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九小二
“梁管事,让人去将燕寻堂哥请来,燕太傅若是能来便更好了,就说……林尚书要打断林谦的狗腿,请燕太傅来劝解。三娘子若在府里也一起叫来。”燕秋尔走在后边,看着燕生的背影寻思了一下,便偷偷拉过梁成,小声吩咐两句。人越多越是显得他们坦荡。
还在猜测燕生此举用意的梁成听了燕秋尔的吩咐之后立刻恍然大悟,点头应一声是,便对唐硕使了个眼神,转身快步离开。
秦九与林谦也跟着燕秋尔走在后边,见没人注意到他们,秦九便猛踹了林谦一脚,低声指责道:“你这人!早就让你想办法把你那断袖之癖治一治了,惹出大事了吧!”
闻言,燕秋尔脚步顿住,目光怪异地看着林谦:“你断袖?”
林谦也跟着停下脚步,笑眯眯地看着燕秋尔,坦然又有几分得意地说道:“天生的。”
秦九又踹林谦一脚,而后对燕秋尔解释道:“别听他胡说八道!也不知什么时候染上的怪毛病!”
林谦不在意地耸耸肩,似是对秦九这番说辞习以为常了,反倒是问燕秋尔道:“看不起我?”
看不起?燕秋尔挑起眼角斜睨着林谦,非常想说一句“不好意思,我也断袖”,可是想了想又觉得这番说辞会引起大麻烦,于是改口道:“那倒没有,不过事先声明,我已心有所属,请将我放在你的择偶范围之外。”说完,燕秋尔又迈开步子往前走。
失策了,早知道林谦断袖,他就不给林谦写什么情诗了。
林谦一愣,然后撇撇嘴,追上燕秋尔的脚步:“那还真是遗憾呢,我还挺喜欢秋尔的。”
秦九嘴角抽了抽。他得赶紧想办法治一治林谦那断袖之癖,不能让他到处去祸害良家郎君!
燕生有注意到燕秋尔拉着梁成窃窃私语,会心一笑,便故意放慢了脚步,拉着林尚书一边闲聊一边往腾远堂走。他相信燕秋尔知他所想。
“方才见林尚书怒气冲冲,可是林郎君惹了什么祸?”寒暄之后却还没走到腾远堂,燕生只能随便扯出一个话题来。
闻言,林尚书十分苦恼地长叹一口气,道:“家门不幸啊!我林家也不知是做了什么孽,我这孙儿也算是文韬武略,偏生不知怎的染上了断袖之癖,先前就经常诱骗别人家的小郎君,幸而别人都给我这个尚书令几分薄面,没惹出什么事来。好容易消停了一段时间,老夫还以为这不孝子改邪归正了,没成想竟是暗度陈仓,待老夫发现之时,他都骗得人家写了情书私定终生!家门不幸啊!”
原来如此……燕生的脚步倏地顿住,猛地转头看向走在最后有说有笑的林谦和燕秋尔。
“燕秋尔!”
“是!”燕秋尔还在跟林谦笑闹,突然听得燕生一声怒吼,吓得燕秋尔心肝一颤,高声应答一句,答过之后才转头看向前方,这一看就瞧见燕生一脸怒气地瞪着他。怎么了这是?
“给我过来!”
燕秋尔不敢耽搁,一溜烟儿地跑了过去,老老实实地停在燕生面前,乖巧一笑,问道:“阿爹,什么事?”
燕生死盯着燕秋尔咬牙切齿了好一阵,瞪了他一眼之后,抬眼对林尚书说道:“燕某无状,请林尚书先行一步,燕某随后就到。唐硕,领他们去腾远堂。”
“是,主君。”唐硕深表同情地看了燕秋尔一眼,便领着林尚书一行前往腾远堂。
林尚书的胡子抖了抖,就“识相”地跟着唐硕去了腾远堂。哼!他亲孙断袖四处勾搭小郎君是得管教,可这燕家的五郎君也不对,他干吗要被勾搭上啊?他干吗给他亲孙写情书啊?这不是诱得他亲孙越陷越深吗?一个巴掌拍不响,凭什么只有他亲孙挨揍?这个也得揍!
燕秋尔看着一行人渐行渐远,心中惴惴。
“知道我要跟你说什么?”人都走了,燕生的怒气却还分毫未散。
如何散得了?他才跟燕秋尔表明心意,这臭小子竟就无视了他跑去给别人写情书?还私定终生?虽然理智上知道燕秋尔八成不是真心,只是贪图一时有趣,可燕生理智不了。他的心上人写的第一封情书竟然是送给别人的?这让他如何甘心?!
“知道……可那封情书它真的不是情书啊!”燕秋尔仰头,苦着脸看着燕生,“就那天得了左家的消息,我就写了封信让人给林谦送去,可也不能就直接写左家怎样啊,我这不是想写得隐晦点儿嘛。”
燕生依旧冷着脸看着燕秋尔,沉声道:“所以你就写成情书了?表明心意顺便传递消息?”
“我主要是为了传递消息,表明心意才是顺便……呸!哪有表明心意!”燕秋尔瞪着眼睛看着燕生。
“都私定终生了还不算表明心意?你还想怎么表明?”燕生冷哼一声。
“我!”燕秋尔愕然。林尚书都跟燕生说了些什么啊!“谁跟他私定终生了!要定也不是跟他定啊!”
“你还想跟谁定?”燕生的语气又沉了几分。
“还……”燕秋尔无力,“哪有什么还……我要定也是跟你定啊!”
燕生眼睛一眯,再一次抓住燕秋尔言辞中的漏洞,冷声道:“要定?那就是不想定?”
燕秋尔扶额:“燕生,你不能不讲道理,你明知道不是这样的。”
燕生又冷哼一声,理直气壮地说道:“不讲理不行?”他还没大度到能时时刻刻都讲理。
得!燕生就是不高兴,就是想发脾气。燕秋尔彻底没了脾气,谁让他手贱非得将消息写成情书送人,若他是燕生,他也得生气。
燕秋尔身体往前一倾,脑门抵在了燕生的胸膛上,:“燕生,别生气了,我错了。要不……我给你写一封?”
“写一封私定终生的?”
燕秋尔抬头看着燕生,毫不犹豫地点头:“好,写一封私定终生的。”
“每天一封。”燕生补充道。
燕秋尔愕然,目瞪口呆地看着燕生。
“写吗?”没得到燕秋尔的回答,燕生再问一遍。
“……写。”燕秋尔一咬牙,应下了,而后有气无力地抱住燕生的脖子,挂在燕生身上不动了。
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啊!
燕生嘴角微扬,伸手托着燕秋尔的屁股就一把将人抱了起来,脚步轻快地向腾远堂走去。有段日子没抱到秋尔了,得感谢林谦,若不是林谦让林尚书看到了那封情书,便也没有今日之事了。不过那情书里既然暗含着左家的消息,林谦看过之后为何不给烧掉?林谦那人不会犯这种错误,那便是特地留下的?为何?
燕生一路抱着燕秋尔到了腾远堂,燕家的仆婢们与燕浮生是早就习惯了这场景,虽这段时日不常见,可过年前后那会儿,他们主君可是天天抱着五郎君来来回回。可这番景象看在林尚书、林谦和秦九眼里,就有些惊悚了,就连燕太傅和燕寻都觉得别扭。
燕生没理会那些诧异的目光,将燕秋尔放下之后,便泰然地走到位置上坐下。
燕秋尔也走向自己的位置,只是一边走一边看向在林尚书身后跪得笔挺的林谦。
“谦哥怎么跪那儿去了?怎的不过来坐?”
林尚书冷哼一声,怒道:“让这屡教不改的小兔崽子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