成攀着姜羽的肩膀了。
两人这一折腾,等结束后,又到午时了。
戚然明神色厌厌地靠着枕头,摸摸自己汗津津的身子,说道:“又得再沐浴更衣一遍了,你不是说去看梅花么?”
姜羽:“去啊,咱用了午饭就去,只要你觉得自己还能走的话。”
戚然明:“……”
戚然明:“不去了。”
“这就不行了啊,”姜羽说,“戚将军,你这一身武功都是摆设吗?”
戚然明咬牙:“不是。”
他只是不想带着这一身的痕迹和异样感出门,怪羞耻的。毕竟是习武之人,当然不至于走不了。
姜羽:“这可是你自己不去的,那咱们改天再去。”
翌日,戚然明去上朝了。
戚然明病病歪歪了那么久,连带着睢阳君姜羽都跟着告了几天假,时隔这么久,他终于又上朝了。
百官看着戚然明,都像看什么稀罕物一样,看得戚然明很不自在,不由得去摸摸自己领口。
还好这领子高,不至于把什么痕迹露出来,但即便是这样,他还是会时不时怀疑是不是露出来了。否则为什么大家都那样看着他?
戚然明不知道的是,虽然他没什么痕迹裸露在外,但他在姜羽府上养了这么久,每天除了吃就是睡,不然就是弹弹琴看看书,日子过得好不悠哉。不仅胖了几斤,原本瘦削的脸颊上有了肉,而且也有了血色,不再像从前一样苍白了。此外,戚然明眉梢眼底都带着不明显的笑意。
总统给人的感觉就是,滋润了很多。
让人不得不猜测这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
第154章
正当众人这么想的时候, 有人便眼尖地发现, 正站在一起的两个人, 凑到一起低声说话, 脑袋挨着脑袋。冷面将军戚然明脸上带着笑意。
就在这一刹那,雅正端方的睢阳君忽而一偏头, 在冷面将军的脸颊上飞快地亲了一下。
冷面将军不冷面了,有了血色的脸上那抹红更深了, 抬手捂着脸,低下了头。
翩翩君子睢阳君也不君子了,活像个没见过男人的登徒子。
目睹这一切的官员一下子没绷住,表情都裂了,顿时猛地咳嗽起来。
而这一切,没有人比坐在上方的姬春申看得更清楚了。他就像班主任站在讲台上看学生一样,什么小动作都看得清清楚楚。何况是这样明目张胆的调情。
姬春申脸都绿了, 憋着不敢发作,磕巴地接着正在上奏的大臣的话:“就、就依爱卿。”
而当事人姜羽还无知无觉。
百官们心道, 难怪睢阳君最近越来越不理政务了, 经常当甩手掌柜, 把手里的事甩给其他人做, 比如闲散的小王爷和年幼的四公子。
下了早朝, 睢阳君一反常态, 主动跑来同这些大臣们说话。
“夏宰夫,”姜羽叫住夏宰夫,先客客气气地同他见力, “几日不见,夏宰夫似乎比之前更精神了。”
夏宰夫摸摸自己的胡子,有么?客气道:“睢阳君看起来也是神清气爽,似乎有什么喜事发生?”
“不瞒大人,”姜羽笑着拉起戚然明的手,看着戚然明说道,“确实有件儿喜事。”
冷面将军有点维持不住自己的冷面。
历经风霜的夏宰夫:“……”
夏宰夫是搞不懂这些年轻人为什么总喜欢男人,也搞不懂为什么这两人都看着挺端正的,会搞到一起去,憋了半晌的气,阴阳怪气地说:“不知道何时办喜酒啊?”
姜羽浑然不觉得有问题,说道:“喜酒还得等一等,如今燕国正是多事之秋,谈这些儿女情长,不合适。不过我们已然见过父母了。”
夏宰夫:“……”
姜羽又乐呵呵道:“不过他日办喜酒时,夏大人可得赏脸来吃酒啊。”
夏宰夫翻了个白眼走了。
姜羽依旧兴致勃勃,跑去找小王爷。
“这几日姜某府里有些事,未能上朝,辛苦小王爷替我分担了。”姜羽说。
小王爷瞅瞅姜羽,又瞅瞅戚然明,最后瞅瞅两人手上一模一样的指环,客气道:“都是为君分忧,岂敢称辛苦。”
“王爷说得是,”姜羽笑道,“若非是然明病了,脱不开身,我也不会告假两日。”
然明……这称呼。小王爷突然有点怀疑,姜羽今儿这到底是上朝来了,还是干别的什么来了。
戚然明没有姜羽这么高调,看他几乎就差昭告天下了,站在一旁,也不好意思走得太近。但神情隐约间也透露出一点儿开心出来。
姜羽就这么带着戚然明,和朝堂上比较相熟的大半官员都客套了几句,主要目的是宣布一下他和戚然明的关系。
满朝文武内心都五味杂陈。
有的甚至想到了很远——姜羽如果真跟戚然明好了,那没有子嗣,姜羽这意思是以后他不会篡位了?不然篡位之后谁来继承?戚将军也不可能让他和女人成亲要孩子吧?
姜羽难得这么胡闹,戚然明便也由着他。
只是,在回府的路上,戚然明突然问起姜羽:“你在朝堂上说,以后会举办昏礼,是真的么?”
“当然,”姜羽说,“怎么,你不愿意么?”
“不是……”戚然明有些发愣,“我只是觉得,其实也没什么必要。无论是去告诉那些朝廷大臣,还是昏礼,都没什么必要。毕竟……日子是我们两人过的,与旁人无关。”
姜羽笑了笑道:“可是,旁人成亲都要昏礼,为什么我们不能有?”
戚然明喉结动了动——别人有的,我们也要有。姜羽是一分一毫都不想亏欠了他。
半晌,戚然明低下头轻轻地笑了,点头:“好,依你,那就办罢。”
“只是不知何时才能有空,”姜羽说,“等燕国再太平一些,咱们挑个好日子,提前订做好吉服,再向所有人发请帖,邀请他们来参加。”
姜羽又一次感叹权力的好处。即使是在现代,他也不能这样大张旗鼓地办婚礼。因为随时可能会遭到攻击。
然而现在,没有人敢随意攻击他,也没有人敢随意攻击戚然明。
“你应该记得,我以前和姬重有些瓜葛。”戚然明说。
“记得。”姜羽:“他怎么了?”
戚然明回忆着从前的事:“我离开秦国王宫时是十六岁,伤养好之后,我不能再回王宫,也不想回去,便四处漂泊。后来偶遇了流落在外的姬重。”
“姬重的母亲原是个歌姬,因此十分不受待见,周王不喜欢他,其他兄弟也排挤他,他不得已逃离了洛邑。”
“起初遇见姬重时,我还以为他是个和你一样,有手腕却也有原则的人,跟着他很长时间。我觉得他有为王之风,因此想要辅佐他。没想到时间一长……”戚然明说到这里,发觉和姜羽说这些有些不合适。
“时间一长,怎么了?”姜羽问。
“……他待我很好,与旁人很不同,我也以为他是真心的,因此……”戚然明话未尽,姜羽却大致明白了。
那时的戚然明漂泊无依,没有一个可以信赖的人,没有一个可以依靠的人,甚至没有一个可以相互取暖的人。姬重的出现,就像是黑暗里的一点烛光,因此戚然明就飞了上去。
难免情动。
“可后来我却发现,他对我与对那些男宠没什么区别。”戚然明笑了笑,“我还是个暗卫,见不得光,他不会带我去见任何人,也不会告诉任何人与我的关系。”
姜羽:“你和他……”
“我们没什么。”戚然明立刻说,“看透他那些没有底线的手段之后,我也看透了他不过是一时兴起而已,从没有认真过。”
戚然明虽然自认是个奴/隶,骨子里却是傲气的。他可以接受其他任何,却独独不能接受那戏弄般敷衍不认真的感情。
姬重很早便对他表示过好感,不是没有悸动的。太孤苦的人,一点点温暖都会当做命一样想要攥在手里。
那时又太年轻,才十几岁,识人不清,误以为姬重是什么清风明月的皎皎君子,错付过一段从未说出口的不可名状的真心。
“因此,便离开了。”
姜羽大致听明白了,就是一个渣男想睡别人又不想负责。
戚然明又抬起头,笑着姜羽说道:“你在曲沃对我说过的话,他也曾对我说过。”
“哪句?”姜羽问。
戚然明:“就是……你说,倘若他日天下太平,我们便去浪迹天涯……那一句。”
这种情话实在太过好听了。
然而此刻姜羽却抿起唇,无声笑了笑,半晌,又说道:“……我现在,恐怕不能实现这个承诺了。”
戚然明并不意外。
姜羽急着解释,说道:“还在曲沃时,情势与现在大不相同。虽才短短不到一年,许多事都已经变了,现在的我已然不能像当初一样,无牵无挂地离开了。”
荀书的死亡对于姜羽而言,像是一个转折点。从前这个世界与姜羽之间,总有一层隔阂,姜羽真如羽毛一般漂浮着,落不到实处。他始终认为这一切与自己没什么太大的干系。
直到荀书死亡,姜羽回来看到荀书的尸体,听到荀荣氏和荀伯文的哭声,那十几岁的小孩儿哭着扑到他怀里,说他没有爹爹了。他才突然惊觉,他在这个世界早已经扎下了根系,羁绊早已深不可断。
不仅仅是戚然明,这世界留下了太多他的记忆,他在这里生活十余年,再让他甩手不管燕国,让燕国陷入战乱之中去,他做不到了。
“我明白。”戚然明握住姜羽的手,看着他说道,“但是没关系,我说过的,无论你做什么,我陪你。”
姜羽回握着他的手:“说得挺让人感动的,但是……”
“嗯?”戚然明不解:“怎么?”
姜羽低声道:“在我的面前提你的旧情人,是不是有点不妥?”
戚然明微微蹙眉,小声道:“不算旧情人,我从没答复过他……”
经历过最初的头脑发热之后,戚然明足够快地冷静下来,便意识看似两情相悦的假象之下,其实只是他的一厢情愿。他傲气,怎么肯?
看到姜羽一副非要他给个说法的样子,戚然明无奈,微微红了耳尖,倾身在姜羽唇上亲了一下,退开:“这样行了吧?”
“不行,不够。”姜羽咬上他的耳朵低声说,“除非你今晚回去乖乖的让我……”
戚然明耳朵不可避免地发热,退开一些,不可置信地看着姜羽:“睢阳君,您就不能节制一些么?”
姜羽:“……”
姜羽扯开戚然明的衣领,在他脖子上啃了一口,咬出一圈细细的牙印,磨牙道:“节制不了,憋很久了。”
“……”戚然明:“……轻点。”
日子一天天过去,转眼又已到了年关。今年大概是睢阳君府里最热闹的一个新年,比去年更热闹,整个府里早早地就开始准备操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