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糕米果
周怀净困惑不解地偏偏脑袋,惟妙惟肖学着陆二爷的语气:“但凡我的命令,你不能抗拒。”
陆抑莫名生出一丝尴尬,虽然周怀净的语气一本正经,还颇有几分陆二爷冷漠命令的口吻,但陆抑心底却笼罩上一种异样的沉默,竟是仿佛被恶意嘲笑了一般。晴朗的天气,他生生觉得右腿腿疾犯了,膝盖疼了一下——俗称:膝盖中了一箭。
陆二爷不知道自己绑回来一只毕生克星,他从今往后被噎得说不出话的时刻才刚刚开始。
陆抑倒是想把周怀净留下,正打算带着他散散步,然后抱着小家伙舒舒服服地睡个午觉,但张启明不得不面色犯难地进来禀告公司有事,请他去一趟。
陆二爷懒洋洋说不去,张启明脸如菜色,看看窝在二爷怀里的周怀净,默默迎风流泪。从此以后,陆二爷就是一个色令智昏、纸醉金迷的大老板,如果二爷打开新世界大门,瞬间就能荒淫无度、夜夜春宵不再早朝。张启明似乎看到了剧增的工作量,一叠又一叠的文件在朝他招手,暗暗发誓,坚决不能让二爷点亮新技能。
“你有事情就去办吧。”周怀净显得很有经验,“下次再一起玩。”
张启明:……风太大,这少年说的啥?什么叫做一起玩?
张启明认认真真打量他蒙着眼睛的黑布,视线转到扣着他手腕的手铐,回忆起傻弟弟阿力无奈又怜悯的纠结表情,悟了。这孩子,该不会以为二爷在和他闹着玩吧?他这才想起周家二少爷是个自闭症,恐怕弄不清复杂的人际,看不透陆二爷包藏的祸心。
张启明深深知道陆二爷是个怎样的人。二爷五岁时养了一条萨摩耶,将小狗的父母兄弟全送了人,独独将它留在身边。可二爷从不同那狗亲近,虽然自己动手喂养,但每回都只是看几眼。他不允许有人亲近那只狗,圈在狗棚里,自己又不触碰,结果萨摩耶全身长满了跳蚤,又脏又臭。有新来的佣人不懂规矩,见了觉得可惜,也是为了讨好陆家的小少爷,于是做了多余的事情,帮萨摩耶洗了澡。
当陆二爷看到萨摩耶飘扬着白乎乎的软毛,开心地哈着舌头,边拿绒呼呼的脑袋蹭着佣人,他的面上有如结了冰霜,转头就叫人将佣人开除了,至于那条狗,被他拿着枪崩了。
六岁的陆二爷,眼睛也不眨一下地杀了养了一年的狗。
唯一目睹这一幕的张启明,无法忘记陆抑举着枪冰冷的表情,脸上还溅上了殷红的血迹,那滴泪痣也红得如同是被溅上的血。
尽管背叛过二爷的人,二爷从不会轻饶,但亲自由他动手的,只有那只萨摩耶。
张启明心酸地庆幸过,还好二爷不把他当附属品,否则阿力、云叔、家里的佣人、外头的朋友、工作的客户,全都无法幸免啊……唔,想想居然觉得自己人缘不错,还有点小高兴是肿么回事?
张启明眸底闪过一丝担忧,二爷对周怀净的心思,他不懂,但如果二爷将他纳入自己的领域,张启明突然觉得自己办了错事。根据他的调查,周怀净在周家过得很好,一家人的感情深厚,而二爷的出现,只怕会打破平衡。
陆抑不情愿,但周怀净的话瞬间取悦了他。秦老头子让他问问周怀净的意愿,看看他的宝贝不等他发问就自动自发相约下一次,真该让那老头来瞧瞧,他们是两厢情愿的。
陆抑心情愉悦,顿时觉得空气清新,连张启明那张脸也没那么碍眼了。
他的手捏了捏周怀净的后脖颈,露出一丝满意的笑:“好,不过,还有一件事要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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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怀净被阿力带着离开时,坐在车上,心底一丝疑惑。原来陆抑已经穷到买不起衣服了吗?
秋季校服的款式是白色长袖衬衫加外衫,但他身上现在的衬衫已经换了一件。
另一边,陆抑上了车,手中扯着一件白色校服衬衫,举到鼻尖,凑上去深深地嗅一口。清新的沐浴露香味,舒缓着他紧绷的神经,令他生出染指的念头。
张启明透过后视镜正好看到陆二爷陶醉的表情,手一抖差点将车开到沟里。
第35章
张启明被陆抑冷冷看了一眼,惊得手心冒汗。看到这一幕真的不会被灭口吗?
好在陆抑对他的兴趣远没有衬衫大,给他一眼都像是浪费了,手指摩挲着衬衫,似乎在回味着什么。
“二爷,之前网上的事情已经引向王仪,目前风头淡了。王仪的父亲是市局的干部,这事爆出去之后,已经暂时停职,您看?”张启明询问。
那天音乐会之后他就奇怪,按照他的计划,二爷应该和周怀净坐在一起然后互相发现彼此才对,虽然突然出现在大屏幕上也正好圆了他的计划,但这些细节,作为合格的助手是不会放过的。在回来之后经过调查,张启明立刻回禀了陆二爷。陆二真没有过手软的时候,张启明做起事情来也是毫不留情,两人狼狈为奸立刻把网上的脏水泼到王仪头上。
张启明并不觉得心虚理亏,王仪的的确确做了那些事,为自己的行为负责理所应当,年纪小不是心思恶毒的理由,被朋友骗了也是她智商堪忧。他也算是帮王家教育孩子了,小事不好好引导,以后非得祸害全家,算起来王父还应该提着礼品来谢谢他。
张启明跟着陆二爷多年,实打实的一只狐狸,看似风度翩翩,实则口蜜腹剑,说句虚伪还真不过分。别看他嘴上说着担心周怀净,手头做事没见手软迟疑。张启明也有自知之明,别人说他是陆二爷身边的走狗,他听见了还能笑眯眯地点点头说是啊,他就是陆家养的一条狗,还是专门为二爷咬人的疯狗。
若不是陆二爷,他只会是饿死街头人见人恶的流浪狗,哪里容得上仗着人势作威作福,由着别人奉承巴结?
陆抑手指摩挲着衬衫上的一枚纽扣,似笑非笑道:“古语云,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下梁不正上梁歪,这种人怎么能担任要职?”
张启明嘴角一抽默默吐槽:是上梁不正下梁歪,这难道是充分必要条件能够随便互推?何况如果不是因为事情牵涉到周二少,二爷哪里会多管闲事,平时也没见三观正过……
可惜他不敢质疑陆抑的知识文化水平与逻辑推理水准,所以他选择闭嘴。
“那个程思古……”陆抑轻轻挑眉。
张启明心一紧,静静等吩咐。这次的事情程市长的儿子程思古掺和了一脚,风头吹到网上就是他的杰作,只是没想到话题会往周二少身上引,还好二爷及时动作才没出问题。这孩子有点水平和胆量,不过毕竟年轻,谋略不足,考虑不周,只怕周末被程市长逮着教育了一番。二爷关心这人,显然不是感兴趣,而是他和周二少关系太亲近了。
“听说程市长要调任省秘书长,也是老朋友了,怎么也得帮着推一把。”
B市是大市,隔壁A市是省会,不过B市是省里经济水平最高的,要说捞油水,肯定是B市市局里好捞一些,但程家家风清明,祖辈几代的官家,想的都是精忠报国,自然不是眼界小的,往上爬才是正道。
陆二爷的心思绕了一圈,根本目的在于:程市长调任→去A市→程思古转校→去A市→烦不到周怀净。
他不担心程思古不愿意转学到A市,毕竟,他可是周怀净的表二叔,作为长辈担心小辈被带歪,愿意推程家一把还提供A市最好高中的入学名额,已经十分厚道了。
陆二爷看着白衬衫轻轻笑了一下,张启明仿佛从那笑容里看出了森森的恶意。
车子开到公司楼下,陆二爷手里还攥着衬衫。
“二爷,您看这衣服……”张启明难以想象陆二爷拿着一件不属于自己的衣服大摇大摆走进公司里究竟是怎样的光景,万一二爷一个控制不住在会议上做出失态的举动……
陆抑没理会他,直接就下了车,不巧正好踩在了水滩上,黑亮的皮鞋湿了前端。他随意将手往西服外套胸口处的口袋里掏手帕,哪料到掏了个空。
陆抑仔细回忆了一天的行程,骤然眸色一深,忽而意味深长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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网上的风波虽然算是平息了,但王仪的名声基本上已经毁了,尤其是在辰光里根本混不下去。
整个周末,王仪都被父母锁在家里,爸爸说她识人不清,她还认为这是他们对段小弗的污蔑。这么多年的好友,她难道会比爸妈还看不清朋友的品性。小弗温柔大方,哪里是他们说的那种将朋友当枪使的人。
她不解的是陈政怎么就和张黎是一对了?
王仪早上到了学校,一路上总有人用奇怪的眼神看她,她也知道是那件事闹得过火,却没放在心上。到了储物柜,她一打开柜门,从里面跳出一只青蛙,顿时将她吓得惊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