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人生若初
君天瑜松了口气,只是腿断了的话,他倒是有些办法让姥姥早一些好起来。丁大舅拉着他往里头走,一边走一边说道:“你姥姥看见你来了肯定高兴,一直念叨着呢,就是怕影响你学习,不准我们告诉你。”
君天瑜叹了口气,对丁姥姥更是挂念。丁大舅这些年赚了钱,本身也是个孝顺的,丁姥姥住的是二人间,房间看起来倒是不错。老人有些无精打采的躺在那儿,丁姥姥是一刻都歇不住的人,这会儿只能躺在床上,实在是比腿断了还让她难受。
看见进来的人,丁姥姥果然十分高兴,连声喊道:“是我家小鱼儿来啦,真是的,也没什么事情,就巴巴的让孩子回来,可别耽误了学习。”
君天瑜笑着走过去,握住丁姥姥的手掌心,老人的皮肤已经松弛而苍老,带着褐色的斑点,即使有他时不时的灵物滋养,但丁姥姥那一辈人年轻时候都吃过大苦头,年轻时候看不出来,年纪大了都体现出来了。
君天瑜那瞬间心头有些难受,即使他踏上了修真之路,或许可以比普通人多活许多年,但却也留不住身边的人,在他年纪小的时候,君天瑜从未考虑过这样的问题,等他渐渐长大,也觉得即使不修真,能够跟亲人在一起的时间,也不过是许多年。
但理解是理解,真的看见亲人一天天衰老,开始离开自己的时候,君天瑜还是无法控制的开始难过,在他没有察觉到时候,姥姥已经满头银发,曾经健朗的身体一天天开始衰弱,当年可以一只手将自己抱起来的舅舅,如今也有了啤酒肚,住院部不过是在五楼,走上来的时候也气喘吁吁了。
君天瑜一时之间有些失落,傲风却看不得他自哀自怜,冷笑一声说道:“书读傻了吧,修真之后,你还能让你姥姥恢复的快一些,真要是普通人,她可只能躺上几个月了。”
君天瑜一下子回过神来,下意识的冷汗直冒,暗道难道是这几个月一直执着于绘制那副画作,以至于自己也受到了影响,内心深处害怕的事情被无数倍的放大了吗。
意识到这一点,君天瑜擦了擦冷汗,暗道回去之后就把那幅画毁了,别到时候傲风没事,自己就变成林妹妹了。傲风见状冷哼了一声算是满意,他早就察觉君天瑜心底的弱点,这一次被那画作引出来解决了,对以后的修行反倒是好处。
原本这种破而后立的时候,君天瑜该赶紧抓紧时间修炼才达到最好的效果,但他心疼丁姥姥,不但没有修炼,反倒是慢慢的将那些灵力输入老人的体内。虽然普通人的身体储存不了灵力,但用灵力来梳理身体的话,还是能活得莫大的好处,从丁姥姥已经七十出头,却还能下地种田就可看见,当然,如果不是她坚持下地的话,也不会不小心摔着了。
丁姥姥只觉得自己身体好了许多,也不知道是看见孙子精神了,还是医生配的药真的有用,等丁小雪和丁小雨过来的时候,顿时大叫偏心,拉着丁姥姥抱怨道:“奶奶眼里头就只有一个小鱼儿啦,我跟小雨可真的伤心了。”
谁知道丁小雨一点儿也不配合一直打压自己的老姐,飞快的跑过去搂住君天瑜,兴高采烈的叫道:“小鱼哥哥你可回来啦,我好想你好想你好想你呀,奶奶也想你,我们都好想你。”
这叛变的行为直接气煞了丁小雪,走过去捏着小弟的耳朵就叫道:“就你嘴甜。”
后面进来的丁舅妈一看见女儿欺负儿子就不干了,比起丁大舅和丁姥姥来,她更加偏爱儿子,走过去伸手就打了丁小雪一下,给儿子揉了揉耳朵才说道:“多大的人了,还欺负你弟弟,真是出息了。”
丁小雪吐了吐舌头,那边丁姥姥笑着招手说道:“小雪过来,姥姥疼你。”
丁小雪也不在乎她妈妈的态度,反正从小到大,她妈妈都是更偏爱弟弟的,但到底是亲生的母女,要说有隔阂倒是也没,这也是丁小雪本身是个心胸开阔的。
很快君家父母也到了,一家人倒是将病房挤得满满当当的,对比隔壁那个冷冷清清的病床显得分外的热闹,丁姥姥知道他们都是忙人,一天不工作不知道要少多少的进项,连忙说道:“你们都回去忙吧,我是腿断了,又不是残废了,有事情会叫护士过来的。”
丁舅妈虽然是个小心眼的,对自己的婆婆倒是还算孝顺,当然也可能是年轻的时候被收拾多了,有一份畏惧的心理在:“妈,我留下来照顾你吧,都说医院的护士粗心着呢,您要是有点事也不能没有人在身边吧。”
丁晓燕自然也要留下来,说到底她才是亲生的女儿,肯定不能放心丁姥姥一个人留在这儿。君天瑜连忙摆了摆手说道:“我请了一个月假呢,正好照顾姥姥到出院,你们都回去忙吧。”
听了这话,丁舅妈有些心动,但君妈妈却皱了皱眉头,想到儿子是修真者的身份,对于他请假的事情不担心,只是毕竟男女有别,到时候自家老妈吃喝倒是可以,拉撒难道也要一个男孩子陪着不成,就是小鱼乐意,她家老妈肯定也不能。
君爸爸显然也知道这一点,想了想便说道:“这样吧,我们两家排班,每天过来送饭,小鱼既然请了假,就在这边陪着,另外我再请一个看护来,一些事情可以让她去做。”
这方法大家都是同意,丁晓燕表示自己晚上的时候也都能过来。
两家人说好了照顾老人的时间,丁小雪笑嘻嘻的将自己也算上一份子,丁小雨年纪小,没有人指望他能做什么,只是黏糊着君天瑜不肯走,索性也就让他留在这儿,免得病房里头静悄悄的老人不习惯。
等大部队走了之后,隔壁床铺的老人倒是叹了口气,有些羡慕的说道:“你家儿子媳妇,女儿女婿都是孝顺人,天天过来伺候你。”
丁姥姥这辈子最骄傲的就是养成了一双儿女,听了这话只是笑道:“你家的难道就不好了,这病房住一天得要多少钱。”
那边的老人叹了口气,有些淡淡的说道:“病房好有什么用,都半个月了,从大到小一个都没有来看过。”
君天瑜在旁边笑了笑,插嘴说道:“他们肯定都忙着呢,老奶奶,吃苹果。”
老人被岔开了话题也没有继续,接过苹果吃起来,又逮着君天瑜细细的夸了一顿,弄得君天瑜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倒是丁小雨就跟被夸的人是自己似的,得意的翘起了小鼻子,弄得那个老人一直逗弄他,倒是将原本的愁苦散了大半。
君天瑜说陪着真不是开玩笑的,即使丁姥姥一直在催着他回去,但愣是在这边一留就是一个月,临了出了院还打算多留一段时间,但这会儿丁姥姥不干了,怕自己耽误了孩子,赌咒他要是再不回去,自己就没这个外孙。
最后君天瑜见丁姥姥的伤势确实好的不错,医生都说老年人有这样的康复能力已经是奇迹,又有他妈妈和舅妈每天回来陪着,自己再不走的话,姥姥恐怕反倒是不安心,便只能答应下来。只是经过这件事,君家父母倒是犹豫要不要去京都,他们要走容易,但老人在家可放心不下。而君天瑜更是每天使劲,琢磨着让丁姥姥答应去京都住着。
等君天瑜走的那天,丁姥姥终于还是松了口,她一个人在乡下也是寂寞,老头子早没了,如今就是丁小雨也得上学,一周回来一趟都是多的,毕竟丁大舅两口子也忙,让孩子一个人走又怕有事儿。去京都也好,最疼爱的外孙能每天在身边,年纪大了,图的不就是这个。
因为丁姥姥松了口,君天瑜一路上的心情都很不错,到了学校销了假才回了寝室,说起来也是托了周家的福,不然以姥姥腿断了这样的理由,肯定是请不出来一个月的假期的,即使大学生课业没有高三的时候紧,但也没有这样来的不是。
君天瑜带着大包小包走进门,却见张元浩和赵铭都在呢,看见他回来惊讶的叫道:“还以为你退学了呢,这次假期可真够久的,说说看到哪儿去玩儿了,可让我们担心了。”
君天瑜笑着将那些土特产分给他们,笑着说道:“真的是我姥姥身体不好,回去照顾了一阵子。”
张元浩他们不怎么相信,毕竟这理由实在是夸张,但也没有继续追问,赵铭尝了一口东西觉得味道十分不错,摇头晃脑的说道:“看在这些好吃的份上就饶了你,以后好歹给兄弟说一声。”
君天瑜连忙求饶,当时走的快就带了个口信回来,见他们是担心自己,心中也是暖洋洋的,看了看没见顾城的身影便问道:“顾城呢?这个时间点还没回来呢。”
赵铭还没说话,张元浩先不屑的嗤笑了一声,撇了撇嘴说道:“人家现在攀上高枝儿了,都好几天没回来住。”
君天瑜听了觉得莫名其妙,赵铭在一边解释道:“顾城参加了之前的那个油画比赛,得了这个。”
赵铭翘了翘大拇指,继续说道:“他那幅画确实十分不错,我看了也觉得好,叫欲/望,真比得上大师的作品。”
张元浩却不耐烦的说道:“也不是我们嫉妒他,他拿了好成绩,做兄弟的也替他开心不是,但那小子真不是东西,因为那幅画好几个协会里的看好他,忙一点也是正常,可用得着对我们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吗,以前真没看出来那小子是这样的货色。”
张元浩这番话还是经过美化的,事实上在顾城一飞冲天之后,几乎就再也没有回过寝室,因为之前寝室里头几个人的关系不错,张元浩便去找过一回,怕他出了什么事情,人君天瑜还留下口信说回家了呢。
谁知道顾城却一点儿不耐烦见到他们,那架势将狗眼看人低演绎的淋漓尽致,张元浩是班长,班里头的事情都是他操持,又因此跟顾城发生了一些矛盾,短短一个月的功夫,两人居然已经到了水火不容的程度。
赵铭也看不惯顾城的态度,只是拿了个奖项,被几个老师看好罢了,他们之间还没利益冲突呢,那人就作践人,要是真有冲突的话,背后捅刀绝对有他的份儿。所以顾城不会来他们也是乐得轻松,这会儿就跟君天瑜提了个醒。
君天瑜听着也就过了,毕竟他跟顾城的关系,还不如其他两人呢,那人乐意怎么样跟他也没啥关系。笑着拉着张元浩和赵铭去大吃了一顿,作为自己不告而别的赔罪,倒是显得三人的关系更好了。
只是到了第二天,君天瑜就笑不出来了,因为他发现,顾城这事儿不仅跟自己有关,还大大的有关。
☆、60 画皮
那时候突然知道丁姥姥出事,君天瑜走的急,加上他向学校租赁的小房间时间还长着,所以就把当时尚未绘制成功的那幅画留在了教室内,虽说是没有画完,但几个月的时间,那画作已经成型,以君天瑜原本的心思,加上一个可控制的符咒就可以用来诱惑傲风了。
等去了省城回来,君天瑜深深觉得,那幅画连自己都影响了,一个弄不好的话或许会带来祸害,只为了捉弄傲风就捣鼓出这样危险的东西实在是不应该,琢磨着隔天就去把画收拾掉,而现在,教室还是那个教室,他当时留在这里的画笔颜料都还原原本本的放着,只是那幅画却消失的无影无踪。
君天瑜微微皱眉,这边的教室虽然有门锁,但却是那种很古老的锁,用力撞一下,或者直接爬窗户就能进来,只是美术系的人注重隐私,一般并不会去看别人的画室,要知道到时候弄一个抄袭事件出来可不好看。
确定那幅画消失之后,君天瑜暗怪自己当初不小心,他要是留下一个迷惑人的阵法,也不能让人轻易把画拿走了,少年首先担心的不是别人抄袭,而是那幅画无法控制的诱惑力,勾起人心底的弱点,将弱点无限的放大,听起来就是可怕的事情,他自问心性坚定,那时候也受到了影响,要是一般人的话,还不知道会变成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