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老草吃嫩牛
旭日长长的的呼出一口气,将双手放置在他耳朵的两边。轻轻闭起自己的眼睛……劳雷尔?麦克逐渐,逐渐的安静了下来,开始哭泣,最初他只是在小声的哭泣,到……哭声越来越大,直至嚎啕……即使是这瓢泼大雨也遮盖不住的号啕大哭。
邵江一看着淋在雨水中挣扎的同伴,他看下四周的地形之后,脱去自己身上唯一的布料,放到正在发呆的滕柏手里说:“帮我拿着。”说完,他跳入大海,游到中间那只皮筏子上,攀爬到行李堆,找拽出充气帐篷。
滕柏看看手里的裤衩子,有些诧异,想起麦克先生的叙述,却又是一阵脸红。他紧张的看看四周,雨水中看不清大家的表情,也没人有心情去看他的笑话。大家很担心麦克先生,毕竟他是同伴。
邵江一回到岩石,四下探查,这块岩石不大,位置形状却很好,它的的坚硬材质在海水的侵袭下,有不少圆滑的洞。这为大家提供了捆绑帐篷的好地点这可真幸运。
阿尔平说:“这还不算太倒霉对吗?”
没人回答这个问题。劳雷尔?麦克先生还在哭,仿若要把一生的眼泪哭出来。
邵江一扭头看着行李堆上面的铁笼子,在心里叹息了一下,他没说话。那些作为诱饵的狗,因为浸泡了大量的雨水,已经蔫的不像活物。这些动物刚刚经历手术。如果雨水诱发感染,到达主岛后,只能用人去做诱饵了。
不算倒霉?邵江一觉得,这简直倒霉透了。他将这个秘密放在心底,没有说,只是看看不远处在弯腰工作的兰兰兹。兰兰兹先生知道发生了什么,他看下邵江一,轻轻摇下头。此刻不太适应太过激动,也不适合将恐惧过早的带到组员心里,他们需要逐渐,逐渐的投入那种状态,将自己依附于环境,自然地进入才是最好。邵江一无奈的在内心叹息一下,继续忙乱起来。
小组成员积极的撑开帐篷,一起坐了进去,当雨水被隔绝在帐篷之外,有人长长地出了一口,在这顶窄小的帐篷里,大家相互依偎着,被巨大的怪鸟袭击后那份不安,逐渐,逐渐平和。来自身体深处保存的最后一口子热气慢慢将温暖铺开,热血再次无障碍的流淌,带动心脏,心跳缓慢的有次序的跳动起来,有人悄悄嘀咕了一句说:“想……回去,还来得及吗?”
“来得及,你跳下去,大约五分钟就可以到达那个深度。”
“这是个笑话吗?”
“我觉得是。”
“那就笑吧。”
“恩……啊哈哈!”
“傻透了!”
“那不笑了!”
“恩!”
“啊哈哈……”
“哎呀!”
帐篷外,麦克先生依旧在那里大哭,他几次伸出手将手背放进嘴巴里压抑着自己的哭声。现实里他也必定这样压抑自己,不敢哭,只能捂着嘴巴小声抽泣。旭日一直陪着他,他的手一直放置在他的两个耳朵边。不知道过了多久,麦克终于安稳了下来,身体软瘫,烂泥一般的睡在了旭日的怀里。
旭日长长的呼出一口气,拖着这个睡熟的家伙来到帐篷内,丢到中央。
这是……附近海域的唯一的一片“屋檐”。十位健康男性的躯体温度是可怕的,各种气味,混合着身体毛孔发出来的特殊气味,胃口不好的人在呼吸之间会有口臭味散发出来,各种味道混合,四下流转在帐篷内。邵江一指指帐篷口,柏文先生愣了一下坐了过去。即使如此,即使味难闻,却没人愿意出去再次经受暴雨的洗礼。麦克先生大咧咧的躺在中间呼呼大睡,剩下的人,除了抵抗臭味,就是观赏麦克先生酣睡的并不美妙的睡姿。
“他不会有事吧?”滕柏有些不放心。
“没事,这是我见到的,脑波最单纯的人了,这也许是他第一个出现问题的原因。他不隐藏自己,内心阴暗的东西大多只是委屈跟幻想,他没有阴谋,没有阴暗面,头脑简单到不会隐藏心事,所以……睡一觉就好了。”旭日说完,扭脸好奇的看了一眼兰兰兹,现在他想他明白了一些事情,这个人心里有个巨大的秘密,或者算是欲望,这股欲望大到他必须自我催眠才能解决。他很好奇这个自己下意识畏惧的人。兰兰兹却突然抬起头,冲着旭日诡异的笑了一下,旭日打个寒战,将脸扭到一边。
雨水哗啦啦的下着,邵江一用手指甲划着身前的岩石面,不知道他划了多久,他将手放在鼻翼下,深深的闻了一下后,又伸出舌头舔舔指甲盖……
螣柏面部肌肉颤抖着,将脑袋扭到一边,干呕了几下。
又不知道过了多久,一直很安静的老黑突然将手伸入裤裆,使劲的抓挠了几下。当他的手伸出来时,他摊开手指,他呆呆的盯着食指肚上的一只很健康,很活泼的一只体型并不小的阴虱。
旭日愣了一下,伸手捏起那只虫子,他用两只手的大拇指指甲盖挤死那只阴虱后,语气平板的对老黑说:“你流血了。”
顿时……一帐篷的人,浑身都痒痒了起来。
那种小昆虫的生长周期,大约是世界上最快的了,只要给予环境,给予适当的温度它们便会迅速繁殖生长,据说原始的虱子一只大约只能生产四五十只下一代,而现在的这种虫子,在更短的周期内完成进化任务,繁殖数量是过去的五倍。自从世界翻转,生长的最好的大约就是各种昆虫了。它们非但没有灭绝,种类是越来越多。
滕柏轻轻地向后靠了一下,又挪动了几下,他一直挪动到邵江一的肩膀边。邵江一愣了一下,抬头看他,滕柏的眼光里有着一丝不常见的惊异与厌恶。邵江一笑了下低声说:“你还会生更多,要知道你是唯一没剃毛的人?下次,记得剃干净那些毛发,这样你的日子会好过点。”
下次?滕柏看着邵江一,精神慢慢松懈了下来,是啊,他说下次。还可以有下次,这真是个好消息,他上下打量这个长得并不健壮的男人,心里慢慢泛上一些很舒服的感觉,是啊,这人,是可以依靠的,虽然他的言语之间不乏刻薄,可是关键的时候,他总是知道应该如何处理这些事情。那些档案足足说明了他的生存能力,跟着他就好。跟着他……也许真的挺好的。
天边,闪过一些万字型的闪电,大雨最后猛烈的下了几分钟后,忽然便消失了……亚罗先生第一个走出帐篷,长长的呼出一口气。他有些担心那些巨鸟是不是找到了落脚处,比起人类,他更加热爱那些动物。
小组成员将帐篷收起来,小心的折叠好。他们一起拥挤在那块岩石上看着远处的海,远处,有几条蛇形的鱼类在水面上快速的游动,那种生物很奇妙,它们是蓝色的,比海洋的蓝要鲜艳,它们汇集在一起还发着奇妙的光。动物学家亚罗有些激动,想跳入大海,却被邵江一一把拉住警告:“不想死,就别去,对于不熟悉的物种,还是远离的好。”
螣柏抓着捆好的帐篷,艰难的错开步子说:“他跳下去,也游不到那里。”
亚罗带着一丝遗憾看着那些蛇形巨鱼,慢慢潜入海底。他耸下肩膀,很遗憾的叹息了一下:“以后,我有了钱,我一定自己带着研究小组过来,这里可真奇妙。我喜欢这里,非常喜欢!你们那种潜艇我也要买一艘,当然,这只是幻想……我幻想下可以吗?可以吗?”
没人理他……
邵江一坐在岩石边上,看着远处一言不发。老黑递给他一个硬饼子,他便大口的咬了起来,一边咬一边暗自计算着与特丽娜主岛的距离,如果记忆毫无错处。看到这种蛇形鱼之后,明日傍晚,他们便会到达那里,特丽娜女神的唯一登陆点。
远处不知名的地方,一些奇怪的鸣叫传来,大海缓缓的寂静下来,暴风雨的现场被海水悄然带走。除了裤衩的裆部处还是潮湿的,那些雨就犹如没来过一般,海现在就像一个无辜的孩童,整整调皮了一天后的顽童睡着的摸样。世界如此安宁,祥和的那么不真实。
滕柏打开一个箱子,取出一些食物很好的摆放在岩石中央,小组成员围过去,慢慢坐下来,吃了起来。
腊肠,包着防腐纸的面包,老黑喜欢的硬饼子,密封袋内的咸菜干。他们甚至每人还有一包上等的切肉可以吃。这是来到海面的第一次脚踏实地的聚餐。这种感觉无法形容,有些异样,有些奇妙。
邵江一依旧是一副坦然自若的样子,他的身上没有任何遮盖物,下身因为剃光毛发,而显得坦然,某件器具孤零零的那么耷拉着。他吃完东西,站起来,小心的看着四周的海域,他走来走去的不知道在找什么,他身下那条可怜的耷拉,就那样自在的晃荡着,摇摆着。
滕柏的脸越来越红,他低着头咀嚼,脑势越来越低,几乎压倒了胸腔之上。
“果然是有的!”邵江一突然惊喜的叫了一声,站起来,扭身。
滕柏猛的抬头,他的脑门却尴尬的接触到了不该接触到的东西。一口食物猛的灌入了他可怜的呼吸道,他大口的咳嗽着,脸色憋得青紫。
“瓷铲呢?”邵江一没在意的问他。
“咳……咳咳咳……在……咳……第五号箱子里。”滕柏一边咳嗽,一边指着身后的行李堆,他的面部因为充血而发紫。
小组成员看着邵江一跳入大海,再次游到行李那边,找出箱子,找到瓷铲,他将成员驱赶回皮筏子,开始撅着屁股小心的在那块岩石上犹如……木匠拿刨子推木面一般的,小心的用瓷铲推了起来。
邵江一一直在动,他身体后的某扇门,不停地若隐若现,一直在人前闪动,若隐若现,毫无遮掩。于是,不止滕柏,几乎所有的人都尴尬的左顾右盼起来。
繁忙的劳动者细细的铲推了一会,收集了大量的来自岩石顶部平面的附着物。他将那些东西包裹在兰兰滋递给他的一个食物袋里回到了皮筏子上。