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雾十
当祁和控制不住地这么一顿输出之后,司徒器是最先理解了祁和的那个人。在这个与众不同的时代,骨子里始终是一个现代人的祁和,很庆幸自己遇到了司徒器。他们都是各自世界里的异类,但是当他们在一起,他们便是自成一国的知己。
他们是那样地心意相通。
第49章 花式作死第四十九式:
直至司徒品突然出现, 这才打断了祁和与司徒器之间开始变得有些腻歪的气氛。
祁和是最先从那种古怪里抽身出来的,司徒品永远不会知道这一刻祁和有多么感激他。要不是司徒品,有那么一小会儿, 祁和甚至会觉得也许留在古代,与什么人展开一段什么样的感情, 好像也没什么不好的。
他懂他, 他理解他,这是多么难得的一件事啊, 哪怕是在拥有逼近百亿人口的现代, 也是不可能的。
人越多, 越孤独。
司徒器则被留在原地,怔怔地看了看手,看了看哥, 又看了看迫不及待起身去找他大哥的祁和,最终失落地垂下了头。
梦醒了,他回到了现实。
司徒品完全没注意到自家弟弟与祁和之间暗潮涌动的不对劲儿, 因为他现在全部的注意力都被另外一件对他更加重要的事所吸引着——他,终于能够下地直立行走了!
虽然这只是一个开始, 他好的并不利索, 半夜翻身都还需要双手帮忙支撑,缓慢的挪动才有可能实现。但, 毕竟是比瘫在床上有了长足的进步。司徒品在没有治疗效果之前,是不敢和他家人说他在接受这方面的治疗的,因为他生怕他们会和他一起空欢喜一场。如今他终于不用再遮掩他的治疗与努力。
所有人都在为司徒将军欢呼,而司徒品却只想第一时间与自己的家人, 与帮助他良多的祁和分享这份喜悦。
樊夫人喜极而泣,抱着大儿子又哭又笑, 情绪久久没有办法沉淀下来。
母亲的这样举动,反倒是让钢铁直男司徒品有些不知所措。他实在是怕极了女人的泪水,不管这女人是谁、与他有什么关系,他都不会应对。除了“别哭了”,他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而他越不会说,越气自己这般没用。
还是祁和有本事,不显山不露水地就用三言两语哄好了樊夫人,让她破涕而笑,再不是愁苦。
樊夫人不只不再哭了,还兴冲冲地表示要去亲自下厨做一桌好菜,邀请祁和留下,在今晚和他们一起庆祝这件大好事。
“没有你,就不会有我儿的今天。”司徒夫人这般对祁和道。
“我相信没有我,司徒将军也会站起来的。”祁和这话倒不是谦辞,毕竟历史上就是这样,哪怕没有祁和,司徒品最终还是会成为那个所有人都知道的顶天立地的大将军。只是有了祁和,加快了这个进程罢了。
“这话可不能这么说,该是谁的就是谁的,我这心里记得真真的。”樊夫人是越看祁和越觉得满意,轻轻拍着祁和的手,开心得不得了,“你们聊,你们聊,我去下厨给你们露一手。”
司徒器多了解他娘啊,他娘哪里会做饭?还不是想腾出来空间给他大哥与祁和聊天。司徒器想到这里,心总觉得像是泡在了一坛子陈醋里。
“走啊,阿荀。”樊夫人不仅自己走,还要带上司徒器,彻彻底底清个场,“来厨房帮帮娘。”
司徒器不可思议地睁大了眼睛,看着他娘,仿佛他娘怎么伤害他了似的:“我不走,我又不会做饭,我能和你去干什么啊。”
樊夫人溺爱儿子不假,手劲儿也是真的大,二话不说,拧着儿子的耳朵走了,根本不和他多逼逼。
等拎着一直在假装“哎哟哎哟”的小儿子走出去好远,樊夫人才放开了手:“少给我装,你要是真想反抗,我还能把你怎么样?”
早在司徒器八岁的时候,樊夫人就已经不是儿子的对手了。
司徒器一秒变回了以往的嬉皮笑脸:“还是阿娘英明。”
两人做伴一起去了厨房,不过真正做饭的还是厨娘与擅长厨艺的婢女,樊夫人能够起到的作用只是决定做什么,以及在婢女帮她把材料都料理好了之后,倒进锅里翻炒一下。唯一真正由樊夫人亲自动手做的,只有一道万年不变的蛋炒饭。
蛋炒饭又名碎金饭,色彩鲜艳,软糯可口,还特别的容易做出来。据说是前朝皇帝最喜欢的饭菜之一。
樊夫人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一边做饭,一边数落儿子:“别以为我没看见你偷偷翻白眼,怎么,瞧不起蛋炒饭吗?我跟你说,这里面学问可大了。”
“是是是,越是朴素无华,越是考验厨力。”这话司徒器从小听到大,耳朵都要起茧了,很是敷衍地道了一句,“阿娘威武,我最喜欢吃阿娘的蛋炒饭了。”
“你个小没良心的!”樊夫人确实厨艺不精,却总在试图证明自己是个好厨子,“我跟你说,想要抓住一个人的心,最重要的就是抓住对方的胃。但是千人千胃,每个人的口味还是会有细微的差别的。所谓‘众口难调’就是这个样子了。好厨子可以做出来让大部分人都能接受的菜品,但这不算什么。能做出合你喜欢之人胃口的菜,那才叫缘分呢。你小子别不信,我和你爹当年……”
樊夫人话到嘴边,自己反而先住了口。一日夫妻百日恩,司徒老将军是个混蛋人渣没错,但他也不只有这样的一面。他若全无优点,樊夫人打从一开始就不可能和他过下去,也就不会有后面的忍耐了。
这个世界上夫妻之间最难的,不是认清楚对方的坏,而是舍不得他的好。
爱恨交织,害人害己。
哪怕樊夫人可以痛快地做到断舍离,并且绝不回头,但是偶尔还是会想起对方,想起那些能够让自己快乐的事情。
“你爹也不全是个坏人,他也有好的时候。”樊夫人停顿了一下,还是继续咬牙说了下去,“我这么说不是想你原谅他,他不值得原谅。也不是我后悔了。我只是想让你知道,别因为我和你爹,影响了你未来的选择。喜欢上一个人,仍然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感觉之一,你和你哥都值得去尝试。”
司徒器点点头:“我知道。”他真的知道,就是因为知道喜欢祁和的感觉太美好了,所以哪怕明知道这份感情没有未来,他也舍不得放开。
“现在好了,你哥的腿没事了,相信他与君和马上就能有情人终成眷属。下一个就是你了,你想找个什么样的呀?”樊夫人和大部分女性都一样,在乍然离开了丈夫之后,当她还没有重新找到属于自己的生活重心之时,最关心的势必是自己的孩子。
孩子的学业,孩子的工作,以及孩子的感情。
司徒器差点脱口而出,我就想找个祁和那样的。但是他很清楚,他不能这么说,他也没脸这么说。
但让他接受他哥很快就会和祁和在一起,这真的太难了。
“他们也不一定会在一起啊。”司徒器低声说完这话,都觉得自己太不是个人了,怎么就不盼着他大哥与祁和一点好呢。
“怎么会!”樊夫人瞪了一眼小儿子,她坚信大儿子与祁和之间的问题,就是大儿子过不去自己的腿那一关,但现在他的腿已经好了呀,所有的问题都迎刃而解了。
司徒器突然不想聊这个话题了,他只想和他娘学做菜,哪怕只是会做一道蛋炒饭呢,他也要亲自做给祁和尝一尝!
他都不知道他试图想要证明什么,就,只有做事,才不会让他心中那些暴虐,把自己变成另外一副模样。
华灯初上,王府终于开宴。
这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紧密家宴,席上只有樊夫人、司徒品、司徒器以及祁和。四个人其乐融融,吃了一顿让所有人都开开心心的晚饭。
酒过三巡,樊夫人不胜酒力,先回去休息了。
祁和也喝得稀里糊涂,不知道何时,趴到一边便直接睡了过去。司徒器想送祁和回家,却连自己站起来都要晃上三晃,最终自然是要留祁和在这里住上一晚。在一起等待婢子去收拾房间的空当,司徒品终于借着酒劲儿,对弟弟开了口。
“之前是大哥想错了,我不如你。”司徒品是真的有点抹不开面子对弟弟说这些的,但他觉得他还是应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